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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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和容玖來到禮堂,簡單地吃過晚飯,將自己的東西放回寢室後,時間就差不多了,於是他們倆一起向斯內普的辦公室走去。

    “你說這算不算一段傳說?”德拉科居然還一臉的開心,“斯萊特林兩大級長在開學的第一天雙雙被關禁閉,還是被他們的院長……這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吧?”

    容玖無精打采地說:“你好像覺得關禁閉是特別令人開心的事?”

    “苦中作樂嘛。”德拉科倒是很想得開,“倒是你,可以見教授了,怎麽反而看起來這麽不開心呢?”

    “因為關禁閉一定是我們讓他很生氣了。”她哭喪著臉,“能惹他生氣的事怎麽會讓我開心呢?”

    德拉科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義正言辭地說:“是啊,所以你以後不要惹他生氣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德拉科敲了敲門,在得到允許後,推門走了進去。

    “晚上好,教授。”他們招呼道。

    斯內普坐在辦公桌後,桌上堆著一堆一堆的論文。

    “我記得警告過兩位馬爾福不要再試圖無法無天地欺瞞教授,但是二位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斯內普頭也不抬地說,“或許我得讓馬爾福先生再補一次他的論文?”

    “教授……”德拉科弱弱地想要分辯兩句,結果被無情地打斷了。

    “馬爾福先生什麽時候才舍得動用他那顆大腦呢?”斯內普終於抬起頭來,嘲諷地看著德拉科,“我猜,馬爾福小姐一定有叮囑過你拿到論文重新抄一遍吧?但是你似乎認為同樣的把戲能成功兩次,所以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德拉科和容玖對視一眼,兩人均看到對方臉上掛著的驚愕。

    “我並不反對自己的學生玩一些小花招,但是前提是他們要足夠聰明。”斯內普冷笑道,“而顯然這次二位的做法十分愚蠢,一位自大過頭,一位顯然並不是真正地了解自己的同伴。”

    “去打掃地下教室,馬爾福先生。”斯內普吩咐道,“找費爾奇先生拿到打掃用的工具,不準使用魔法,就算是桌子腿也必須擦幹淨……否則,霍格沃茨這麽多間教室,總能讓你學會怎麽把它們徹底打掃幹淨。”

    這麽大的地下教室……德拉科頓時五官全皺到了一起,但是卻不敢反抗,哭喪著臉說:“是,教授。”

    “至於你,馬爾福小姐。”斯內普的目光落在垂著眼睛一臉老實的容玖身上,“把這些魔藥材料全處理好。”

    他手邊放著一堆的材料,有他們見過的雛菊根、無花果、甲蟲眼睛、蟾蜍膽之類的,也有根本沒見過的。在它們前麵放著一張紙,密密麻麻地寫著處理方法和注意事項。

    “這不公平,教授!”德拉科頓時叫了出來。

    且不說工作量的問題,他一個巫師大族家的少爺,連打掃自己的房間都沒幹過,更別說不用魔法地打掃教室了;而容玖的魔藥學本就出色,處理起這些東西說是手到擒來也不為過。同樣是關禁閉,為什麽能有這麽大的差別?

    “公平?”斯內普重複了一遍,漆黑的眼睛眯了起來,“或許你還記得你們是為什麽被關禁閉的?更何況,馬爾福小姐是一個女孩子,做輕一點的活……有什麽問題?”

    德拉科頓時語塞。

    “回去之後,再加一篇論文,論述打掃教室的心得。”斯內普冷笑道,“星期四和作業一起交上來。”

    德拉科嘀咕道:“不就是想過二人世界嘛,說的這麽正大光明……”

    容玖頓時像被蟄到似得抬起頭,剛好和斯內普的眼睛對上,然後迅速地轉開目光,臉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十五英寸長。”斯內普補充道。

    德拉科憤憤地瞪了容玖一眼,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材料都在那兒。”斯內普的聲音似乎溫和了一些,但也可能是她的錯覺。他揮了揮魔杖,一張軟椅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不要自作主張去處理。”

    “好的,教授。”容玖坐下,拖過雛菊根,拿過小刀,開始仔細地切了起來。

    辦公室裏一時十分的安靜,除了切根和翻頁,就連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楚。

    容玖很快地處理好了它們,開始拿過無花果,準備給它們剝皮。這件事不需要太精細,她也就有時間胡思亂想。剝了七八個之後,她鼓起勇氣,抬起頭:“呃,教授,我有一個問題……”

    斯內普哼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就是……那個,是怎麽看出來的?”她小聲地說。

    斯內普抬起頭來,從身邊的一堆論文裏抽出兩張,讓它們漂浮在容玖的眼前。她瀏覽了一遍上麵的內容,是低年級的時候他們的作業,兩篇的字極其相似,但是她知道,其中一篇是她寫的,另一篇是德拉科寫的。

    “如果我不知道這一篇是我寫的,我真的看不大出來……”容玖遲疑地點評道。

    “你在寫橫的時候兩邊實中間虛,”斯內普嫌棄地瞟了她一眼,“隻要注意看就很明顯……這是你寫中文留下的習慣,是不是?這應該是中國書法的特點。”

    容玖一愣,又轉回去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果然,如果留心去看,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哇,教授,這你都知道。”她驚歎道,“可是……你怎麽會對這些有研究呢?”

    斯內普翻看論文的動作頓了頓。

    “隨便看看。”他說。

    容玖突然低下頭,開始專心地剝無花果的皮。因為如果不這樣,她怕她抑製不住的笑容會惹到教授。

    辦公室又陷入了安靜。

    燭光在微微的搖曳,不時地跳動一下,發出“劈啪”的聲音,在安靜地處理自己手中事情的兩人間添一點色彩。平日顯得陰森的辦公室在燭光之下似乎溫暖了許多,洋溢著安寧的氣息。

    當容玖把材料處理得差不多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她看了一眼斯內普,小心地問:“教授,那明天我的禁閉……也是這個時間嗎?”

    斯內普低低的“恩”了一聲。

    “那以後呢?我是說,那個,以前每學期的晚上……”容玖遲疑了一下,“這學期還會繼續嗎?”

    斯內普抬起頭。

    “我認為你今年不會有這麽多的時間,畢竟你會得到大量的作業,需要大量的時間去完成以及,複習。”他輕聲說。

    容玖托著下巴,開始盤算著怎麽在不惹怒教授的情況下給自己弄幾個禁閉來玩玩。比如……炸了坩堝?或者再替德拉科寫幾篇論文?

    唔,這個主意似乎挺不錯的,風險小,唯一的問題是,德拉科未必會樂意配合。

    要不,她拒絕交作業試試?

    斯內普不愉快地抿起了嘴。他在容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通常都意味著沒啥好事。再結合上下文,很容易就能猜出,這個姑娘肯定在計劃著怎麽再給自己弄到幾個禁閉,好晚上正大光明地過來混混。

    想到這裏,他有幾分哭笑不得。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怎麽其他學生避之不及的——當然,包括他自己——這個姑娘卻熱衷地想要靠近呢?

    “不過你可以把論文和書本帶過來。”他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妥協道,“如果能在宵禁以前完成你的作業,我們或許可以抽出些時間來對你的個人能力進行錘煉。”

    “謝謝教授!”容玖迅速地振奮了起來,因為她剛剛已經想到了要不要在課堂上丟倆韋斯萊煙花進隨便一個誰的坩堝裏,最好動作不明顯但剛好可以讓教授看到,但這個的難度好像有點大,容易誤傷他人,並且可能會惹教授生氣……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你可以回寢室了。”斯內普說。

    “唔,教授,那個……你不會再用清理一新來對待你的衣服了吧?”容玖基本上就沒按著他的劇本走過,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新的問題,“我是說,可以交給我的。”

    “霍格沃茨有家養小精靈。”斯內普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不過也算是側麵回答了他不會再用清理一新來處理自己了。

    “小精靈哪兒有我可愛啊。”容玖特別誠懇地說,“教授,真的不要考慮一下嗎,假期的時候也是我在做呀。”

    斯內普抽了抽嘴角。

    “如果你的O.W.Ls考試能拿到全優,證明你確實可以完美地處理你的課業再說。”

    “可是那個破考試要到明年才考呢!整整一年的時間!”容玖頓時抗議道,“這也太長了!”

    “或者,我直接拒絕你無理的請求?”斯內普挑起眉。

    “哪裏無理了……最多算是過分。”容玖小聲地嘀咕著,可是當真也不敢繼續談條件了。

    斯內普卻站起身來,從辦公桌後轉了出來,站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並不認為這些事有什麽要爭取的必要。”

    容玖低下頭,更小聲地嘟囔著:“可是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才能證明,我和其他的人實際上還是有一些不同的。”

    多麽不安啊。

    像德拉科和潘西,每天都黏在一起。他們常常做一些親密的舉動,例如牽手、擁抱和接吻。他們常常親密地私語,在每個休息日,他們都會拋開其他人,單獨去一些地方,例如帕笛芙夫人茶館,享受他們的二人世界。德拉科會縱容潘西一些幼稚的舉動,比如在她試圖給他戴上耳墜的時候,一邊嫌棄地評價那東西是多麽的幼稚和花哨,一邊彎下腰低下頭以便她能更輕鬆地夠到他的耳朵;比如在吃晚飯的時候,潘西故意把和南瓜有關的東西放到他嘴邊,他會咒罵著齜牙咧嘴地吃下去,然後輕輕敲一敲潘西的頭以示警告。旁人一眼看去就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洋溢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當然啦,世界上沒有完全一樣的戀情,更何況教授是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性格,他們兩人身上都背負著沉重的枷鎖。她並不奢求教授會像德拉科一樣,畢竟如果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但是她也會希望能更加靠近教授一點,比如在假期的時候,接管教授的家;又比如回到學校之後,還能有一些稍微親密些的接觸。

    她也知道,這有些過分,但是她控製不住自己。

    她垂頭喪氣地想,教授一定也覺得她過分了。

    明明警告過自己這麽多次,為什麽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貪心呢?

    然後,頭上一沉。

    斯內普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長發。

    “你是與眾不同的,這不用去證明。”他盡量柔和地說,“不要胡思亂想,你要學會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你相信自己是不同的,是這麽多人中唯一想靠近我又能靠近我的人的話,就不會這麽不安地尋求看上去的不同了。

    容玖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熱熱的,似乎有什麽在那裏開始醞釀。

    她真的,太不懂事了。幸好,教授並沒有責怪過她。

    她揉了揉鼻子,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用鼻音濃重的聲音說:“謝謝你,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