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議院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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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議院一片寂靜。
    莫名的氣氛,令人不自禁壓低了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響起。
    一個身著得體黑西服的青年,提著熱水從內部走出。
    他臉上掛著標準化的微笑,穿行在環形台間,為眾人添茶倒水。
    諸多議員對他的存在見怪不怪。
    賀司。
    哈多賀氏財閥,原掌舵人賀明德的親孫子。
    因算計安閑,賀明德被殺,他逃過一劫,不知怎麽到了議院。
    起初的好奇心過後,對這個可有可無的人,也就不在意了。
    江壽斜倚在椅上,虛眯著雙眼,視線隨賀司的身影挪動。
    哈多事件,他沒少出力。
    在眾多議員中,他對賀司了解的最多。
    這人,有點兒腦子。
    還是賀明德親孫,妥妥的賀氏嫡係。
    要是收於麾下,好處不要太多。
    江壽等賀司到身前,屈指敲了敲扶手。
    “這件事兒,你怎麽看?”
    賀司愣了一下。
    進了聯邦議院,他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確。
    就是一個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小廝。
    大人物談事兒,哪有問小廝的道理?
    短短幾秒。
    賀司感到四麵八方,有幾十道目光投來。
    有戲謔,有考量,更多的是高高在上的漠視。
    整個賀氏財閥,在高居議員之位的他們眼中,都不過是偏遠地區的落魄戶。
    更別說前賀氏家主的孫子,如今是喪家之犬的賀司。
    要不是被內三十六人收入議院,連看他一眼都是施舍。
    賀司餘光瞥見內圈,竟也有一人睜眼。
    是入議院那天,問自己話的人。
    他的目光無悲無喜,亦不含探究與好奇。
    毫無準備的成為議院的焦點。
    賀司說不慌是假的。
    他平複著心緒,大腦飛速運轉。
    江壽微笑鼓勵。
    “放心說,你還年輕,說錯了話沒人怪你。”
    他本意是挑個話題,借機拋出橄欖枝。
    可見賀司的模樣,突然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麽。
    眾多目光的注視下,約莫過了五六秒,賀司恢複平靜。
    此時的他,將無數想法壓下,摒棄一切雜念。
    提起熱水壺,為江壽的杯子注滿水。
    自壺口傾倒的水流,在空中劃出弧線,落入杯中,沒有濺出一滴水花。
    正如他的語氣一般平穩。
    “來之前,我爺爺告訴我,讓我老老實實留在議院,不要和安閑為敵,所以”
    水滿,他抬頭對江壽微微一下。
    “江議員,您問錯人了。”
    看著賀司走向下一位的背影,江壽眯了眯眼。
    “賀明德,可是被安閑親手殺死的。”
    賀司步履平穩,淡如水的聲音輕微。
    “我爺爺用他的命,為我排除了錯誤答案。
    現在,我隻需要選擇另一個正確的答案就好。”
    “嗬。”
    江壽的輕嗬飽含不屑。
    “原來是個膽小鬼。”
    他站起身,拍了拍袖口,吸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後侃侃而談。
    “各位,你們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階級矛盾?完全不存在!
    先說階級。
    安閑是s級星武者,本就屬於高階級,他能代表底層?
    再說矛盾。
    此事從頭到尾沒有定性。
    是我懷疑安閑是人假冒,請他配合調查。
    自他進治安司到現在,沒有威逼利誘,更沒有嚴刑拷打。
    矛盾又從哪兒來?”
    江壽話音一頓,政客的演技發動。
    啪!
    他狠狠一拍桌,杯中的水被震的灑出一片。
    “倒是安閑在中宇機場的舉措,實在值得令人懷疑。
    蓄意挑起輿論,趁機攪得聯邦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他想幹什麽?
    他想要聯邦陷入混亂!
    此子著實是其心可誅啊!”
    江壽抽出兜裏的手帕,擦幹手上的水漬,陰沉著臉做出最後總結。
    “有這種歹毒心思的惡徒,除了寂夜,斷然沒有第二個可能!
    這件事交由我全權負責。
    我江壽保證,二十四小時之內。
    一定會查到他是寂夜惡徒的證據!”
    斬釘截鐵的聲音好似軍令狀。
    正氣凜然的保證,在空蕩的議院回蕩。
    可惜有資格坐在這裏,哪有好糊弄的?
    瞅他那樣兒,就知道沒憋好屁。
    話雖如此。
    有人主動站出來扛雷,不論心裏怎麽想,嘴上都要表示支持。
    “江議員實乃我輩楷模!”
    “隻要證實安閑是寂夜的人,所謂的階級矛盾,不攻自破!”
    “到時再有人肆意宣揚階級矛盾,說些不利於團結的話,就是寂夜同黨。”
    “江議員,這件事有勞你了。”
    “一定要查出來!不能讓寂夜惡徒為非作歹!”
    “”
    會議接近尾聲。
    臨散場,有人提出。
    “八號科研所的胡納死好幾天了。
    據治安司,司長彭詳列實名舉報,是周歡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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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八號科研所讓我們交人,這件事怎麽處理?”
    胡納
    眾人皺眉。
    “假的!”
    江壽大聲道。
    “彭詳列重傷住院,全程被監護,根本沒有時間舉報。
    一定是有人冒充,企圖栽贓陷害。
    凡事要講證據,單憑一個舉報電話,沒有證據,就想將聽風高層周歡拖下水。
    莫不是把我們當傻子?”
    “江議員說得對,沒有實證,做不得數。”
    “偽裝聲音太簡單,一個舉報電話說明不了什麽。”
    “可我聽說胡納的死亡方式,確實很像周歡出手。”
    “那又能怎麽樣?周歡什麽實力?豈是一點兒懷疑,就能動的?”
    “八號科研所想要人可以,實證拿出來。”
    江壽冷笑。
    八號科研所真是成天搞科研,把腦子研壞了。
    聽風就是雨。
    沒有實證,就敢向聯邦要人。
    若有實證,還不得直接把星核導彈,對準聯邦議院?
    等處理完安閑,就提議削減他們的科研經費。
    讓那群分不清大小王的家夥,明白誰才是聯邦的主人!
    會議結束。
    議院大門打開。
    端茶倒水的賀司,這會兒又站在門口充當門童。
    眾多議員走出,連給他一個眼神都欠奉。
    賀司也不惱,雙目放空,等著他們走完關門。
    “賀司。”
    “啊?”
    聽到有人叫自己,擴散的瞳孔聚焦。
    看清麵前駐足的人,微微低頭。
    “江議員。”
    江壽凝視賀司。
    “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跟著我,我可以為賀明德報仇。
    還能助你回到賀氏,拿回屬於你的東西。”
    賀司搖頭不語。
    江壽微微皺眉。
    “難道你想看到,賀明德操勞幾十年的賀氏,落到別人手裏嗎?”
    “嗬。”
    賀司輕笑一聲,直視江壽的雙眼。
    清澈坦誠的目光,令江壽下意識的閃躲。
    “江議員,賀氏在賀琅手裏,至少它還姓賀。
    要是我答應了你,恐怕以後,賀氏得改姓江了吧?”
    “你爺爺”
    “我爺爺要是知道,賀氏財閥成了江家哈多分公司,得氣的從棺材裏蹦出來。”
    賀司躬身,抬手向外。
    “江議員,議院的門該關了。”
    “不識好歹。”
    大門無聲關閉。
    江壽向外走,在議院前駐足。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
    明媚到刺目的陽光直晃人眼。
    他抬頭盯著大日。
    直到視線模糊,剩下純粹的紅。
    這抹紅,像極了江琴的眼。
    江壽收回視線,想到昨夜接進城的一群人,不由心情愉悅。
    “小琴,你的眼睛我會拿回來。
    安閑也很快要去為你陪葬。”
    一門之隔。
    賀司轉身。
    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內三十六人之一。
    三十六人他認不全,這個恰好在認識範圍內。
    紀嵐山,同意他留下來的人。
    “紀議員。”
    賀司躬身示敬。
    謙卑的語氣,與麵對江壽時大不相同。
    他太明白,想要在這兒長久的待下去,需要倚仗的是誰。
    可以是紀嵐山。
    可以是白老。
    也可是三十六人中的任意一個。
    而江壽,還不配。
    紀嵐山抬手,撫過議院大門上的紋路。
    指尖劃過的地方,泛起熒熒微光。
    好似滿天星河在眼前流淌,賀司僅僅是一瞥,便陷了進去。
    “你很了解安閑?”
    紀嵐山開口。
    清冷的嗓音宛如深林寒泉,瞬間讓賀司恢複清醒。
    “不了解。”
    “你怕他?”
    “不怕。”
    “那為什麽要來這躲著?”
    “我爺爺讓我來,他不會害我。”
    “你恨安閑嗎?”
    “不恨。”
    “原因。”
    “恨他,就想殺他。
    我爺爺不讓我和安閑為敵。
    他,不會害我。”
    五問,五答。
    賀司回的利索簡潔。
    全是內心的真實想法,不慘一點兒假。
    紀嵐山不再發問。
    他收回手,看向投射進議院的陽光。
    “陽光越是強烈的地方,陰影就越是深邃。”
    指尖輕挑,懸於腰間的令牌飛向賀司。
    賀司接住後定睛一看。
    令牌的款式,和自己帶來的一模一樣。
    隻是這塊兒上麵刻著的,是一個‘紀’字。
    “紀字令,與你帶來的賀字令一樣。
    它們有一個統稱,聯邦令。”
    紀嵐山轉身,將議院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聯邦建立之初,設議員一百零八。
    鍛一百零八塊聯邦令,鐫持有人姓氏。”
    他抬手一指,賀司順著望去,看到一張空蕩蕩的椅子。
    前不久,坐在上麵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議員。
    “那張椅子,最初姓賀。”
    這句話如平地驚雷在賀司腦海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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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賀?
    這什麽意思?
    難道
    “賀氏財閥的賀,也是你賀司的賀。”
    紀嵐山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想。
    祖上出過議員?
    看這架勢,還是最初的一批?
    那為什麽從小到大,都沒聽說過?
    不等他多想。
    紀嵐山倏然發問。
    “想坐上去嗎?”
    清冷的聲音平淡至極。
    輕飄飄的像是在問‘想喝水嗎’。
    明明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可賀司卻聽出了強烈的蠱惑。
    賀司心頭一顫,雙拳猛地攥住。
    他低下頭,遮掩住眼底的驚濤駭浪。
    可急促且粗重的呼吸,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聯邦議院的一百零八把椅子,自建立起從沒有加過。
    每一把,都代表著巨大的利益。
    放眼外七十二議員,哪一個背後的勢力,不是盤踞聯邦高層的龐然大物?
    自己一條喪家犬,背後有什麽?
    哪兒來的資格坐上去?
    就算真坐上去了,坐得穩嗎?
    無權無勢,空有把椅子,想想都知道,會成為多少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到時候處處被針對,發言被忽視,沒有話語權。
    坐在上麵,如坐針氈。
    還不如當個端茶倒水的小廝來的自在。
    思緒翻湧間,利弊權衡了個清楚。
    議院的椅子,議員的身份,誘惑力固然巨大。
    可賀司掂的清自己有幾斤幾兩。
    “紀議員,椅子太大,我身子小,坐上去不合適。”
    被人拒絕,紀嵐山的情緒依舊沒有波動。
    “聽風密報,江壽勾結寂夜,與今夜突襲治安司。
    假借營救之名,實為栽贓安閑。
    你帶著我的令,調一隊審判軍,去治安司附近守著。
    等江壽出手,抓他個現行,把他押回議院。”
    “那安閑呢?”
    紀嵐山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位。
    “安閑暫時不用管。”
    “是。”
    議院的門開一條縫,賀司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其內一片寂靜。
    半晌。
    有人開口。
    “想推他出去?”
    紀嵐山知道是在問自己。
    “不合適嗎?”
    “嗯合適,也該推出個人了。”
    又有另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響起。
    “聽說外麵已經開始避開我們立小朝廷了。”
    “朝廷?哪兒來的古老稱呼?
    都說了史前遺跡翻出來的小說少看。”
    “嗬。”
    “不過確實該管管,咱們還活著呢,聯邦還輪不到他們當家做主。”
    紀嵐山指尖有節奏的叩著桌麵。
    目光投向剛給賀司所指的椅子。
    “棄車保帥,壯士斷腕。
    【108】計劃全麵推行在即,陣痛過後,聯邦將迎來新時代。
    我們需要一個持刀手,把腐爛發臭的肉統統割掉。”
    “賀旭海的後代,並且持有賀字令,名義上是夠了。”
    白老睜眼,手撫白須,表明自己的看法。
    “識大體,知進退,此人可用。
    不過,還需要一個機會。
    讓那些人閉嘴,認可他上位的機會。”
    現在的聯邦,不是最初的聯邦。
    外七十二人可以殺。
    但椅子不能隨意動。
    椅子上的人不過是傳話筒。
    真正的歸屬,是傳話筒後麵的家族勢力。
    傳話筒死了,換一個就好。
    可要想斷他們的根,遠沒有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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