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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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最看著緊緊牽著她手的父親,抿了抿唇。
    心中思索著是不是哪裏露出了破綻,腦海中卻立馬否定了這個想法,隻因握著她的手並未用力。
    可這樣她如何能溜走。
    眼看著便要離開這條集街道,因著這份緊張,掌心漸漸有些濕潤。
    陳父察覺到這一異樣,眼中閃過一抹狐疑,莫非這丫頭察覺到了。
    思及此,握著她的手力道加大。
    臨門隻踏一腳的存在,可不能在關鍵時候掉了鏈子。
    陳最察覺到這一變化時,心頭一緊,垂在一旁的右手掐了一把大腿,眼中瞬間有些淚花產生,帶著些氣喘籲籲道:
    “爹爹,能不能走慢點。”
    陳父聽到這話才意識到。
    他趕忙著去那處,並未考慮陳最還隻是一個幾歲的孩童。
    他的一個步子對方要兩個才能跟上。
    想到此,他腳步慢下,握著手的力也鬆了一些。
    陳最見此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悲涼生出,將那股情緒按捺下去。
    在看到前方圍著的一群人時,眼睛直直盯著那處,半點沒有移動,臉上滿滿的好奇。
    她其實並未指望身旁人停下,可就在路過那方人群時,能明顯感受到身邊人腳步有些遲疑。
    “爹爹,那裏麵是什麽?”
    陳父聽到這句懵懂、好奇的詢問,消失的父愛又重新在心頭聚起。
    再看了看那被人群圍繞著的雜藝,既不花費錢財,滿足一下對方又是如何。
    何況這一路的表現她很是老實。
    陳最被牽著來到人群後方,在陳父想將其抱起時,她突地將左手抽出,趁著空隙朝著前方而去。
    身後的陳父雖一驚,卻也隻當小孩子心性,不過還是慢慢的跟了上去。
    隻是前方人群有些密集,小孩子身形小才容易擠進去。
    如他這般的身形,想要擠進去還要有些麻煩。
    尤其開始還能看見的身影,等他好不容易擠進去後,反而突然消失不見。
    可心中也隻是不以為意,那麽小的一個孩子能跑到哪裏去。
    不過想到之後的事,也不能耽誤太多的時間,
    可就這一僥幸的功夫,卻並未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這讓他有些慌亂,開口喊道陳最的名字。
    此時正值那一門雜藝演完,周遭都是捧場的聲音,他的喊聲在其中瞬間被淹沒。
    如此吵鬧的人群中,陳最卻聽見了後方傳來的那道喊聲,可腳步卻並未停下,朝著左側繞圈的人群中往前。
    借著周邊高大的身影掩藏蹤跡,那後方的聲音反倒提醒著她兩者之間相隔的距離。
    她絲毫不敢停歇,朝著前方人群一直跑。
    直到出了那團人群之後,頭也不回地混入另一撥人群中,可卻並未跑,而是快速地朝前走。
    一個人跑與走都太過於惹眼。
    她看著周圍的人群,快速走到一對夫婦的後方,卻隻落後一步。
    注意著周圍的街道,在看見前方一條偏僻的巷子時,她則從兩人身後離開,朝著其中走去。
    今日是測仙緣的日子,城中街道上必定有許多守衛巡邏。
    陳父若是尋不到,必定會尋求那些官兵,而周圍人如此之多,一個小孩單獨地跑太過於異常,稍微一盤查便能排除。
    直到走進那條小巷子中,她才鬆了一口氣,卻也隻感覺心中砰砰地亂跳。
    隻要露出一點紕漏,她今日都不能如此順利。
    在走進巷子口的那一瞬,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群,一眼就看見四處尋找的身影。
    握了握手,在地上摸了些泥土在全身以及臉上。
    當時走過這條街道時,她便注意到了此處,有一些與她年齡相差不大的乞丐。
    這也是為何她選擇這一個巷子的原因。
    隨著慢慢往裏走,便能看見牆邊靠著的一些身影。
    按理說她第一次見到這些場麵,理應該是害怕的。
    可她心中卻並不怕。
    周邊沒有人說話,與外邊熱鬧繁華的街道不同,這裏麵靜悄悄的,像是沒有生機一般。
    意識到這一點,她便沒有朝前走去,隨意在一處坐下。
    她抱著膝蓋靠在牆上,隨後一隻手朝著地上摸索,很快便找到一個凸起的小石頭,將它偷偷地揣在袖中。
    就算不知道這裏的生存之道。
    可她也聽過相似的故事,就連村中的那些孩童都要分個誰大誰小。
    更何況她才剛來此地。
    她在黑夜中睜著眼,聽著周圍傳來的鼾聲,卻沒有一點睡意。
    心中想著很多,比如明日以及後麵如何生存下去,又比如當唐氏看到陳父空手回去的表情,還有再也看不到小花她們……
    無數想法從心中劃過,臉上卻半點都沒有悔意。
    她來過清水城,雖隻是清晨賣些青菜,可那些路人的交談卻是記在了心上。
    一旦被賣入花樓,那便是奴籍。
    想到那些人談及花樓臉上所流露出的表情,她雖不知具體是什麽,但卻知道格外的惡心。
    這也是她寧願奮力一搏,今晚也要逃離此地的原因。
    想到這裏,她認為以唐氏的性子,此事不會那麽善罷甘休。
    此地距離如此之近,隻怕明日白日會被搜尋一番。
    與其每次擔心逃離此處,倒不如讓自身變得誰也不認識。
    好在一夜無事發生。
    不過第二日天明沒多久,巷子外麵還是傳出了一些聲音。
    陳最還是坐在那處原地,可周身卻與昨日沒有半點相同。
    淺白色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四處還全是被劃開的口子。
    更何況衣服的布料本就是麻布,粗糙得很,倒與周邊的人沒什麽兩樣。
    枯黃卻又垂直的長發,末端也變得參差不齊,原版被係住的頭發也變得散開。
    臉上也是一片髒兮兮的,又因著那一雙劍眉星目,周身的服飾,一眼看去分明就是一個男童。
    她低垂著頭,感受到周邊一些人的注視,卻並未有人上前。
    隻是等到外邊的聲音散去,才跟隨著那些人的身影往街道上走去。
    隻留下原先所在之處,被一層泥土掩埋下的青絲,上方還留有的一些碎石屑,以及隱隱的暗紅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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