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難雕！”
    “誤人子弟！”
    寂夜眼冒黑氣，安漁呆毛聳立。
    一個覺得對方蠢笨不堪，一個覺得對方滿口瞎扯。
    兩人大眼瞪小眼，宛如針尖對麥芒，誰也不甘示弱。
    寂夜外表看起來是個不到十歲的可愛正太，但芯子可是黑透了，實打實的暴脾氣。
    作為恐怖組織【寂夜】的首領，親手策劃的滅城戰不下兩位數。
    殺人如麻這個詞放在他身上，都是在誇他心慈手軟。
    這種人，指望他以前能教人讀書？
    教小粉毛是他平生首次，完全沒有經驗。
    在他看來，自己把知識點說出來，小粉毛就應該立刻融會貫通。
    好比蓋樓不用打地基，直接把百米高樓扔到平地上，這棟高樓就應該自己牢牢紮根地下一樣。
    另一頭，小粉毛臉頰鼓鼓，呆毛硬挺。
    她表示聽寂夜雲裏霧裏的一通瞎扯，不如上星網看教學視頻，自己自學來的效率高。
    在教學這方麵，隨便從一個低級學府裏麵，拉個清潔工來都比寂夜有水平。
    這段脆弱的師生關係，在建立了不到一天後正式宣告破碎。
    小粉毛嬌哼一聲，一把從寂夜手裏奪過自己的書本，驅動雞符咒的力量，飄到後麵自己琢磨去了。
    寂夜手還保持著拿書本的姿勢，氣的眼底的黑暗外溢，幾乎要把整張臉染黑。
    放在外麵，誰敢從他手裏奪東西？誰敢？！！
    去問中宇議院那群苟延殘喘的老東西，挨個的問，有一個敢嗎？！！
    敢撫老虎胡須？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big膽！
    罷了罷了，一個小毛孩知道什麽？和她一般見識，有失身份！
    寂夜憋氣半晌，好不容易才壓下了怒氣，動身間隔音罩消散，飄向前排的安閑。
    他知道安閑這段時間，在研究輻射與畸變的關係，也不止一次見過安閑畸變失敗，又動用手段恢複原樣。
    起初他近距離觀摩企圖偷師，偷了兩次發現能偷到個寂寞，索性就放棄了。
    “又失敗了？還是一無所獲？不如你求求我，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得多。”
    寂夜張嘴發出帶著引誘意味的正太音，小粉毛年紀小，和她計較有失身份。
    但安閑不一樣，從他妹妹身上受到的氣，寂夜要從他身上找回來！
    安閑斜蔑了他一眼，然後搖頭嗤笑，明明什麽都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
    好好好，你兄妹倆是沒一個把我放在眼裏！
    寂夜怒而起身，站直了身高，也隻到坐著的安閑的下巴。
    且不說其他，單說氣勢這方麵就弱了一大截。
    兩人間的畫風像極了一個叛逆的小孩，在跟家長鬧別扭。
    安閑沒忍住笑出了聲，寂夜察覺到這一點，臉色由白變黑，又由黑轉紅。
    他猛地從體內釋放出黑暗，將自身密不透風的包裹進去。
    “開門！我要下車！”
    這破車是待不了一點！
    “鐵皮。”
    安閑喊了聲，鐵皮立刻打開側方車門。
    寂夜頓時坐蠟，不是，你真開啊？不挽留一下？
    “下車麻煩快點，風沙挺大的。”
    “我下車就下車！”
    寂夜恢複成詭異多變的聲調，怒喝一聲，到頭來也沒有厚著臉皮留下。
    那片不透光的黑暗湧向打開的車門，到門口時微微一頓，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句話。
    “畸變，是失敗的進化，你的方向錯了。”
    哐當！
    車門大力合上。
    皮卡繼續向前疾馳，留下寂夜飄在半空怒罵白眼狼。
    就不應該點明，讓安閑繼續在那條錯誤的路上浪費時間！
    多少年加起來他受的氣，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這時候，皮卡駛過的地方下麵，有什麽東西被驚醒，黃沙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波動。
    寂夜冷笑，正在氣頭上有不長眼的東西撞上了，那就怪不得他了。
    倏然，先前一口吞掉大卡車的千米大蟲衝出黃沙，張著布滿尖銳利齒的血盆大口，向浮在半空的那團黑暗衝去。
    寂夜微微眨眼，周身濃鬱到完全不可視的黑暗，如倒進清水的墨汁飛速蔓延。
    頃刻間，天黑了。
    黑暗吞噬了光線，吞噬了聲音，方圓萬米之地陷入沉沉死寂。
    數秒時間宛如過了幾個世紀，當黑暗退去，此地隻餘下不見底的深坑。
    千米大蟲、萬米黃沙，皆沒了蹤跡。
    狠狠發泄了一通，寂夜心情舒暢，這才是恐怖分子頭頭應當有的作風！
    黑暗包裹著身體向高空飄起，鎖定了遠方那輛飛速駛離的大型皮卡，剛剛轉好的心情又有變差的趨勢。
    “哼，竟然沒有等我！”
    他向著那邊飛去，很快便追上了皮卡，在車外糾結良久，落在了車頂上，不進去受那對兄妹的鳥氣。
    車內。
    “主人，寂夜在車頂上。”
    鐵皮投放出車頂上的畫麵，畫麵中是一團驅之不散的黑暗。
    任憑皮卡速度再快，那團黑暗也巍然不動，穩若泰山。
    “嗯。”
    安閑沒心思關注這件事，他在回想寂夜剛才的話。
    “畸變是失敗的進化方向錯了”
    嘴唇嗡動，反複呢喃著這句話，提取其中的有用信息。
    “畸變、進化失敗，如果說進化失敗導致的畸變，那麽成功呢？又該怎樣成功呢？”
    安閑在腦海裏回放這些日，一次次用自己的身體進行的實驗。
    “方向錯了，是說實驗的過程錯了，還是自打出發點就錯了？”
    一個個問題在腦海蹦了出來，苦思無果的安閑，果斷叫來小粉毛。
    通常這類選擇性的問題，問小粉毛指定沒有錯，這一次小粉毛也沒有讓他失望。
    “哥哥，錯誤的是實驗過程。”
    在安閑問出後，小粉毛嗅了嗅，給出肯定的回答。
    “過程嗎，也就是說讓輻射侵蝕身體，這一出發點沒有問題。”
    他若有所思，讓小粉毛回到車廂後半部分，然後把車窗降下少許，將手伸了出去。
    沒有皮卡外的星漆塗層保護，彌漫荒土的輻射像看到腐肉的禿鷲，一窩蜂向安閑露出的手掌撲去。
    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暴露在輻射中，受侵蝕的速度堪稱恐怖。
    安閑手掌的皮膚色澤變暗，膚質也變得粗糙，很快出現了畸變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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