入夜了。
    外麵的廣播準時響起，放著居民們自己準備的節目，夜空中還有煙花升起，無聲地炸開，放出漫天光彩。
    暖烘烘的房間裏，一張方桌的邊上，羅德、瓦奧萊特、科拉斯瓦爾格和杜克爵士對坐著，眉頭緊鎖。
    在他們身邊還圍了一圈人，有人端著餃子，有人拿著烤餅在啃，也都一言不發。
    瓦奧萊特猶豫再三，終於動了起來。
    “八萬。”
    “胡了。”杜克爵士優雅地整理了一下領結，然後將麵前的牌推倒，“七星，兩碰一杠，十四壘，給錢吧。”
    “唉……”旁邊一下子響起一陣惋惜聲。
    艾琳更是直接指指點點“你怎麽能打八萬呢？稍微算一下也能知道，他胡的肯定是五八萬，你這不是在送錢？”
    “嘖。”瓦奧萊特懊悔地咬著牙，隻覺得自己豬腦過載，根本算不清楚。
    他身邊的瑞伊不服氣了“你光會說有什麽用，你自己上啊！”
    “我上就我上。瓦奧萊你起來！”
    “你來我這兒吧。”
    羅德朝她招了下手，先站了起來，艾琳馬上就在他的位置坐下，把牌一推“來來來，看我把你們殺個頭破血流！”
    幾人劈裏啪啦地又開始洗牌，開始新的一輪。
    羅德站著看了一會兒，見他們打得上頭隻覺得好笑，接著就退到了一邊去。
    這副麻將是他最近閑得沒事用木頭雕的，因為看大家吃完了沒事幹，就提出來搓一把，他可以教其他人規則。
    一開始這些人都還沒什麽興趣，也就蒂娜、瓦奧萊特和盧修斯捧場，結果旁邊的人看著看著，在看懂了規則之後都有些手癢，一個接著一個上，很快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這算不算一種手藝傳承？
    冬臨節本來就是家庭團聚的節日，而現在這屋子裏都是些因為各種原因，暫時沒家可回的人——瓦奧萊特、艾琳、盧修斯、本貝克、科拉斯瓦爾格、瑞伊、瓦奧萊特、丘奇、杜克爵士、約爾曼加德，當然還有羅德和蒂娜。
    本來小麥也來了，不過它似乎不想進來，這時候正在外麵和石頭一起玩。
    原本羅德是想著這種日子人多熱鬧點，結果現在不僅是熱鬧，甚至感覺有點吵。
    羅德也從旁邊桌子上拿了一塊切下來的烤餅啃，香辣牛肉餡的，味道確實不錯，就是放太久有點涼了，還有點硬，嚼不太動。
    他轉頭找蒂娜，很快就看到她坐在一個對著陽台的角落裏，便悄悄地走過去。
    她正在拿著針線抱著一個比腦袋的娃娃在縫縫補補，裏麵塞的是些棉花，看上去很軟，之前和艾琳在那兒窸窸窣窣應該就是弄這個玩意。
    問題是羅德沒看出這娃娃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蒂娜整個人都專注在手裏的東西上麵，並沒有注意到羅德就站在身後，羅德也是等到她都弄完，放下針線，捧著娃娃打量的時候才開口。
    “這是什麽？”
    聽到羅德的聲音，蒂娜連忙將手裏的東西往身後藏。
    但這多少是有點掩耳盜鈴的意思了，羅德忍不住笑道“別藏了，早看到了。那是什麽巨魔嗎？你喜歡那種東西？”
    “……嗯。”
    蒂娜明顯有些不爽，她也不藏了，拿著娃娃就擺到羅德腦袋邊上，對比了一下。
    “一模一樣。”
    “確實。”一聽是自己，羅德便把那個娃娃接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頗為欣賞地說，“真好，真像，真帥。”
    “不要臉。”蒂娜哼了一聲，把娃娃搶了回去，“這是我的。”
    “你要這個幹嘛？是不是晚上睡覺缺少一個溫暖的抱枕……”
    “有人惹我不開心了，我就揍它。”
    她舉起拳頭，對著這娃娃的臉比劃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一個完美的打擊點。
    “……還是別了吧，萬一打得手疼呢。”
    羅德幹笑了兩聲，目光突然掃到窗外，在屋子裏的燈光照射下，成片的雪花飛過，已經在陽台上堆積起了一層。
    “下雪了。”
    “什麽？”
    蒂娜轉頭看了一眼，接著又連忙上去趴在窗戶邊往外看，漆黑的眸子閃爍著亮晶晶的光。
    鐵王國下雪的時間屈指可數，她從小長大的白金城更是如此。
    對於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來說，下雪通常意味著更加寒冷的天氣，冰冷的雪往往就是死亡的象征。
    然而此時此刻就在西都，外麵雖然天寒地凍，千家萬戶屋內卻溫暖如春。
    悠揚的歌聲在大雪中回蕩。
    這並非是她見過的第一場雪，卻是她經曆過最暖和的下雪天。
    “我……想出去看看。”
    “那就一起去吧。”
    羅德笑著將圍巾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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