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麽了？”
    “哥哥，你眼眶怎麽紅了？”
    “呀，哥哥，你別哭呀，不要哭嘛！”
    “哥哥，你是不是哪裏疼，小七幫你呼呼，小七幫你揉揉……”
    小七湊過去想要幫他呼呼，卻被小六伸手一把抱住“妹妹，你在那裏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你等著哥哥，等哥哥幫你報仇，手刃仇人以後，哥哥就去下麵陪你……”
    “啊？什麽東東？”小七歪著頭，一臉茫然，伸出軟嫩的小手摸了摸小六的腦門“不發燒呀，哥哥，你是不是傻掉啦？”
    “小七……”
    “哥哥，我在呀，你到底怎麽啦？”小七撓撓頭“怎麽傻乎乎的呀？”
    “爺爺，你快來呀，我哥哥醒啦，但是他好像燒成傻子了！”
    韓非急匆匆地趕來，推開門“小六，你沒事吧？”
    小六正在感受妹妹手上傳遞來的溫度，是溫暖的。
    不是夢境，不是幻覺？
    眼前的妹妹是真實的？
    他聽到有人叫自己小六，心中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太久太久沒有聽到別人這樣叫自己了。
    他都快忘記，自己是排行老六的。
    妹妹不在了，大哥不在了，五哥被三哥殺了，三哥瘋了，四哥不知去向，二姐也失蹤了，太久沒有人叫他小六了。
    他望向聲音的源頭，瞳孔猛地一縮。
    這個男人……和記憶中那張照片上的男人極為相似，似乎更加精神！
    是……爺爺？
    他深吸一口氣，苦笑一聲。
    自己是瘋了吧，病得不輕了。
    “哥哥，你到底怎麽啦？”小七伸手抓住哥哥的手，軟軟地問“你傻掉了嗎？”
    “小七……”他輕聲呼喚。
    “我在呀，哥哥，你到底是怎麽啦？”小七再一次伸手摸摸自家哥哥的腦門，是涼涼的，明明已經退燒了。
    想到村裏有個小孩因為發燒驚厥以後，就變成了傻子，小七擔憂起來“哥哥，就算你變成小傻子，小七也會照顧你的！你放心，小七一定會像哥哥寵愛小七一樣寵愛哥哥！”
    韓程鎏鼻頭一陣發酸，回握妹妹的手“妹妹！”
    韓非站在門口，他緊緊皺起眉頭看著小六，小六不太對勁！
    小六的眼神向來是機靈聰慧，充滿各種鬼點子的樣子，可現在這個小六不對勁，他的眼神太過滄桑黯淡，像是有許多故事的人。
    他看向小七的眼神，太複雜，有心疼、有後悔、有寵溺、有溫柔……
    韓非做出了判斷這是小六，卻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小六了。
    繼小五、小四、小柔擁有係統，小山差點擁有係統，小老大差點精神分裂，小七出現體香之後，現在輪到小六了？
    這個世界的意誌是有多執著地想要讓他的七個孫子孫女變成反派？
    韓非深吸一口氣，對這個世界意誌充滿了不滿。
    花池伸手輕推韓非“韓老爺子，您別堵著門，讓我瞧瞧裏麵的情形！”
    韓非堵於門前，花池僅能探頭透過縫隙往裏張望“韓老爺子，您家小孫女著實可愛呀！比照片上更討人喜呢！”
    小六循聲望去，看到一個著裝怪異的男子，然而那張麵龐，他卻認得！
    那是殺手組織“梟”的左膀右臂，當年若非他放三哥一馬，三哥根本無法順利脫離那殺手組織。
    此人怎會現身於此，還以這般滑稽扮相出現？
    小六頭腦發脹。
    與小七分別之時，小七還差兩個月才滿三歲，瘦小羸弱。
    他們在孤兒院的日子實不甚好，飲食不佳，睡眠不好，小七還總是想媽媽，夜間偷偷哭泣，致使她的眼窩凹陷，頭發因營養缺失而泛黃，看起來仿若一個大頭娃娃。
    可現今這個小七，自五官尚能辨出是小七，然她長得甚好，白白淨淨，白裏透紅，一雙大眼烏黑璀璨，靈動可人，頭發亦是烏黑亮麗，身著漂亮的公主裙，儼然是被嬌寵著的小公主。
    他低頭審視自己的雙手，小小的手，小小的身軀。
    這一切皆是匪夷所思。
    他憶起舅舅臨終前的話語“小六，不可再錯下去了，舅舅幫你最後一回，結局如何，就看天意了。”
    彼時他不明舅舅此言何意，可當日下葬歸來後，他便覺察身體不適，額頭滾燙，他發燒了，服下藥丸便睡去了。
    僅是小病罷了，他並未上心。
    然醒來卻見到了妹妹，還有那位疑似爺爺的人，以及那位殺手組織的骨幹。
    在尚未搞清狀況之前，他選擇沉默是金。
    韓非轉身，預備先送客。
    花池鬱悶道“我還沒蹭到飯呢，你廚藝這麽好，我還沒吃上呢！”
    “下次請你，我小孫子醒了，我得照顧孩子。”
    “下次是什麽時候？”
    “下星期，我會發消息給你。”
    花池戀戀不舍地離去“我喜歡吃大閘蟹！排骨年糕我要吃熱乎的，速凍的吃膩了！”
    “知道了。”
    送走花池，韓非開門入內，對著小七道“你哥哥醒了，定然口渴了，你給他倒杯水來。”
    “好！”小七用力點點頭“哥哥，我去給你倒水，小七會照顧好哥哥噠！”
    小姑娘蹬蹬蹬地跑出去。
    房中僅餘韓非與韓程鎏，韓程鎏抿著雙唇默不作聲。
    韓非開門見山“你並非小六。”
    韓程鎏垂首“我是。”
    “我所言是，你並非原本的小六。”
    韓程鎏藏於被中的手攥緊了“我不曉得你所言何意，我便是韓程鎏。”
    “對，你是韓程鎏，並非我的小六。你自另一個世界而來，替代了他。”
    “你……”韓程鎏猛地抬頭，驚愕地望向韓非。
    韓非目光坦然“我不知你是否擁有小六的記憶，但我知曉你於另一個世界的狀況，我將你視作我的孫子，故而我不想與你繞彎子，期望能夠坦誠地聊一聊。”
    韓程鎏垂下眼簾，輕輕抿了抿嘴唇“我不曉得你所言何意，我就是韓程鎏。”
    韓非幽幽輕歎一聲，打算說得更為直白些“於你的那個世界中，小七已然離世。”
    “你胡言亂語！小七怎會死？她方才分明活生生地就在我眼前！”
    韓程鎏的情緒幾近癲狂，聲嘶力竭地怒吼著，想到小七慘死在麵前，血肉模糊的模樣，他的心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著，刹那間頭暈目眩，一陣天旋地轉後，竟兩眼一翻，直接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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