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們村長說了嗎？”
    “還沒，我正準備去說，要是他不同意，我們雲家就先走一步。”
    雲漠眼中劃過一絲不舍，但他身後是整個雲家。
    “我和你一起去與村長說。”
    雲漠點頭同意。
    村長聽了雲漠的話，想都不用想，果斷拍板，要和雲家人一塊兒走。
    由於村裏昨夜有許多人受了傷，雲漠最後退一步，答應明天中午再啟程。
    午飯後，村長敲著他祖傳的銅鑼召集所有村民開會。
    當知道要提前上路，村民們都有很大意見。
    隻是村長和族長很堅決。
    “不走的，你們就繼續留下慢慢養傷，絕對不勉強。”
    村民們一聽更慌了，村長想要撇下他們跑路，那是絕對不行的，紛紛表示明天要跟著一起走。
    這個時候誰還敢單獨留下。
    留下就是死路一條！
    上次被胡人衝散的幾家，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跟著大部隊雖然也會受傷，起碼一家子齊齊整整的。
    “走，我們走！”
    “村長，我們說笑的，你去哪兒我們跟著去哪兒。”
    村長對此十分滿意，安排村裏所有漢子去寥寥無幾的林子裏砍樹做板車。
    接下來的路程不需要翻山越嶺，直接走官道。
    李淑蘭用獵到的兔子皮給林亦楠做了褂子。
    借著幫忙的功夫，林亦楠成功在李淑蘭的大包袱裏，找到了跟戶籍放在一起的龍鳳帖。
    至於蘇韞之的貼身玉佩，她也在自己的包袱裏翻找到。
    將兩樣東西收進自己空間，待時機合適，直接跟朱錦慧退親，她肯定會樂見其成的。
    所有人都忙碌著，林亦楠既不會女紅，也不會做板車，林亦桁兄弟幾個更不會讓她去幫忙。
    連柳吉兄妹都忙著跟村民去砍樹做板車。
    林亦楠是最閑的，帶著林亦桉和魯長青、林亦椿躺在帳篷裏呼呼大睡。
    林家村的人當天晚上忙碌到深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時分，才陸續把板車做好。
    林亦楠家有四匹馬和一頭牛，隻坐了三輛板車。
    林鐵柱媳婦家孩子多，家裏又沒有牲畜。
    趙老太太便讓她家三歲的林大頭和七歲的林麗麗坐，以及少部分行李，其餘的由林鐵樁和林鐵柱媳婦挑著。
    吃過午飯，眾人便在雲家帶領下離開了小村莊。
    出村時，家中大人連忙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讓他們看掛在村口的流匪人頭，怕嚇掉魂。
    林亦楠坐在板車上，眉頭微皺，聞著風中飄來的味道，不自覺地掩了掩口鼻。
    除了深山老林，沿途寸草不生，光禿禿一片。
    田野四處，到處被挖得坑坑窪窪，路過的流民連老鼠洞也不放過。
    漸漸地，官道上陸續有其他城池逃難而來的人匯聚，跟他們走同一條路線。
    大家都背井離鄉，躲避戰火，為了能夠活下去，尋個安身之所。
    他們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每個人臉上都是疲憊和悲苦，眼神透露著麻木和迷茫。
    路上流民增多，雲漠派雲二維持整個隊伍的治安。
    雲二讓年輕力壯的男人和婦人走到隊伍兩邊，老人孩子和牲畜車子在中間。
    同時不允和非隊伍外的許任何人交流搭訕。
    林亦楠從板車上下來，在拿劍在旁邊跟著走。
    流民手上都拿著鋤頭或者削尖的木棍，看到田地間冒出的一點綠意，便衝過去爭搶。
    挖出來也不管能不能吃，會不會中毒，直接塞進嘴裏嚼巴兩下就咽下去。
    林亦楠的心被這一幕狠狠地刺痛著，他們現在也是饑一頓飽一頓。
    板車上的林亦桉見狀扯了扯她衣袖。
    “姐姐，我怕！”
    李淑蘭聞言將他和魯長青摟進懷裏。
    “別怕，哥哥姐姐都在。”
    “誰敢過來，姐姐就打他。”
    林亦楠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劍。
    林亦桁跟在後麵，他摸了摸弟弟的頭發，“桉兒要勇敢，長大是要保護娘和姐姐的。”
    “我長大會勇敢的。”林亦桉把頭埋進李淑蘭懷中悶聲道。
    也許是看他們個個都凶神惡煞的，始終沒人敢靠近隊伍。
    沒糧的來搶怕丟命，有糧的離得遠遠的，怕被搶。
    他們有牲畜拉車，身上隻帶些輕便的行李，走得要比一般流民快。
    每天吃飯的時候，總有眼冒綠光的流民盯著。
    大家從忐忑不安到從容麵對。
    終於在第五天，他們來到了州府陽城。
    州府就是州府，是普通縣城沒法比的。
    他們的到來，也讓城門口的流民十分好奇，暗地裏議論這是從哪兒來的流民隊伍。
    城門口附近聚集了大量流民，看樣子已經形成了幫派。
    初來乍到，雲漠選擇在遠離城門口的地方停下來。
    “桁兒，許多人圍在那邊搭的草棚子幹什麽呢？”
    李淑蘭指著那邊五六個簡易的草棚子，許多流民在棚子外麵排起長隊。
    林亦桁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應該是城內的富貴人家在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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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粥？”
    趙老太太一聽坐不住了，邊掙紮著從板車上爬起來，邊對張氏吩咐。
    “亦樟他娘，快，快！把碗拿出來，我們也去排隊領粥，去晚就沒有了。”
    林鑠一把扶住自家老娘，“娘，雲公子和村長都沒通知咱們去排隊，咱們先安置下來，摸清情況再說。”
    趙老太太掃了眼隊伍裏的其他人，大家都朝施粥那邊張望，但是村長沒發話，誰也不敢擅自離開隊伍。
    很快，村長大兒林富就來把林亦桁叫走了。
    村裏挑了五個讀書人跟隨雲家人一塊兒進城去打探消息，其餘人原地休息。
    “你幹什麽？放開我妹妹！”柳吉著急的聲音傳來。
    林亦楠循聲望去，就見兩個長相猥瑣的流民，一人抱著柳鈺，一人抱著柳吉。
    林亦桉抱著林亦椿，和魯長青三人被嚇得趕緊往她這裏跑。
    “姐姐，有人要搶走阿鈺。”
    一路走來，幾個小家夥與柳吉兄妹倆關係極好。
    林鑠和趙老太太忙把三個孩子護在身後。
    柳吉已經掙脫出來，林亦楠跑過去，飛起一腳把纏著柳吉的流民踹飛，“唰”拔出劍架在抱著柳鈺的那個流民脖子上。
    “別，別衝動，我馬上放人。”
    流民嚇得一把推開柳鈺，舉起雙手，“姑奶奶，現在可以把你的劍拿開嗎？”
    林亦楠手腕一翻，執劍往上一挑，流民帶血的耳朵頓時飛了出去。
    “啊！”
    流民痛呼出聲，連忙伸手捂住被削得鮮血淋漓的耳朵。
    “滾！”林亦楠冷喝一聲。
    她這一招殺雞敬猴，成功嚇住了周圍起了歪心思，蠢蠢欲動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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