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楠向他請教以往的種糧方法，“老林叔，以前種小麥需要泡種催芽嗎？”
    老林頭把卷好的樹葉煙，放在鼻子聞了聞，舍不得抽，放進荷包裝好，掛回腰間。
    “不用，咱們以前種小麥就是犁地、耙地、拔草，把太碎土整平，弄成耕地，再把種撒下去，澆上水，它自個兒會長。”
    “那要是不發芽的種子怎麽辦？補種嗎？”林亦楠繼續追問，在現代她還聽大學同學說過，補種什麽的。
    老林頭歎口氣，“補啥補，哪那麽多種來補，該長的會不會，不長的咱們也沒辦法不是。”
    林亦楠一噎，這就是這個時代糧食產量低的原因，也許該做出些改變了。
    “老林叔，地裏事都由你負責嗎？”
    “我哪能成，是你叔和村長大兒林富，還有伍崧三人。”老林頭擺擺手。
    林亦楠轉頭對千夏吩咐，“千夏，你去把他們三人請過，我有事與他們商量。”
    “哎，我這就去。”千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翻出來的田地上。
    片刻功夫，林鑠三人身穿麻布短褂，滿頭大汗走出來。
    “阿楠，你找我們啥事？”林鑠抬起袖子擦了把臉上的汗。
    林亦楠眼神溫和望著三人，“我以前在書裏看到，水稻通常在三月下旬或四月上旬左右播種，五月份插秧，六月份收割。現在已經三月中下旬，我怕時間來不及，想讓你們整塊田出來先育秧苗。”
    林富臉上洋溢著明亮的笑容，露在外麵的手臂被雜草劃出一道道血痕，雙手不安地搓著。
    “阿楠，你還懂種稻？”
    “我也是在師傅給我的那本《地方誌》上看到的。”
    老林頭皺眉沉思，他們一輩子生活在北方，都沒種過水稻，既然阿楠說是在書上看到的，沒準能行。
    片刻後他抬起頭，望了眼比人高的雜草田，臉色凝重道，“我看行，咱們整地需要時間，等把地都弄好，稻種發芽了正好移栽。”
    林鑠是相信自家侄女的能力的，“阿楠，你要多大地育苗？”
    林亦楠打量了下四周，伸手比劃，“把這兩塊地弄完差不多夠了。”
    久久不語的林富則有些遲疑，他性子穩重老成，對未知的事有些放不開手腳，“這真能行？”
    林鑠大笑著拍拍他肩膀，“富哥，人有多大膽，地就有多大產，總得試過才知，經驗不都是慢慢摸索出來的嘛。”
    說完抄起廉刀，走向長滿雜草的地裏彎腰割起來。
    伍崧是伍胥的弟弟，才二十出頭，是負責管理耕種最年輕的。
    “富哥，種子泡水裏都能發芽，種地裏長成小苗再移栽，應該不成問題。”
    “成，那就幹吧。”
    林富一咬牙，扛起鋤頭繼續挖地。
    老林頭跟在他身後，把那些草根撿出來，扔成一堆。
    這片田裏的泥土溫潤不粘腳，表麵水分蒸幹以後，地麵的裂紋細小而均勻，從翻出來的泥土可以看出這片地是上好的肥田。
    突然，林亦楠看到翻出的泥土裏有一個個白色的東西，撿起來細看，居然是慈姑。
    “姑娘，這是什麽？”千夏怕她站不穩，寸步不離地跟著林亦楠。
    “慈姑。”林亦楠把手裏的慈姑遞給她，然後彎腰繼續在翻起來的泥團裏仔細尋找。
    千夏把慈姑拿在手裏左右端詳，“能吃嗎？”
    這時，林亦楠又從泥地裏找到兩個，這兩個足有小孩拳頭大小，比剛才那個要更大更圓，她眼眸明亮，“能吃！而且很好吃。”
    千夏聞言急忙蹲下身去找，沒多大會功夫就找到一個。
    “哎呀！還挺好找的。”
    老林頭聽到兩人在找什麽，扔下手上的草頭，走過來看兩人手上拿著的東西，“地裏挺多這玩意的，你們要來幹啥？”
    “老林叔，這玩意叫慈姑，煮熟可好吃了，你跟他們挖地的說一聲，挖到這個撿起來，拿回去給大家添菜。”
    林亦楠把手的慈姑拿給老林頭持。
    聽到能吃，老林頭臉上的褶子都舒展不少，“我這就去跟他們說，對了，他們葉子長啥樣？”
    林亦楠走到割下來的雜草堆裏一陣扒拉，扯出一株夾在雜草堆中的慈姑葉。
    老林頭拿在手中看了看，“原來是慈姑葉子長這樣，那可多了。”
    林亦楠笑道，“慈姑葉，又名剪刀草，還是一味中藥材，具有清掃解毒，對喉嚨腫痛、惡瘡腫毒有一定作用，你們把葉子也收集起來，到時給呂大夫和林大夫曬幹入藥。”
    “咦，還全身是寶咧。”
    老林頭聽完歡歡喜喜拿著慈姑和葉子去和大家交待。
    眾人一陣歡呼，幹起活來更加賣力，又找到一種可以吃的食物。
    日頭漸漸升高，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林亦楠慢慢往回走，回到營地看到有幾個村民在組裝直轅犁。
    她愣了下，這時候不沒有曲轅犁？
    直轅犁在耕地的時候回頭轉彎不免靈活，起土費力，做事效率不是很高，看來還是得趕緊把曲轅犁做出來。
    林亦楠記得高中曆史考過關於曲轅犁的題目，當時她好奇，還專門上網查找了曲轅犁的詳細構造。
    剛才看到直轅犁，腦海裏又浮現一些記憶。
    空間收了不少書，因頭她再好好找找。
    兩人走到縣衙門口，雲漠正好從縣衙出來，千夏見他過來，便自覺回去收拾行李。
    雲漠上前拉過林亦楠的手，上下打量，“到處都是雜草，我不在，你不該到處亂走，小心摔跤。”
    還在想事情的林亦楠一抬頭，目光便撞進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心沒來由地一跳，她下意識柔聲道，“沒事，有千夏跟著，你不沒出去？”
    “一會要出去，縣衙辦公的屋子收拾出來了，我領你看看。”
    雲漠說完便拉著她的手往縣衙裏走。
    縣衙大門進去是一個四方的院子，院子兩邊分別是監獄、飯堂和接待室，以及一些小吏休息的地方，中間是條甬道，穿過甬道進入二門便是縣衙大堂，也就是知縣審案子的地方。
    大堂全部收拾幹淨，桌子全擺放在中間。
    “我們暫時就先在大堂這裏辦公，其他還能用的院落正在收拾。”雲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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