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胡人內遷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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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大將軍府。

    鄧艾率軍抵達襄武城的前線軍報是今日送來的,至於戰況如何目前還不得而知。

    不過夏侯獻並不擔憂,因為在前幾日在了解到蜀軍此番的兵力幾何後,他便知道此役不過是一次不痛不癢的騷擾罷了。

    “伯景、仲景,方才我們聊到哪了?”夏侯獻放下手裏的軍報,看向二人。

    “明公,我們方才聊到‘避實就虛’。”荀甝提醒了一句。

    算起來,荀甝、荀霬也是曹操的外孫,論輩分跟夏侯獻算是平輩,但相處起來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今日夏侯獻留二人在府上用餐,等待之餘就用自己親身經曆做例子,來講解兵法。

    “嗯...避實就虛。”夏侯獻回憶了一下,緩緩道:“那就不得不提到‘箕穀之戰’了。”

    “當年趙雲和張將軍在戰場正麵對峙,而我選擇.......”

    夏侯獻款款道來,二人聽得津津有味,仿佛身臨其境。

    不多時,二人在府上用過飯後便離開了。

    沒過多久,杜預從太學歸來,今日是二人約好的講經的日子。

    原本夏侯獻隻是想迎合對方的喜好,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從而讓對方真心的為自己做事。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杜預講的《左傳》並不枯燥。

    有些觀點他會很通俗的講出來,夏侯獻也覺得很是受用。

    關於“民本”思想,杜預認同《左傳》中的觀點。

    他指出作為一個國君,一切事情都要考慮民眾的好惡,不能違背民眾的意願,隻有這樣才能得到民眾的擁護,做事情才能取得成功,否則就會什麽事情也做不好,甚至會自取滅亡。

    對於戰爭方麵,他借用《左傳》裏的觀點,把戰爭的性質分為“義”與“不義”兩種。

    認為蜀漢妄圖以彈丸之地,螳臂當車,勞民傷財,強行把人民綁上戰車,實乃“不義”之戰。

    今日杜預又講起了關於“曆史變化論”的內容。

    “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杜預說完隨即又做出了自己的解釋:

    “王朝的更替和君位的易主是一個永恒的規律,但這並不是主張人們用卑劣手段去覬覦神器,而是在說所謂‘天命’在於在民本,在於自然,而不在於某個人。”

    夏侯獻表示受教。

    其實這些觀點在百花齊放的春秋時代是很有普適性的。

    但自從漢家中途被篡還能二次複興之後,這種“天命所歸”的信念就逐漸開始深深植入人們的腦海。

    “元凱每次來講經我都有新收獲。”夏侯獻點點頭,親切地叫著對方的字。

    其實在這個年代很多人沒必要非要等到二十歲才行冠禮。

    杜預也十八歲了而且已經出仕,於是家族中幫他舉行了冠禮,取好了字。

    同樣的,鍾會也不甘心做個“小孩子”,並且他總覺得大將軍叫他“鍾君”顯得不太親切。

    杜預笑了笑,“大將軍過譽了。”

    就在這時,兩人都聽到門外傳來一個聲音,杜預一聽頓時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明公,不如在下先....”

    “元凱且先留步。”夏侯獻笑道,“鍾士季又不是猛獸,又不會吃了你。”

    “明公!”鍾會大步走了進來,餘光掃了一眼杜預,卻裝沒看見他。

    “士季來了。”夏侯獻道,“坐吧。”

    鍾會又瞟了一眼杜預,心說這家夥以前見我來就走,怎麽現在賴著不動?

    “怎麽了,士季?”夏侯獻清了清嗓子,沉聲問道。

    鍾會趕忙看向杜預拱手作禮,驚訝道:“啊,原來是杜君,在下來得匆忙,當真是沒注意到杜君在此。”

    杜預走形式般地拱手回禮。

    其實鍾會心中對杜預還是很欣賞的,但錯就錯在不該與大將軍如此親近。

    夏侯獻看著這兩人,心中忍俊不禁。

    還好杜預不是鍾會那種爭強好勝的性格,他隻需略施小計便可讓鍾會心裏得到滿足,同時又不會傷了杜預的心。

    隻見他一指:“士季,請上座。”

    鍾會目光看向那隻屬於他軍師祭酒的蒲團,接著又仔細打量了幾眼。

    嗯,沒人坐過。

    他這才放心安坐下去。

    其實今日, 夏侯獻是聽聽二人關於雍涼戰事的一些見解的。

    夏侯獻並不打算直接下令去幹預鄧艾的決策,因為即便是想插手,洛陽離隴右相距甚遠,指令很難有效傳達,所以隻能看鄧艾自由發揮。

    而且對於戰爭結果了,眾多參軍之前已經討論過,大多持樂觀態度。

    現在,他們要討論的是戰後善後的事宜——胡人如何安置。

    “薑維此次出兵基本已經暴露他的戰略意圖,他的目標是拉攏涼州附近的胡人。不如斷了他的念想,索性把在戰後將羌中的胡人部落遷往關中。”

    杜預率先表明了他的看法。

    夏侯獻聽完低頭沉思著。

    鍾會想了想,馬上反駁道:“此舉雖隻能解一時之急,卻會帶來諸多隱患。”

    “我太祖武皇帝當年把匈奴分為五部內遷至並州境內,看上去似乎是解決了問題,但近年來匈奴暗中積蓄力量,時有不軌舉動。並且他們就住在大魏的國境內,若是起了異心必然禍患無窮。”

    夏侯獻若有所思,心說這鍾會小小年紀卻看得如此深遠。

    但鍾會雖然嘴上那麽說,其實心裏隻是不滿漢胡雜居的這種生態。

    蠻夷憑什麽學我中原的文化,憑什麽掌握中原的技術?

    他們不配!

    夏侯獻不管對方到底是如何想的,至少這個觀點他是認可的。

    如果胡人生活在境外,就算是生亂也很難撼動一個王朝的根基,但高度漢化又生活在王朝內部的胡人就很可怕了。

    當然,若不是司馬家自己作死,也不至於此。

    想了想,夏侯獻試著提出自己的觀點:“二位覺得,內遷一部分,分而治之,如何?”

    鍾會眼珠一轉,很快反應過來:“明公的意思是,不讓胡人們與漢人雜居,而是像羊一樣把他們圈在某處?”

    “正是。”夏侯獻總結道,“我們既要考慮長遠,也不能太過忽視當下....蜀漢企圖煽動涼州胡人叛亂,若是置之不理,發生了當年三郡皆降的事,我該如何自處?”

    鍾會看了杜預一眼,趕忙搶先說道:“明公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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