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遲早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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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亦楠是被“簌簌”的下雪聲吵醒的,她警覺性高,一直以來覺不深,外麵一有風吹草動就立馬知道。
    她連忙爬起來叫醒千夏,讓她去燒炕,自己則去叫醒趙老太太和林亦桁他們。
    持續低溫會讓睡著的人進入意識障礙,進而造成死亡。
    早上,林亦楠起床便看到整個山林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
    她一下子陷入這樣的美景中,記憶中不知有多少年,沒看過這樣的景象。
    風伴隨著雪不停地吹,許多屋子沒壓實的屋頂被大風吹飛,村民們不得不冒著風雪修補屋頂。
    從半夜直下到第二天晚上,下了整整一天。
    這場初雪比以往下的都要早,也要大。
    雪停後,大家就被大口一聲聲馬兒的嘶鳴聲吸引。
    雲家幾十名暗衛趕著馬車,馬車上拉著糧食物資。
    趕來看熱鬧的林亦楠站在人群中,小聲地問林亦桁,“哥,雲家從哪兒拉來的糧食物資?”
    林亦桁看了眼四周,低聲道,“我此前聽雲三公子說過,他們在穀道縣城外的羅家莊子上,還留有一小部分人,現下估計是從那邊撤離過來的。”
    林亦楠心中了然,他們如今住在山裏,再下幾場雪,大雪封山,就會徹底與外麵失去聯係。
    外麵情況未明,雲家不會把不多的人馬置於危險中。
    看著一車車的物資,圍觀的村民咂舌。
    “雲家真是囤了不少糧食!”
    “光看人家囤的糧,沒看見他們可是有近五百精衛!”
    “這一張張嘴,每天就得吃掉不少糧食。”
    “……”
    雲三、雲四把運來的物資與羅守信交接完,便去了議事廳向雲野、雲漠兄弟倆匯報。
    傷員全部移回各自家中後,寨子裏的議事廳便被雲家直接拿來用了。
    兩人進來後,雲漠把燒得旺旺的火盆移到他們跟前。
    待二人接連喝了幾杯熱水後,他又體貼的把埋在火盆裏,烤熟的土薯扒拉出來,放在他們麵前。
    “先吃點墊墊肚子。”
    兩人也不客氣,接過大口吃起來。
    雲一至雲七等人,自小便與雲漠一起長大,雖為主仆,但關係如同兄弟。
    “穀道縣城如今情況怎樣了?”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雲漠便開口問道。
    雲三吞下口中食物,說道,“這段時間以後,有不少流民聚集在穀道縣城外,下雪前,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雲野手裏著根木棍,不斷撩著火盆。
    “縣令還是無動於衷?”
    雲三點頭,“對,縣令既不施粥,也不開城門安置,一直龜縮在縣衙。”
    “這樣下去遲早生亂。”
    雲漠聲音裏不自覺的帶著些怒氣和無奈。
    雲四道,“可不是,大雪已經凍死不少人了。”
    雲野,“可有邑城那邊的消息?”
    未下雪前,雲三混跡在流民隊伍中,倒也打探出一些消息。
    “據說胡人已經聯合幾部人馬,年後這些雜胡聯軍將要對邑城發起進攻,勢要拿下邑城。”
    雲漠,“也許等不到年後。”
    雲野,“何以見得?”
    雲漠,“胡人本身沒有糧食供給,這一路每攻破一個城池,燒殺搶奪,之前攻下的幾城,女人孩子吃了不少,現下流民聞風而逃,他們總不能把自己的戰馬也吃了吧。”
    “糧食告罄,大戰一觸即發。”雲漠手指不自覺地在膝蓋上叩擊著。
    場麵一下陷入沉默中。
    過了一會,雲漠回過神,看著雲三、雲四臉上的疲憊之色,知道他們昨晚雪停後連夜趕的路,才能在一早到達山寨。
    “你們倆人先回去休息,等睡醒我再安排。”
    雲漠說著招來暗衛,讓他帶二人回去休息。
    林亦楠家住的院子裏,在下雪前,他們就在角落搭了個遮風擋雪的牲畜棚子。
    “千舞姐,你說馬兒會怕冷嗎?”
    看著院子裏的積雪,林亦柏十分擔心棚子裏的馬和牛。
    千舞聲音清脆道,“不會,你看棚子把風雪都擋住了,它們腳下是柔軟厚實的幹草,凍不著的。”
    剛踏進院子的雲三聞言腳步一頓,望向傳來說話聲的棚子。
    “三哥,怎麽了?”雲四不明所以。
    雲三搖頭,“沒事,你先進屋把炕燒上,我去去就來。”
    雲四不再追究,推門進屋。
    雲四繞到棚子的一邊,眼睛盯著說話的男孩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
    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千舞被嚇了一跳,她拍著胸口脆聲質問,“走路也沒個聲,嚇我一跳。”
    “千舞?”雲三不確定地喊了一句。
    “你誰啊?喊我幹嘛?”
    千舞隻以為是雲家進出的暗衛,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正常。
    雲三皺起眉頭,眼裏帶著疑惑,“你記得我了?”
    千舞看了眼林亦柏,然後搖搖頭,雲家暗衛太多,她記不過來。
    “不記得。”
    雲三眸光一暗,眼底劃過失落隨即消失,也是,他離開的時候她不過三歲。
    “千夏呢?”
    “你找我?”
    千夏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疑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不記得有認識雲家的暗衛。
    見兩人都在,雲三心裏很是激動,“我是哥哥呀,你們不記得了嗎?”
    “哥哥?”千舞搖頭。
    千夏眼睛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在他臉上依稀找到當年的影子,且他和她們長得還有些許相似。
    “你真是我們哥哥?”千夏的眼眶紅了。
    雲三見她認出自己,忙道,“你倆怎麽會在這兒?”
    千舞咬著唇,“爹娘為了一袋糧就把我和姐姐賣了。”
    雲三震驚不已,記憶中爹娘最是疼兩個妹妹,怎會為了一袋糧就輕易賣了她們。
    “三哥,炕燒暖了。”雲四見他久久不回,便出來喊他。
    “好,就來。”雲三回了句,然後對千夏姐妹道,“走,進屋裏好好跟我說說。”
    林亦柏一直昂著頭聽他們說話,千夏看他小臉凍得通紅。
    “柏哥兒,你先回屋去姑娘說一聲,我倆去了對麵屋子。”
    林亦柏人小鬼大,一溜煙往屋裏跑。
    帶姐妹兩人進了屋,雲四卻是一臉詫異。
    三哥出去一趟帶回兩個姑娘,他這是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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