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看著自家母親，不幫自己說話，小嘴直接撅起來，都可以掛油瓶了。
    “好了，今日祭祀完之後，母後幫你們跟父皇談談，讓你們明天休息一日。”
    長孫氏見李智如此可愛的模樣，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道。
    “母後萬歲！”
    “母後！我要去告訴皇兄他們，這個好消息。”
    李智聞言大喜，接著就興衝衝的跑了。
    “這孩子。”
    長孫氏看著李智一溜煙跑沒影了，啞然失笑。
    “不過，這樣也好。”
    “兄弟之間，就是要這樣才對。”
    立政殿內，長孫氏欣慰的聲音，讓侍女們都低下了頭。
    皇後娘娘，真是賢良淑德。
    ......
    太極殿
    當下，忙了一晚上，布置好祭壇和祭祀用品的禮部官員，一個個都目帶怨念的看著皇帝。
    當下，六部之中的禮部，人手同樣不少。
    為首的便是李罡，這一位，是承乾當初的老師，雲無際接替其位後，他再次回到了禮部，擔任尚書。
    兩位禮部侍郎，即尚書副手。
    其一的王圭，是可與房謀杜斷，魏徵並列的四大賢相之一。
    另一位則是杜證倫，這位是典型的大乾牛馬。
    擔任中書侍郎的同時，兼任禮部侍郎事，同時負責參與國史和起居注的修撰。
    用不死，就往死裏用的典型。
    “陛下，你這樣，是否於理不合？”
    魏徵撓了撓頭，還是打算開口。
    祭五嶽江河，可是大事。
    首先就需要由太史局占卜吉日，接著皇帝進入齋戒狀態。
    之後皇帝需要在太極殿接受百官朝拜，由侍中宣布戒誓。
    最重要的是，皇帝和朝臣們，都需要保持三日清齋。
    也就是住在皇宮內，不飲酒吃葷，不聽樂享樂，保持身心清潔，按時休息。
    這個按時休息，那可太重要了。
    “有什麽於理不合的。”
    “我這些天，不吃不眠，身心清潔。”
    “你們也在皇宮裏不吃不眠，身心清潔。”
    皇帝看著大臣們，靠著椅背，語氣淡定。
    大臣們看著皇帝這副欠揍的樣子，一個個都磨了磨牙，恨不得揍他一頓。
    但更氣人的是，他們打不過這家夥。
    “陛下，你去泰山之時，不順手封禪嗎？”
    李敬看著皇帝，突然開口。
    李敬也是怕了皇帝的精力了。
    這家夥明明就是個問武，也不知道到底哪來的精力，比他一個武尊都旺盛。
    愛封禪就去封禪吧，讓他們安寧一段時日吧。
    其餘大臣聞言，一個個都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帝。
    就連魏徵，都少見的沒有反駁。
    當今天下，那是稻米流脂栗米白，公私倉稟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長安街上人如織，市肆繁華貨如山。
    這時封禪，哪怕在魏徵看來，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急，等覆滅西域，六合一統再談此事，不晚。”
    皇帝見無人反對自己封禪，得意的笑了。
    他打算，等到了應該傳位之時，再去封禪。
    鼎盛的天下，那時就該交給下一代了。
    其餘大臣聞言，十分想問皇帝何時發兵。
    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這貨，不要再在這裏待著了。
    “好了，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也別挎著個臉了。”
    “今日祭祀完，明日休沐。”
    皇帝大手一揮，開口說著。
    “陛下萬歲！”
    大臣們聽聞還有此等驚喜，眼中迸發出了異彩。
    “他們還得謝謝我。”
    皇帝聽著大臣們真心實意的感謝，心裏都樂開花了。
    這當然不是他好心。
    而是以他對於長孫氏的了解，一看到孩子們課業不少，還得隨行祭祀，一定會勸自己。
    幹脆給孩子大臣們都休息一日。
    他也能抽出一日空閑，陪陪愛人。
    給大臣們放假，順手的事。
    “對了，你們家裏的公子小姐，都快待的發黴了吧。”
    “之後你們想談婚事的，也可以談談了。”
    皇帝摸著扶手，眼底帶著笑。
    “陛下，年輕人還是要多加磨礪才行。”
    房玄林第一個站出來婉拒。
    他覺得自家孩子，還是活得太輕鬆了。
    現在房玄林直接以大隋天下為範本，開始模擬公務，讓自家孩子處理。
    房遺隘學的頭都要炸了。
    但房玄林見自家孩子這麽痛...痛心疾首的處理公務，不知為何，忽然覺得舒心了不少。
    “正是，陛下，安王都還未成親，年輕人急什麽。”
    文臣們紛紛開始附和。
    “是啊，連槍都拿不穩，就上榻？”
    “以後怎麽死在戰場上的都不知道。”
    “女色害人啊，色重忘憂國，陛下，此事容後再議。”
    武將們這一次少見的沒有嗆聲，反而紛紛附和。
    “目前的皇朝，大臣們的壽元都奔著兩百往上去了。”
    “年輕人才二三十歲的年紀，正是打拚的時候。”
    “結婚？”
    “怕是難了。”
    李敬看著這一幕，內心失笑。
    “你們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
    皇帝說罷，起身一展衣袍。
    “遵命！”
    大臣們十分興奮的離開了。
    祭祀完就能休沐，很難不興奮。
    一日也是假。
    ......
    安王府，天星武場
    如淵死氣，重新凝聚。
    李君肅的身影出現，接著，他就發現了，安王府空蕩了下來。
    “？”
    李君肅愣了一下。
    “你終於忙完了？”
    白星靈的聲音，讓李君肅回過神。
    “爺爺他們呢？”
    李君肅感受著空蕩下來的王府，有些好奇。
    “他們去皇宮了。”
    “接下來需要祭祀五嶽江河，爺爺他們都被皇帝派人請過去了。”
    “你要是再不回來，估摸著皇帝要派仙師找你了。”
    白星靈看著李君肅，眼底帶著溫柔的笑。
    “原來如此。”
    “對了，白虎...”
    李君肅微微頷首，接著想要開口。
    “我知道，白虎先祖已經傳音告訴我了。”
    “你什麽時候有空，帶我去天宮看看。”
    白星靈走上前，幫李君肅整理了一下他有些雜亂的龍袍。
    剛剛跟玉帝交手拿一下，震退了他數十步。
    白星靈身上，一股讓人安心的檀木香氣，緩緩飄入鼻尖。
    “你養香了？”
    李君肅有些驚訝。
    “是啊，怎麽樣，好不好聞？”
    白星靈見李君肅發覺了，有些意外的笑了。
    木頭對木頭，有特殊的感知？
    “好聞。”
    李君肅點了點頭。
    白星靈看著李君肅這副模樣，忽然笑了起來。
    “？”
    李君肅看著突無故發笑的白星靈，有些疑惑。
    “沒什麽，我們走吧。”
    白星靈一邊笑，一邊擺手。
    李君肅眼底，也帶上了無奈的笑意，示意白星靈跟上。
    “對了，帶我去天宮接受傳承之後。”
    “以後你再外出辦事，我能隨行了吧？”
    “可以。”
    “你說，我接受傳承之後，你能不能打過我。”
    “打不過。”
    “我認真的。”
    “打不過。”
    白星靈腳步輕盈的跟在李君肅身後，聽到他的回答，尾巴直接高高揚起。
    周身的得意勁，藏不住一點。
    “真好。”
    白星靈感受著微風輕撫，內心想著。
    看過史書之後，白星靈才發現。
    原來皇帝和安王這種，從發跡到輝煌，一路上本性不變的強者。
    才是少數。
    ......
    這一次，李君肅和白星靈，少見的沒有化為本源消散。
    等二人慢悠悠的走到皇宮之時，皇帝已經等候多時了。
    “來了？”
    皇帝看到李君肅，眼底就帶著化不開的笑意。
    一旁的李敬，都驚了。
    不是，原來遲到，也能有好臉色嗎？
    他平常遲到個一刻，見到的就是皇帝陰沉如水的麵容。
    一旁的白啟，看著李敬錯愕的表情，內心失笑。
    也不看看君肅處理公務什麽速度。
    “陛下，久等。”
    李君肅看著麵前的一行人，拱手說著。
    李清風正跟李願聊著什麽，而竇氏則是拉著閻卿鈴，摸著她的手，好奇她怎麽保養的。
    公子蘇則是跟儒祖聊著什麽。
    讓人有些畏懼的是，此刻的儒祖，腰間佩劍的劍鞘，都化為了暗紅色。
    “不久，走吧。”
    皇帝擺了擺手，爽朗笑道。
    隨著皇帝話音落下，一道璀璨的金色門扉，緩緩浮現在眾人麵前。
    地脈凝結而成的門扉，讓李君肅眼神一凝。
    無淨仙師，對於天地陣法的掌握，愈發熟練了。
    門扉緩緩打開。
    在另一邊，泰山之巔的景色浮現。
    皇帝邁開步伐，長孫氏帶著皇子公主們，跟了上去。
    朝臣們緊隨其後，一行人瞬間，便從皇城，來到了泰山。
    泰山之巔上，雲無淨已經等候多時。
    “君肅。”
    雲無淨身旁的雲無際，看到李君肅，打了個招呼。
    李君肅微微頷首，表示回應。
    “可以開始了，仙師。”
    皇帝看著雲無淨，表情肅穆。
    此刻，皇帝麵前，有一尊巨大的圓壇。
    圓壇之上，立著兩尊神座。
    一為昊天上帝，二為後土皇地隻。
    壇下第一等，便是五嶽和四瀆。
    再往下，是各式各樣的禮器與祭品。
    此刻，皇帝身著袞冕，麵西而立。
    “太常卿請事。”
    “皇帝拜。”
    “奏元和樂。”
    雲無淨一甩拂塵。
    禮部中人立刻開始奏樂，皇帝彎腰行禮。
    此為迎神，目的是迎接天神地隻降臨祭壇。
    隨著樂起，地脈忽然衝霄而起。
    泰山渾身散發出了璀璨金光。
    在祭壇下方的第一等，泰山神座，忽然亮起光澤。
    “君肅，引動盛世氣。”
    雲無淨向安王，開始傳音。
    李君肅聞言，微微頷首。
    接著，安王握住了照寒的刀柄。
    長刀出鞘。
    這一次，黑紅色的刀身，瞬間便被地脈覆蓋為了純金色。
    地脈感知到了什麽，聚攏而來。
    “王威。”
    安王閉上眼，心念一動，王威引動盛世氣。
    祭壇，直接爆發出了璀璨的金色光澤。
    地脈之氣擴散而出，籠罩了眾人。
    眾人隻感覺身心舒暢，生機開始變得磅礴。
    “好好吸收，這對你的武道有好處。”
    李清風直接敲了一下李毅年的腦袋，低聲說著。
    “吸收什麽？”
    李毅年雙眼發懵的看著自家父親。
    他什麽都沒感受到啊。
    “？”
    李清風也懵了。
    “奠玉帛。”
    雲無淨再一揮拂塵。
    一旁的侍官，雙手奉上了蒼玉與蒼帛。
    皇帝雙手接過，走到了昊天神座之前跪下，雙手奉上玉帛，置於神座之前。
    泰山的神座，開始了顫動。
    在山巔處，一道若有似無的溫柔身影，漸漸凝聚。
    “進熟。”
    雲無淨見狀，朗聲開口。
    侍官們連忙抬上烹飪好的牲肉。
    這些都是靈獸肉，以牛、羊、豬，為主。
    牲肉端到了祭壇之前，地脈攀附其上。
    其餘神座，也開始微微發出亮光。
    侍官再抬來金盆，皇帝開始雙手沒入，開始淨洗。
    皇帝抬出手，侍官適時送上盛滿靈酒的爵。
    皇帝再次跪下，舉起爵，將爵中酒灑在茅草上。
    這便象征天神飲用了。
    “祀皇天後土，祈風調雨順...”
    此時，太祝站出來，開始朗讀祝文，歌功頌德。
    太祝朗讀完祝文，皇帝彎腰一拜。
    泰山之靈的身影，變得愈發凝實。
    李願看著這一幕，內心不免感慨。
    “看看兒子，再看看你。”
    還沒等李願開始感慨，腰間的疼痛，就讓他回過了神。
    “兒子厲害，我老了，不中用了。”
    李願低頭，看著竇氏一如當年，有些活潑的眉眼，忽然笑了。
    有對方的陪伴，就夠了。
    “我管你中不中用，要是不跟我再生幾個，我切了它。”
    “以後，你就給我當太監得了。”
    竇氏和李願，不愧是老夫老妻，一開口就是什麽生猛話都敢說。
    李願聞言，臉都白了。
    跟李願一同白了臉色的，還有大臣們。
    倒不是他們聽到了這等虎狼之言。
    而是皇帝這家夥可沒說過，地脈會加持生機。
    “初獻。”
    雲無淨再一甩拂塵。
    皇帝起身退下。
    李敬站了出來，上前開始供奉泰山。
    初獻、亞獻、終獻，則是由重臣們來祭祀。
    初獻這等大事，自然要交給兵馬大元帥了。
    隨著李敬開始祭祀，泰山之中，浩瀚的大地之靈，開始噴湧。
    厚重的金色光澤，徹底照耀了雲霞。
    李君肅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還有意外之喜？
    接著，安王開始催動惘死海。
    盛世氣隨著變得愈發濃鬱。
    李君肅這一次，依舊是吸引大地之靈，融入惘死海。
    而祭壇身後，悠悠轉醒的泰山之靈還沒來得及欣喜，就懵了。
    什麽人，在吸收她的大地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