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幹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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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中,氣氛變得肅殺。
就在眾人對朱然為何會突然到此表示不解時,杜預最先反應過來,沉聲說了一句:
“圍魏救趙。”
在場的這些幕僚哪一個不是熟讀兵法的士家子,聽了杜預的話,頓時如夢初醒。
鍾會眉頭擰在一起:“朱然不想去和我軍主力打一場不確定勝負的戰鬥,所以他選擇挑我軍最薄弱的地方,試圖逼迫張將軍回援。”
說實話他雖然“紙上談兵”說得頭頭是道,然而真當大軍壓境時,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士子,說絲毫不懼是不可能的。
出於本能他又做出了一種假設:“我軍主力幾乎都被驃騎將軍帶走,若是朱然心再狠一點,全力攻打我軍大營,後果不堪設想。”
這時,夏侯獻說道:“朱然以退為進的可能性更大。”
他不覺得朱然會有如此大的野心。
誠然,正麵擊敗甚至擒獲敵國大將軍是一件非常誘人的事。
但夏侯獻站在朱然的角度設想了一下,一旦朱然真的派重兵圍攻鄧塞,陷入戰爭泥潭,勢必不能輕易抽身,如此的後果便是等來張合的數萬援軍。
到那時候,即便朱然有所斬獲,怕是自己和他的幾萬大軍也會留在這裏了。
夏侯獻繼續分析道:“朱然軍順著漢水進入唐白水,若我所料不錯,他的大部分士兵都在船上,並沒有全部派往戰場。”
“也就是說...”司馬昭這下聽明白了,“朱然隨時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正是。”夏侯獻點點頭,“驃騎將軍在收到鄧塞的消息後,必然會放棄圍攻孫倫,畢竟局部戰場的斬獲和我軍主營的陷落孰輕孰重,他心中自有一杆秤。”
“隻要驃騎將軍的大軍一動,吳軍兩處人馬便都可從乘船從容撤離了。”
“豈能如此!?”司馬昭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不如馬上傳令給驃騎將軍,讓他不要回援,繼續猛攻!”
鍾會被逗樂了:“子上兄,朱然一旦得知這個消息,必會不遺餘力地猛攻我們,到時候不知誰會先堅持不住。”
“報!”
就在這時,斥候跑來帶回了新的情報:“吳軍一朱姓將領,前來營前挑戰!”
夏侯獻看著他問道:“隻有這一支軍前來嗎?”
“目前隻有這一支,吳軍大部分還在江邊動員。”
“再探!”
夏侯獻下達了命令,斥候抱拳而出。
隨後他緩緩坐回主位,再一次看向眾人:“看目前的情形,與我所料相差無幾。”
沒等夏侯獻再次開口,鍾會上前一步,他知道明公此刻在等著他來獻策。
“明公。”鍾會拱手說道,“既然已知朱然謀劃,事情就好辦多了。我軍隻要閉門不戰,憑他一支偏師能奈我何?”
杜預跟著附和:“確實如此,這的確是當下最穩妥的做法。盡管這麽做會讓吳軍是全身而退,但此役隻要擊退他們,我軍就稱得上勝利。”
他雖與鍾會不對付,但在這種大事上,還是有起碼的分寸。
夏侯獻琢磨著兩人的話語,沉吟片刻,道:“先這麽做吧,閉營拒戰,爾等先回去,有任何情況速來報我。”
眾人稱喏,依次離開大帳。
到了帳外,一直沒表達過看法的參軍胡奮忽然對鍾會說:
“士季,這真是你的心中所想?連我這般愚鈍之人都看出,明公是心有不甘的。”
“玄威兄何意?”鍾會笑了笑,“難道你覺得在下向大將軍藏私?”
“那倒不是。”胡奮就算真的這樣覺得,他也不能明說,而後很快換了個話題:
“不過仔細想想,吳軍入水,猶如蛟龍入海,隻要上了船,我軍還沒拿他們沒任何辦法。”
鍾會沒多說什麽,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中軍大帳內,夏侯獻盯著案上的地圖,心中思考著什麽。
他不能阻止柤中那裏的吳軍的肆意劫掠也就罷了,但讓朱然僅用這麽小的代價就幾乎全身而退,他實在心有不甘。
忽然,他眯起眼睛看向圖中某處,而後立刻讓人叫來了裴秀。
裴秀一來,夏侯獻趕忙招他來到地圖前,手指指向唐白水上遊的一處:
“季彥,我看這唐白水的這條支流好像也匯入漢水,但旁邊這標注是何意?”
“容屬下看看。”裴秀認真瞧了瞧,這圖是他批注過的,上麵的某些記號旁人還真看不懂。
襄陽這裏,漢水是自西向東流,行至魚梁洲處,劃過一個大“幾”字,隨後向南而走。
魚梁洲是一座巨大的江島,鄧塞在它的西北方向,中間隔著白唐水。
此次魏軍從宛城出發,有一大部分軍隊正是乘戰船順著白唐水抵達鄧塞的。
說起來鄧塞原本就是當年曹操南征時建立的臨時水上據點。
此刻,吳軍正在鄧塞西南處的水岸邊,而在鄧塞東北處,停著大量魏軍的戰船。
盡管這些戰船相比吳軍的而言要小,水戰能力更是不及,但隻要能起到運兵的作用,對於夏侯獻而言就足夠了。“明公,這條支流春冬時節水位很低,不易行船,但如今夏季汛期,卻正好可以通行。隻不過這條支流要北上繞著魚梁洲一大圈,最終才能在峴山一帶匯入漢水,故而並不常用。”
夏侯獻眉頭舒展:“我要的就是繞行!”
沒等裴秀搞清楚這話的含義,夏侯獻隨即叫人把各級將領們都傳了過來。
不多時,大帳內又顯得擁擠了起來。
鍾會再一次進來時,便已知道明公定然是下定決心要幹票大的。
所以他馬上獻策:“想必明公不願意就此罷休,在下有一計可讓吳軍有來無回。”
“哦?”夏侯獻沒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倒是想先看看鍾會的計策。
鍾會道:“在下話先說在前頭,此計頗為凶險,明公如若不願,還望不要遷怒於我。”
夏侯獻道:“但說無妨。”
鍾會微微一笑,再次開口:“欲釣大魚,須用香餌。朱然麵對我工事完備的鄧塞自然是不會全力進攻。”
“然而,若是我軍不在鄧塞,佯作遁逃呢?”
“香餌?”司馬昭琢磨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這整個營中最香的誘餌,有且隻能是大將軍本人啊。
他當即怒道:“士季,你這是要把大將軍置於險地!”
鍾會沒理司馬昭,目光始終在夏侯獻身上停留:“一切全由明公定奪。”
夏侯獻明白,鍾會此計,為的是讓朱然上頭,一旦他真的那樣做了,等張合到時,朱然便插翅難逃。
前提是那個時候自己還有命活著。
夏侯獻其實不太認同此計,為將者有時候可以身先士卒,置之死地後生。
但身為統帥,故意把自己置於險境,是對大軍的不負責任。
不過此計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他可以稍作修改,以拖延吳軍撤退的速度。
終於他抬起頭看向眾人,準備宣布一個頗為大膽的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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