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思念春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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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質此人年輕時與蔣濟和朱績皆在江淮之間聞名,後來蔣濟在任揚州別駕時把他推薦給了曹操。
於是胡質從縣令起家,然後曆任丞相東曹令史,揚州治中,丞相屬等職。
之後就像杜恕一樣混跡於各地任太守,直到毋丘儉被調任幽州後,他才終於在五十二歲的“高齡”升任揚州刺史。
夏侯獻大聲講述著胡質的履曆和功績。
眾臣聽得也很認真。
若不是夏侯獻今日提起,他們差點都快忘了大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衛臻感到欣喜。
官至三公的他算得上是這批人的代表,他是真心希望這些為大魏默默無聞付出的老臣們得到優待的,隻是他在這朝堂上沒有太多話語權。
所以他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於是目光飛快地投向群臣之中,開口道:
“蔣護軍,老夫聽聞你與胡刺史是故友,他是怎樣的人?”
“司徒公。”蔣濟拱手,開口就是高度讚揚:“胡文德堪稱文武全才。”
“他性情深沉,為官處事賞罰分明,潔身自好,論這點我不及他。”
“而他在地方任上,鼓勵農耕,興造兵台,政績斐然,這文治武功我亦不及他。”
衛臻欣然點頭,接著把目光投向司馬懿、王淩二人:“二位覺得呢?”
王淩啞然。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自然不能再去推薦王昶,誰都知道二人是何種關係。
“我沒什麽意見。”王淩笑嗬嗬地說道。
他隻能寄希望於他的好仲達,於是悄咪咪地看向司馬懿試圖在說:看我眼色行事。
此時的司馬懿正低著頭,完全不與王淩視線交匯。
事實上,他此番配合王淩其實是想試探一下夏侯獻的底線。
若是底線夠高,那麽自己和王淩的目的都能達成,那再好不過。
若是觸及了底線,就看夏侯獻如何選擇。
如果夏侯獻強行提拔親信,那他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
然而,對方卻選擇了一條他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的路。
“太尉公?”衛臻帶著殷切地目光看向司馬懿。
後者微微抖了身子,開口道:“我也沒什麽意見。”
司馬懿心裏清楚,他和王淩雖然同為錄尚書事的輔政大臣,在廟堂文官、內地郡守之類的任命上他們和夏侯獻的權重是相差無幾的。
但在地方軍頭,邊郡刺史的任命上,大將軍有最高決定權。
況且,人家選得人還取得了廟堂另一派的認同....自己沒理由拒絕。
衛臻見司馬懿點頭,他索性趁熱打鐵向夏侯獻問道:“大將軍,如果胡質調任青徐,荊州刺史該指派何人?”
聽到這話,王淩忽然反應過來。
夏侯獻這麽做把荊州刺史騰了出來,那便可以安插自己的親信。
如此一來,南線有都督荊、豫二州的征南將軍夏侯儒,再加一個荊州刺史的話,夏侯獻幾乎掌握了南線軍權。
王淩雖說總是在這些事情上後知後覺,但他並非是完全不懂。
他知道,若是自己在朝堂之外沒有軍頭支持,他這個司空早晚變成“真正的三公”。
還好他現在有揚州,可司馬懿什麽都沒有啊。
王淩不禁皺著蒼白的眉梢瞅著司馬懿,心說仲達難道不再努力努力了?
沒等來司馬懿的動靜,卻是先聽到夏侯獻的聲音。
“司徒公,廣昌亭侯樂綝如何?”
嗯?
王淩感到詫異,他竟然沒提拔自己的親信?
衛臻眉頭微揚,問道:“可是威侯樂文謙(樂進)之子?”
“正是。”夏侯獻做回憶狀,“記得當年在淮南時曾與樂將軍共事,他果斷堅毅、治軍有方,頗有當年威侯之風。”
聽到這裏,衛臻也回憶了起來,思緒仿佛回到了建安年間。
樂進其人容貌短小卻作風膽烈,他所獲得的一切皆是靠著在大大小小的戰場上,真刀真槍搏回來的。
衛臻不禁問道:“樂綝現任何職?”
夏侯獻坦然說道:“淮南太守。”
說完,夏侯獻又大致向著群臣講述了樂綝近些年裏的戰績。
先是在滿寵手下,後來在王淩手下到現在已有十年之。
這十餘年裏,淮南每有戰事他無不當先。
衛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身為大魏功勳之後,而且也確實有才幹,竟然混得這麽慘?
“大將軍。”衛臻看向夏侯獻,“從履曆上來看,樂綝能夠勝任....不過最終還是要由大將軍決定。”
夏侯獻點點頭,終於轉身看向玉階之上,卻正好與郭太後的目光短暫交匯。
郭太後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
一整場下來,她和曹芳的參與度相當之低。
不過看樣子似乎是有了結果,她光明正大地把目光投向那個男人,等待著他開口。
“啟稟陛下、太後,臣等商議完了。”
“征東將軍趙儼升任車騎將軍。”
“揚州刺史胡質升任征東將軍,都督青、徐二州。”“淮南太守樂綝升任荊州刺史。”
“準奏。”她終於能插嘴了。
...........
夜幕降臨,月色灑滿了永寧宮的紅磚青瓦。
濃濃的水霧在眼前彌漫,透過屏風,一道長發挽起、露出潔白脖頸和嫩滑香肩的玲瓏身影若即若離。
嘩啦。
聽到一陣水聲。
屏風之後,郭太後展開雙臂穿過侍女手中的淺黃色浴衣,輕輕在小腹間係上一個小結,鎖住了絕大多數風光,唯獨留著深不可測的一線天。
穿著軟鞋,踏在柔軟的地毯上,本該感到心情愉悅卻不由得眉頭緊蹙。
最近有人建議她說,天子年幼需要有母親在身旁教導,應當搬到昭陽殿去住。
可她倒覺得白日裏幾乎都在昭陽殿待著陪天子讀書,夜裏還是回永寧宮的好。
畢竟曹芳不是她的親生的,二人隻是名義上的母子關係。
她還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些私人空間。
來到窗前。
郭太後將略帶濕意的發絲撥到耳後,打開窗,看著窗外的月景。
涼風拂麵,忽地身後傳來侍女的聲音。
“殿下披件袍子吧。”
話音未落,她便感到了一陣暖意,她下意識地拉緊袍口,吩咐了一句:“你們都先下去吧。”
然後繼續抬頭看著天邊的月亮,微微歎了一聲。
今日她都打算斬斷心中這些不堪的情緒了。
可他為何要那般關心自己?
她在大庭廣眾下出醜,為什麽隻有他出麵解圍?
心裏很亂,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情是她自願的。
背井離鄉,沒入宮中,非她所願。
拜夫人,封太後,亦非她所願。
她似乎從來也沒期待過什麽,隻是麻木地接受著被人安排好的一切。
可現在她忽然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麵前卻隔著根本無法逾越的鴻溝。
俄頃,涼風吹拂的臉頰上泛起一抹櫻粉。
“奇怪了,我貴為太後,為何會羨慕世家女呢....”她口中低喃一句,不知不覺中,左手撩開裙擺,右手滑落在那雙白膩的大腿上,漸漸向上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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