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有崩潰的他抱著孩子跪坐在床榻前，對林亦楠碎碎念。
    “阿楠，睡了三天，你怎麽還不醒呀？”
    “求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孩子吧！”
    “你總是這麽心狠，一聲不吭又想拋下我們父女。”
    “……”
    林亦楠被念叨的煩了，恨不能一巴掌拍飛他，她這樣想著便抬起手，卻軟綿綿的一點力也沒有。
    雲漠連忙握住她的手，片刻間忘了懷裏抱著的孩子。
    “阿楠，你醒啦！”
    孩子被他抱得很舒服，張嘴哇哇地哭起來，聲音響亮清脆。
    母女連心，孩子一哭，林亦楠感覺到胸口硬梆梆的，繼而有溫熱液體流出，濡濕了衣服。
    緩緩睜開眼，一眼撞進雲漠那雙布滿紅血絲卻亮晶晶的眸子裏，滿是欣喜的臉上胡子拉碴。
    “阿楠，你終於醒了。”
    林亦楠掙紮著坐起來靠在床上，張了張嘴，喉嚨很幹，“孩子給我。”
    雲漠這才記起懷中嗷嗷大哭的孩子，小心翼翼放到林亦楠懷裏，怕她抱不穩，手在下麵托著。
    孩子一到林亦楠懷裏，哭得更大聲，似乎在表達這幾天冷落她的不滿。
    林亦楠仔細看著孩子，孩子已經長開一些，不紅也不皺皮了。
    雲漠以為她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在旁激動道，“是個女兒，阿楠，咱們有女兒了。”
    她解開繈褓，想要看孩子是不是拉了。
    尿布是幹的，沒拉。
    想到什麽，林亦楠拉下被子，外層衣服的胸口上都有些濕。
    她伸手解開第一顆扣子，便察覺到雲漠那灼人的目光正盯著她胸口。
    他咽了口唾沫，幹巴巴道，“要給孩子喂奶嗎？”
    “嗯，她許是餓了，你幫我擰個帕子過來。”林亦楠一邊吩咐他，一邊繼續解紐扣。
    雲漠動作利落，把擰好的帕子遞給林亦楠，望著那瑩白的肌膚移不開眼。
    林亦楠接過帕子擦拭起來，擦完便開始奶孩子。
    她第一次喂奶，動作僵硬，嚐試了幾次孩子都沒有吃上，雲漠在旁更是看得焦急，忙伸手幫忙托起孩子。
    孩子這才吮吸到母乳。
    這時，雲母推門進來，看見林亦楠已經醒來在奶孩子，眼神一亮。
    “阿楠醒來了！”
    林亦楠有些不好意思朝她笑笑，“娘。”
    雲母湊近看孩子已經吃上奶，又見雲漠僵硬地托著孩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拿起一個軟枕墊在孩子身上，對雲漠道，“好了，你可以鬆手了。”
    雲漠有些不舍地鬆開手，坐在床邊癡癡看著，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阿楠餓了吧，灶房熬了雞湯，我去給你端來。”
    雲母出去並掩上門。
    林亦楠有些受不了他那灼人的目光，便指揮他幹活，“渴了，給我倒杯水吧。”
    雲漠試好水溫，端到她嘴邊，輕聲道，“不燙的，喝吧。”
    林亦楠喝完猶不解渴，眼巴巴看著他，“很渴，還要。”
    接連喝下半壺水，林亦楠才感到周身筋脈像是活過來一般。
    “對了，那天忍者潛入的情況如何了？傷亡多嗎？”想起那時的驚險，林亦楠抬眸問他。
    雲漠放下水壺，重新回到床邊坐下，細細向她訴說後麵發生的事情。
    “共潛進來六個，全都殺了，二哥帶人反複檢查幾次，確定沒有漏網之魚。那些忍者心狠手辣，在城中廢墟發現那位穩婆跟另外兩名男子的屍體，皆是一刀斃命。”
    挨了打，林亦楠是忍不下這口氣的。
    “此番讓他們折損這麽多人手，他們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和二哥、雲一二三他們商量過，也帶人去騷擾一下他們。”
    林亦楠眸光凶狠，“對，總不能讓那些倭寇認為我們是好欺負的。”
    雲漠道，“回頭我就跟二哥說一聲，讓他準備準備。對了，此前你做的炸藥還有不，此次帶些去備著。”
    說起土炸藥，林亦楠臉色凝重起來。
    思忖片刻後，她道，“土炸藥我會讓你帶些去，這東西能不用則不用。”
    “如此厲害的東西為何不用？”雲漠一時沒想通其中關鍵。
    此前在逃難路上他們隻是僥幸沒被人盯上，加上南下流民眾多，要查也無從查起。
    林亦楠道，“因為容易存在暴露的風險，我們剛來南地，兵馬糧草目前沒有強大起來，腳跟還沒站穩，強萬一被北方軍伐盯上，若是被南地世家大族聯合起來，我說我們能有多少勝算？”
    雲漠聞言臉色驟然一變，神情逐漸凝重起來，“是我想法不周，此事看來還得仔細思量。”
    “你記著隻能當土炸藥來用就是，倭寇還是要一次把他們打怕才行。”頓了下，林亦楠繼續說道，“城內有傷亡的人家，好好安葬，讓我哥給他們補償一些銀錢米糧安撫好。”
    “放心，舅兄已經去安排了，這個月你就好好坐月子，有什麽事吩咐我們去做就行。”
    林亦楠頷首，“好。”
    她低頭看眼已經吃飽睡著的孩子，眉目間頓時柔和下來，拉好衣服，按照書中說的方法，將她豎著抱起來輕輕拍嗝。
    凝望著眉目溫和，此時渾身充滿母性光輝的林亦楠，雲漠溫聲道，“孩子的名字就由你來取吧。”
    “不急，讓我好好想想。”
    林亦楠放下孩子，雲漠扶著她起來解手。
    她剛整理完躺下，雲母端著雞湯進來，後麵還跟著趙老太太和李淑蘭、張氏等人。
    “老天保佑，阿楠終於醒了。”趙老太太手上拎著個小包裹走進來。
    雲漠起身給長輩行禮，並把床邊位置讓出來。
    李淑蘭上前，接過林亦楠懷中熟睡的孩子，看了眼遞給趙老太太。
    “生得很順利，姐兒是個有福氣的，知道疼娘親。”
    雲漠搬來茶案，把雞湯和一碗放在上麵。
    李淑蘭端起碗就要給林亦楠喂飯。
    林亦楠坐起來，“娘，我自己來。”
    拗不過她，李淑蘭站在旁邊緊張看著，生怕她端不穩。
    “娘，我真的沒事。”林亦楠笑道。
    “那晚的事可真把我和你娘嚇壞了。”想起那晚的事趙老太太仍心有餘悸。
    李淑蘭用帕子壓了壓眼角的淚意，要不是阿楠沒有出手，她和婆母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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