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餓冷靜的指揮。
    這一刻，戰場上隻有絕對的屠殺。
    重甲步兵營的將士們也已經膽寒了。
    他們發現，自己的優勢好像都沒有了，被對方克的死死的。
    關鍵是他們沒有了一戰的勇氣。
    任誰被武國的將士這般搞心態？也會有些受不了。
    此時的戰場已經開始有些混亂。
    重甲步兵營的前進之路被阻擋。
    而重甲騎兵和輕甲騎兵現在也被阻隔在外，諸葛連弩和神射手開始不斷的收割戰場。
    每一次的前進都會帶走一條條鮮活性命。
    在此等情況之下，大周方麵急需要調整，已經有些開始承受不住了。
    第一輪試探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其實雙方對彼此都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關鍵是，第一輪試探，大周並未占到什麽便宜，反而損失嚴重。
    所以周龍雲在經過考慮後，決定鳴金收兵。
    拓跋豔孫和董玄麟在聽到周龍雲下達命令後，也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一輪交鋒試探，大周吃了很多虧，可是周龍雲並沒有上頭，他的安排和進攻手段都是合理的。
    隻是沒有想到，那個李昭會將他們的安排給算計的死死的。
    “嗚——”
    鳴金收兵的號角聲隨之響起。
    第一輪的試探到此為止。
    大周的重甲騎兵和輕甲騎兵開始後撤，至於重甲步兵和弓兵營損失極為慘重。
    無數人都被燒傷，雖然沒有死掉，但這也給大周軍方帶來了極大的救治麻煩。
    當大周的軍隊陸陸續續的撤離戰場，兩軍交戰的中間場地已經是一片狼藉，屍橫遍野。
    場地當中，絕大部分的屍體都是大周將士的。
    而這一點，大周的將士也很清楚。
    雖然周龍雲的戰前演講很是鼓動人心，可現實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東西。
    隻是第一輪交鋒，大周這邊死亡的人數就已經超過了二萬。
    而且絕大部分都是精銳將士，這是很多周國的將領都沒有想到也不能接受的。
    哀嚎慘叫聲傳遍整個營帳，周龍雲也是心煩意亂。
    當他真的開始指揮這場戰鬥的時候，他才發現，要想成為軍神級別的人物，真的是太難太難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對拓跋豔孫的掣肘，心裏升起一股濃濃的懊悔之意。
    如果當初沒有對拓跋豔孫進行掣肘的話，以他的能力，是極有可能在趙飛龍支援之前，將整個宜州給拿下的。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拓跋豔孫和董玄麟看出了周龍雲的心緒不太穩定，於是連忙出聲道：“陛下此時不宜多想。”
    周龍雲在聽到提醒之後，這才將浮躁的心情慢慢的穩定下來。
    “立即救治傷病人員，燒火做飯，稍作休息，準備第二輪進攻。”
    “是！”
    周龍雲的心情很不好，而當他來到傷兵營的時候，心情就更為沉重。
    他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給這些將士們加油打氣的，可是當他看到將士們的淒慘模樣，心裏很是不舒服。
    但為了這場戰爭，為了這個國家，他還是努力的擠出笑容，對每一個士兵進行安撫。
    這是他當前唯一能做的，至於救人還是得靠大夫。
    而宮中的所有禦醫都被他叫了過來，可現場的傷殘人員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所有的大夫都被調劑過來，也是遠遠不夠的。
    “疼，好疼。”
    “給我一個痛快吧。”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每個大夫都焦頭爛額的，因為他們之前真的從未遇到過這種傷情。
    被地雷所傷的士兵，他們的身體當中都鑲嵌著碎鐵片，而這些碎鐵片是生鏽的，不規則的，士兵哪怕隻是呼吸，都會牽扯傷口和神經，疼的直冒冷汗。
    在這種狀態下，大夫的救治經驗又不是很足，多煎熬一秒，都是遭罪。
    周龍雲握緊了拳頭，很想為這些士兵做點什麽，可是他知道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大夫，我會死嗎？”
    一個臉蛋已經燒傷，看起來血肉模糊，有些猙獰的士兵問道。
    “不會！”大夫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他在這短短一段時間內，已經聽到了無數人問這樣一句話，因此，他的語氣算不得有多好。
    哪怕是再有耐心的人，在聽到所有人都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心態也會崩。
    “大夫，我好疼啊，能不能先幫我止一下疼？”
    一個脖子處中了一箭的士兵，並沒有當場死掉，他的眼裏滿是對生的渴望。
    他想活命，不想這麽早就死。
    在戰爭剛開始的時候，他甚至還有些憧憬戰爭，幻想著若是自己可以立下赫赫戰功，那麽自己就可以回去光宗耀祖了。
    可現在，在與武國的士兵在進行了第一輪交手之後，他被一種無形的恐懼籠罩在心頭。
    隻有與武國士兵打過一場，才會明白那種絕望的感覺。
    武國士兵未必就比他們戰鬥力強，可他們的武器太犀利了，戰術配合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這讓他們有一種生生的無力感！
    被對方跳臉，但卻又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到，這種感覺很是憋屈。
    大夫本來想要拒絕，可是在他瞧見這個士兵堅強的神色，還有脖子處的箭頭時，又生生的止住了。
    “你等等！”
    周龍雲是第一次來傷兵營，這裏的傷病員極多。
    少有的幾個床位，都被軍中職位高一些的受傷將領給占了。
    至於其餘的士兵，則是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或者靠在牆上。
    好在這裏是京師，可以臨時征調很多的屋子來當醫館。
    可即便是如此，現場的情況依舊是亂糟糟的。
    太多的病人沒有地方安頓，以至於很多的傷病員，其實都是安頓在街道上的。
    而這些病人都擁擠在一起，加上平時也沒有注意的習慣，也不會自己止住傷勢，導致在擦碰的過程中，傷口會擴大。
    周龍雲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救治的現場，但現場血腥味和汗臭味撲鼻。
    關鍵是，現在傷員太多，根本沒辦法做到有效的安頓。
    而大夫們又不夠用，哀嚎、慘叫、呻吟、叫罵，可謂是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