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兩千年底蘊,豈可輕易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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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山東曲阜。
    已開始飄起了白雪。
    衍聖公府占地兩百四十畝,九進三路,內有各種廳、堂、樓、房463間。
    規模比代王府還要廣大,仿佛一隻巨獸盤踞在一片雪白的曲阜城中。
    府外白雪皚皚,寒氣襲人。
    府內前堂樓的正廳,一口銅製暖爐,炭火充足,正不斷往外散發著熱氣,烘得整個廳堂暖洋洋的。
    當代衍聖公孔胤植,年三十六,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正端坐主位,手中盤著核桃,望著爐火怔怔出神。
    左右兩邊坐著曲阜官員和孔家骨幹。
    知縣孔弘毅、縣丞孔貞來、主簿孔胤淳,五經博士,署四氏學教授、學錄,尼山書院、洙泗書院學錄,以及衍聖公府“六廳”執事官等,擠滿一堂。
    而孔胤植的女婿兗州府推官劉中砥,則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他麵前走來走去。
    孔胤植看著就皺眉頭“一石啊,你能不能好好坐下!”
    劉中砥卻大急道“哎呀!我的泰山大人啊!”
    “您怎麽一點都不著急,這闖賊都打到鄆城了,再過兗州就到曲阜了,這可如何是好!”
    孔胤植瞪了他一眼“慌什麽!”
    “我孔家曆二十三朝,富貴尊榮兩千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是幾個反賊而已,不值一提。”
    知縣孔弘毅附和道“公爺說得對!”
    “我孔家尊榮非一般世家可比,就算一些親王也及不上我孔家的地位。”
    “公爺既已發書函上奏朝廷求援,當今天子必然舉大兵來救曲阜!”
    “劉推官不必過慮。”
    其餘眾人聞言紛紛發聲讚同。
    “是啊,曆朝曆代都是依靠咱們孔門來籠絡天下士子的,不可能看著怎麽曲阜被反賊禍害的!”
    “對!除非他姓朱的不想要這個天下來!”
    府內熱鬧議論,府外卻有一騎冒著風雪飛奔而來,入府後直奔前堂樓而來。
    “京中急報!京中急報!”
    這急報乃是孔胤植的二女婿,太常寺卿羅尚忠被罷免後,求京中其他孔門大臣,不分晝夜、馬不停蹄地將消息傳遞回來的。
    孔胤植一聽是京中傳來的消息,不由麵露喜色。
    “哈哈哈,看看吧,朝廷這就派大軍來援曲阜了!”
    孔胤淳趕緊起身去接急報。
    孔貞來也高興地湊上前來“快打開看看,朝廷派了多少萬大軍來!十萬,還是二十萬?”
    孔胤淳激動地打開信函,仔細一看。
    兩人同時僵住了。
    孔弘毅見狀不由打趣“怎樣了?是不是援軍太過龐大,把你兩給唬住了?哈哈哈哈!”
    孔貞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說出了信的內容。
    “邊寇猖獗,朝廷應接不暇,暫無援兵可派,陛下賜衍聖公招兵建軍之權,自行組軍擊賊!”
    此言一出,滿堂愕然。
    孔胤植手上正盤著核桃,聞言手上不由一滯。
    “這這這怎麽可能!”
    一顆核桃從手中滑落,啪嗒墜地,崩了尖尖。
    “這不可能!”孔弘毅從兩人手中搶過一看,後背禁不住發涼。
    “太常寺卿羅尚忠建議山東沿海衛所移防曲阜,竟被皇帝杖責削職!”
    眾人都不敢相信,朝廷竟然就這樣對孔家不管不顧了。
    有人更是氣憤道“天子竟然如此,莫不是瘋了嗎!”
    劉中砥這回真的慌了。
    “泰山大人,如今朝廷不發救兵,最近的任城衛和周邊諸衛所全都移防海岸了,曲阜守軍不足兩百,這可咋辦?”
    “不如咱們先逃吧!”
    孔胤植聽了消息之後,臉色不由陰沉起來。
    對於朝廷的撒手不管,他也很是不忿。
    但見眾人驚慌失語如此,也不由怒斥。
    “混賬!休得胡言!”
    他將核桃撿起,坐回主座,穩住心神,環視眾人,一邊繼續盤核桃一邊說道。
    “我衍聖公一脈經曆亂世無數,未曾聽聞有棄家而逃者。”
    “我孔家累積兩千年底蘊,豈可輕易舍棄!”
    “我孔家乃天下士子首望,若大明天子不懂珍惜,自會有人珍惜!”
    他啞了口熱茶,繼續說道
    “我聽聞那李自成所率闖軍,軍紀嚴明,所過之處,隻殺貪官,不僅與民秋毫無犯,還分地與民。”
    “如此極好名聲之人,必有遠圖!”
    “既然如此,拉攏我孔家,對他提高聲望乃是百利無一害。”
    “所以本公認為,即使闖軍到來,對我孔家也必是以禮相待的。”
    孔弘毅聞言頗覺讚同“公爺如此分析,頗為有理!”
    眾人聞言,心下稍安。
    孔胤植又繼續道“雖然如此,但還是要做好兩手準備。”
    “既然大明天子給了咱們招兵之權,那我們何不趁此良機,組建孔家軍,到時候又何懼賊寇?”
    孔弘毅聞言也不由雙眼一亮。
    “公爺此論甚妙!我曲阜縣有十數萬人口,青壯男子也有六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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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到周邊寧陽、泗水、鄒縣一帶同時招兵,以我孔家的號召力,招個四五萬兵,應該不成問題。”
    眾人聽兩人這麽一說,也頗覺有理,紛紛點頭。
    孔貞來一聽興奮了“對對對!咱們這是奉旨招兵!可以正大光明地組建自己的孔家軍了!”
    孔胤植不再囉嗦,當即看向知縣孔弘毅,正聲色道。
    “事不宜遲,弘毅,招兵之事有你主持,貞來、胤淳和一石,你們三人全力輔助。”
    “爭取在最短時間內將咱們孔家軍建立起來!”
    孔弘毅四人聞言齊聲應是。
    孔胤植又囑咐道“弘毅,咱們孔家軍就按照當年戚少保培養戚家軍的標準去做。”
    “入伍先給二兩安家費,每月賞銀一兩五,待遇提上來,相信很快就會招募到很多精兵的!”
    “記住了,咱孔家,不差錢兒!”
    孔弘毅聞言大喜“謹遵公爺吩咐!”
    四人當即出了孔府,很快商議出具體招兵細節。
    招兵榜文當天下午就貼滿了曲阜縣城的大街小巷。
    許多人都好奇地圍在榜文出觀看議論著。
    一個青年問身旁的好友。
    “張三、王二麻子,衍聖公府招兵,你們要不要去入他的伍?”
    那叫王二麻子聞言,當即跳腳道。
    “楊鐵蛋,你特麽是不是瘋了?”
    “我爺就是被前兩代的衍聖公害死的。你竟然叫我去給他家當兵,我爺知道的話,得從墳裏爬出來將我帶走咯!”
    樣鐵蛋沒有回答,又看向另一個朋友。
    “張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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