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黑色的浪潮席卷而來。
    武安侯身後，玄甲軍座下的步伐同步，黑金色的旌旗讓日光都為之黯淡。
    玄秦、強漢、大乾，這些巔峰皇朝雖然麵上一個個什麽都不說，但黑金紅這三色一直以來都是這三皇朝喜愛的顏色。
    那股土黃色的刻板印象，那得到後麵。
    祖龍的龍袍，是黑的。
    強漢的龍袍沿襲祖龍的色調，但後來有了五行學說，玄為水，土德為黃，文帝深以為然，把龍袍改為黃色。
    不知為何，第二年，龍袍就從黃變為了紅。
    可能土黃還是太醜了。
    大隋時期勉強接受了這個習俗，確立黃色為龍袍正統，但隋帝的服飾比較花哨，隋帝的外袍為純金色，而非土黃。
    腰係金玉帶，頭頂衝天冠，各種祥瑞花紋栩栩如生，這便是隋帝的龍袍。
    曆史上威鳳也是沿襲前人，金色的外袍紋著龍紋。
    但現在的威鳳有點離經叛道，他的鳳袍也是玄色為底，金色的花紋紋著鳳凰啼鳴。
    玄色，代表玄甲軍，金色，代表大乾的輝煌。
    黑金，就是大乾朝廷喜愛的顏色，六扇門的一城總捕頭，製服也是由此而來。
    再往上的一道總捕頭，那就是黑紅色製服，以殺求穩。
    黑色為底，金與紅代表了態度。
    同樣是蟒袍，李夙的紋路是金色，李君肅則是紅色。
    此刻的玄甲軍就是如此，底色漆黑的旌旗上，是燙金色的乾字。
    他們是大乾的驕傲。
    而虎屠衛的旌旗，也是黑色為底，但乾字為血紅。
    他們是大乾的獠牙。
    這不是表麵功夫，而是皇朝應該有的規矩，這套規矩不僅用來讓內部驕傲，也是讓外麵的倒黴蛋，知道大乾天威。
    此刻的阿史那設爾，看著緩步襲來的大乾王牌，心生向往。
    如果當初，他底下的小族長們，有玄甲軍一半的戰意...
    阿史那設爾的暢想沒過多久，便被他自己拋開了。
    他知道，那不可能。
    目光短淺，沒有大局，這才是西域的致命弱點。
    但這也無法指責，因為雪災一來，西域就得倒大黴，留下幸存的勞動力與戰士，才有活路。
    他們不是不懂大局，但天災隨時到來，可不會跟你講什麽大局，當下，才是西域最重視的。
    阿史那設爾走神的時候，他身後的部眾們，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站在了他們領袖的身後。
    軍隊，越來越近了。
    “讓戰士們駐紮休整。”李君肅看著越來越近的阿史那部，緩緩開口。
    “休整？我們不一鼓作氣衝到高暢去嗎？”白星靈有些訝異的轉頭，看向李君肅。
    白星靈跟著李君肅征戰幾次，知道李君肅的風格就是一往無前，趁其不意，日夜奔襲。
    就像他的武道風格一樣，一刀致命，日夜奔襲，就為了突襲，一擊必殺。
    “不，高暢還輪不到這個待遇。”李君肅搖了搖頭，意味深長。
    “你...會算命？”白星靈看著李君肅，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
    李君肅說有可汗舞王，就出現了可汗舞王。
    李君肅說皇帝外號天可汗，就真的有天可汗。
    李君肅這家夥，會算命？
    畢竟他爺爺之前的天命可是道門魁首。
    “可能吧。”李君肅隨意回答著。
    “那高暢的結局如何？”白星靈問著。
    “國王吩咐著兩位王子，讓王子們捉拿阿史那距，可惜...等到高暢要動手的時候，西域已經跑了。”
    “也因此，高暢國王被活活嚇死了。”
    李君肅看著天色，語氣帶上了十足的無語。
    高暢算得上倒黴，可他們一開始猖狂無比，大乾已經警告過高暢了。
    真正動起手來，高暢國王在大軍臨境與西域跑路的兩個消息下...活活嚇死了自己。
    很多時候，皇朝對於外邦的上躥下跳，也很心累。
    皇朝跟文臣們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些小國憑什麽這麽囂張？
    “這些小國，又不是吐缽，憑什麽這麽囂張？”
    白星靈很明顯也想到了這事，轉過頭看著李君肅問道。
    吐缽夠大了吧？
    三天就被滅了。
    “很簡單，你對人屠坑殺四十萬，有概念嗎？”李君肅側過頭，看著白星靈。
    白星靈低下了頭，她還真對人屠的戰績沒有詳細的概念。
    “戰國戰死者兩百餘萬，人屠手上沾一半鮮血。”
    “人屠首次出戰，便以十二萬殲滅二十四萬敵軍。”
    “全殲。”
    “接下來一戰攻城，人屠為求速戰，以水淹為城，百姓淹死十餘萬。”
    “燕城失陷，楚門戶大開，人屠不僅占據了楚度郢，而且把楚國的先王陵墓一把火燒了。”
    “鄢郢之戰，人屠便斬殺了三十五萬楚人。”
    “一把火，不僅燒掉了楚國的驕傲，也徹底打斷了楚的脊梁骨。”
    “人屠的戰績在常平之前就很離譜了，常平一戰讓他凶名遠揚，主要還是這四十萬人是被坑殺的。”
    “我們內部大戰都這麽狠，更何況外戰，外邦還想著實在不行就求和，天真到有些愚蠢。”
    李君肅下了坐騎，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阿史那設爾。
    白星靈跟在李君肅身後，摸了摸自己脖子，這麽一聽，人屠確實非常狠啊。
    “不對吧，你的戰績八十萬，也快追上人屠了。”白星靈回過神，小聲吐槽道。
    白星靈對李君肅的戰績也沒什麽實感。
    畢竟這家夥挺好說話的。
    李君肅的腳步一頓，而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走了起來。
    李君肅來到阿史那設爾麵前，阿史那設爾就要行禮。
    “阿史那部可汗，阿史那設爾，見過...”阿史那設爾正要行禮，就看到了麵前的魚符。
    “這...？”阿史那設爾看著麵前的魚符，愣住了。
    “玄甲軍由你統領，午後出發。”李君肅開門見山，也不磨嘰。
    “末將領命。”阿史那設爾單膝跪地，雙手接過魚符，內心有些感動。
    他跟皇帝未曾謀麵，但皇帝卻把玄甲軍交由他統領，如此信任，他如何不感動？
    “侯爺，高暢現在應該得到消息了，我們最好是一鼓作氣...”阿史那設爾感動過後，立馬起身提醒。
    “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