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 圍師必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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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蔣平等人帶著呼延守用回歸九曲水寨,這個地兒啊十分隱蔽,便於藏身。回來安頓好了,蔣平就問,說那麽小王爺,現如今奸臣當道,妖後臨朝,您想要報仇雪恨,替一家子翻案,時機未到啊,那您可有什麽打算?
呼延守用看著眼前江水滔滔,霧氣昭昭,他是百感交集啊,上哪兒去,天下雖大,無有我存身之地,我走到哪兒,官府的人就得追到哪兒。唉~也不知道我那兄弟究竟是活著呢,還是死了。我這一家子三百餘口這個大仇,可怎麽報?
他就這麽想啊想啊,誒~他忽然就想到,說當初一日夜讀史書,讀到有一節,說是列國年間,楚國的太子太傅,也就是太子的老師叫伍奢,誒他負責教導太子讀書。後來太子年歲漸長,男大當婚麽,就娶了一位絕世的美人叫息媯,哎吆這個美人那可太美了,什麽叫沉魚落雁,哪個叫閉月羞花,都趕不上這個息媯。
可消息傳到楚平王耳朵裏,他一聽,哦~我兒娶了個大美人兒,這個~哎呀,這個~孤王這心裏頭直癢癢啊,我怎麽得著這美人呢?各位,財帛動人心呐,楚平王手下有個大奸臣叫費無極,這位慣於拍馬逢迎,他一看楚王想要霸占兒媳,那得了,我就誣告說太子要謀反。太子一聽,嚇壞了,美人也不要了,連夜出逃,最後啊客死異鄉。美人自然就歸了楚平王。
可這個費無極存心歹毒啊,順帶著把太子的老師伍奢也給宰了,伍奢有個兒子叫伍子胥,他一聽父親遭人陷害,連帶自己的大哥也死於非命。他也跑了,跑到吳國投靠了吳國的公子光。
順帶咱扯個閑白,說列國年間,那是東周末年,諸侯並起,那麽各個諸侯的兒子就稱為公子某某, 比方說公子重耳,也就是後來的晉文公,公子無忌,也就是魏國的信陵君魏無忌。那麽周天子的兒子,稱為王子,王子某某某。
說伍子胥投靠吳國公子光,這家夥可真夠個茬子呀,他一琢磨我要想借吳國之兵殺回楚國,為父報仇,除非公子光能掌握大權。於是伍子胥收買了著名的刺客叫專諸,用魚腸劍藏在魚肚子裏頭,趁著專諸獻魚的時候,突然出手以猛雞奪粟之法,一舉刺殺吳王僚,而後公子光成功繼位,最後伍子胥借來大兵,打回故國,把楚平王由打墳墓挖出來鞭屍啊,算是出了口惡氣。
這些個掌故,您各位估摸著都耳熟能詳了,咱也不必細說。
就說呼延守用忽然想到這一節呀,他手撫著欄杆這麽一琢磨,嘿呀~伍子胥能借兵報仇,那我呼延守用就不興效法前輩,我也來這麽一回麽,到時候我借來大兵,打回大宋國朝,清君側,誅奸賊,我滿門三百餘口的血仇,不就報了嗎?他越想越覺著是這麽回事,嗯,就這麽辦。明兒啊,我就跟蔣寨主告辭,可我去什麽地方呢,嗯,我就去遼國,遼國契丹人早就有心要南下中原,我呢正好借用這個形勢,再來麽我也可以盡量約束遼國大軍,免得他們騷擾百姓,濫殺無辜。
誒就在同一日,蔣平正在中平大寨跟韓彰徐慶閑談,就說到白玉堂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其實蔣平所慮者,是特麽這小子如今殺了采花賊,他幹脆就不回來了。
誒正想著,外邊嘍兵來報,說是有個人在水寨外頭叫門,要緊急求見當家的。
哦?蔣平就問來人可曾報上姓名,那人長什麽樣?
當家的,來的是個漂亮的小夥, 能有三十歲上下,他自稱家住在常州府武進縣百花嶺下遇傑村,姓展名昭字兒叫雄飛。
蔣平一聽,啊崩兒~由打椅子上就蹦起來了,哎吆~誰誰誰?展昭展雄飛?
呃~是啊,頭兒啊,您認識?
何止是認識,簡直就是認識,我是仰慕已久啊。哈哈哈哈~來來來, 我說二位,快隨我前去迎接這位世外的高人。
蔣平不由分說,拉著韓彰和徐慶,駕著小船迎了出來,出來一看,果然,水寨大門之外孤單單冷清清來了一隻小船,船上站定一人,見此人穿青掛皂,腰板拔的倍兒直,往臉上看,劍眉虎目鼻直口方,長的漂亮,跟那錦毛飛燕好有一比啊。
蔣平一看,雖說沒見過,但是聞名已久,當時哈哈一笑來啊,快快快,大開寨門。而後親自迎了上去。
簡短節說,把展昭迎到待客廳,雙方彼此見禮,仆人獻茶,茶罷擱盞,蔣平仍然是一個勁兒稱讚展昭哎呀~我說展大俠,這兩年您這個名望是一天賽著一天高啊, 我聽說麽前些日山西萬寶蓮花盛會,哈哈哈哈~八十一門給您喝號帶花,這個字號就叫南俠客。哎呀~我蔣平是一百個讚成,您當得起,可惜啊我這水寨之中瑣事甚多,未能親臨現場為南俠客捧場。
誒~展昭一擺手蔣寨主,您太客氣了,展某空有其名無有其實,誒不過今日冒昧登門,實有要事相告。
哦?蔣平倆小耗子眼直轉我說南俠客,不知有何事見教啊?
唉~事在燃眉,展某有什麽我就說什麽,我說將寨主,雙王之子呼延守用是不是落在了您這九曲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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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蔣平心頭就是一驚,心說話哎吆,怎麽著這事這麽快就泄露出去了?這姓展的他怎麽知道的?
展昭察言觀色,知道自己所說不假,當時是正顏厲色蔣寨主,不必擔心,展某此來並無惡意,你可知那安樂侯龐昱已經把此事查清問明,目下已經調動大兵,由打我們常州府和你們呢這鬆江府,兩地協同,要抄了你的九曲水寨,同時捉拿你蔣平和白玉堂,再有雙王之子呼延守用。我估摸著,最多不過兩日,官兵的水軍就會四麵而來,那時候你這水寨怕是保不住了。展某特為此事而來。
嘶~這個~蔣平聽完了,是容顏更變,韓彰和徐慶也變了臉了,知道得罪了安樂侯這就惹下亂子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啊呀~這這這,這怎麽辦?
展昭一看呐,話已傳到蔣寨主,感謝您保護朝廷的忠良,展某十分欽佩,這才前來相告。不過你們最好早做打算。展某另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蔣寨主,各位,咱們就此告辭。
說完了,人家走了。
哎吆蔣平可坐不住了,正琢磨這個事呢,誒白玉堂回來了,人家這九曲水寨在四外的碼頭都有專人接應,白玉堂不習水性,要他一個人幹脆就回不來。說他回來幹嘛呢,正為了呼延守用。救人救個活,送人送到西麽。
蔣平韓彰他們一看,啊呀~錦毛飛燕可算回來了,眾人全都鬆了一口氣。白玉堂把經過講說一遍,徐慶是撫掌大笑哈哈哈哈,痛快,我說特麽你這小白臉子真有兩下子。
白玉堂也沒理他。
那麽蔣平就把方才展昭傳來的信兒講說一遍,白玉堂一聽,什麽,展昭來了,哎呀可惜了的,失之交臂啊。白玉堂啊現在對展昭印象挺好,可到了後來,自己喝號叫錦毛鼠,那展昭禦賜的封號叫禦貓,為這個事啊結下了梁子,打了個你死我活。這是後話不提。
可目下該怎麽辦,安樂侯提大兵就要圍攻咱的九曲水寨,哎呀~眾人苦思冥想無有良策,韓彰就說大寨主,此地水流湍急,地勢險要,官人就當真前來圍攻,也不那麽容易吧。
唉~韓寨主,話是這麽個話,但是呢,凡事咱得未料勝先料敗,未思進而先思退,得有個後手啊,而且我估摸著憑安樂侯的勢力,招募水上的能人異士,找到咱們這個地兒不費勁兒。看來這座九曲水寨待不下去了。
說個待不下去了,好麽,時間不大,門外頭來了個十多個巡邏的嘍囉兵,幾乎同時間前來通稟,說是由打四麵八方,九曲水寨之外的九條大河之上全都布滿了大小船隻,船上旗幡高挑,寫的是個大大的龐字兒,此刻正向咱們水寨駛來。
蔣平一聽,一蹦多高什麽什麽,距著咱們水寨還有多遠?
當家的,最多最多不過半個時辰。
嘶~嘿呀,蔣平一聽,渾身栗抖,看來展昭說什麽兩日之內,官兵來犯。這,這是上了當了,安樂侯那邊有高人呐。
呼延守用一聽,他是覺著挺不好意思,連累了這些綠林的好漢。
單說蔣平,蔣平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人家大兵壓境,我們這小小的水寨要說死守,那時候人家四麵一圍,一通火箭射過來,我們全得玩完呐,看來事到如今,就跟下棋似的,與其戀子以求生,不如棄子以取勝,放棄水寨主動出擊,則有一線生機,固守水寨,必死。
有道是大事不賴眾謀,多數人那都是糊塗蟲,你犯不著跟旁人商議,所以蔣平也就不再羅唕,當時命人打起銅鑼,鐺鐺鐺~緊急集合,而後蔣平宣布,咱們這九曲水寨啊,完了,安樂侯龐昱大兵圍困,怎麽辦, 咱們就得攻其一點不及其餘,死勁兒殺出一條血路,方有一線生機啊。弟兄們,都明白了嗎?
這幫人,既然是水賊,那就是把腦袋別褲腰地上混日子的,對這種事都有心理準備,所以蔣平一聲令下,三百來號嘍囉兵各帶家夥,其中單獨撥出來三隻大船,這上邊專門存放水寨裏頭的金銀細軟,值錢的東西。
最後蔣平登高一望,喝呀~就見四麵八方的水麵上,大小船隻不計其數,看來安樂侯把附近打魚的船隻也給征調過來了,好特麽小子。
蔣平看罷了多時,瞅準了其中一個最為薄弱的方位,一聲令下,弟兄們,都隨我來。
書接上回,蔣平等高遠望,好麽,但見水麵之上四麵八方,黑壓壓也不知道來了多少船隻,水打船幫,船壓水浪,嘩啊~順著九曲水寨的方位,風是風火是火就壓過來了。
嘶~啊呀,蔣平是倒吸一口冷氣,這才知道老龐家的勢力,非同小可,看來我們這小小的九曲水寨是保不住了,當時攏目光仔細觀瞧半晌,終於就瞅準了包圍圈的一個薄弱方位。而後蔣平,白玉堂,韓彰,徐慶,以及白玉堂的跟班白福~這幾個人同乘一艘大船,一馬當先衝鋒在前,餘者剩下三十來隻大中小船隻,在蔣平後邊是緊緊跟隨。
刹那間,向來杳無人煙的九曲水寨是狼煙四起,喊殺震天,蔣平他們聽得真切,前來圍捕自己的官人,全都喊著號子呼~哈~嗨~哈~呼~嗨,捉拿蔣平,白玉堂,捉拿叛臣之子呼延守用哇,不要放走了一個水賊,衝啊,殺呀~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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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平這數年來橫行鬆江一帶,但是向來也沒碰上過這等陣勢,可他雖然心裏頭吃驚,表麵卻毫不著慌,怎麽叫藝高人膽大呢,就憑著蔣平的能為,在這水裏頭倒海翻江,誰也甭想逮住他。可與此同時,一個徐慶,一個白玉堂,這倆人啊平日裏膽大包天天包著膽,可一到這水裏頭,可要了親命了,倆人這心都要熟了。
白福一看,挺身上前,把胸脯一拔,對白玉堂就說公子,甭怕,小人這身功夫那全都是水裏頭討來的,待會打亂套了,我護著您。
白玉堂一看白福表情堅毅,心下好生感動,重重一點頭,就握緊了掌中的龍鳳劍。
韓彰也有樣學樣,對徐慶就說賢弟,別怕,有大哥在這兒,管保叫你平安無事。
蔣平一看,那得了我說少王爺,您甭看這幫官人凶神惡煞相似,這都是唬人的,待會交了手,我護著你。
呼延守用啪啊一抱拳多謝蔣寨主,不過在下在京城之時,自打小也學了幾年水下功夫,大不了魚死網破,我說寨主爺,待會我可要安樂侯下家夥,您不用管我。
別介呀,小王爺,那安樂侯身邊一準是高手如雲,你身負血海深仇,可不能輕蹈險地呀。
旁的人也都說,是啊,小王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先闖出去再說。
呼延守用咬著後槽牙,點了點頭。
簡短節說,當下蔣平命人高扯風帆,大船的兩邊兩溜艄公,嗨~呼呼~嗨~呼呼~嗨~呼呼~嘩啊~這艘大船,劈波斬浪,衝著包圍圈外就撞過來來了。
安樂侯龐昱此時正高坐在一隻大船的船頭,按著他的設想,自己親提大兵圍了九曲水寨,而後一把大火,燒了他的賊巢,讓這夥水賊全都喂了王八,這才痛快呢,可沒曾想軍師李奇不以為然,李奇就說,侯爺,那蔣平雖然是個土匪出身,但是此人能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就搶走了呼延守用,甭問,這人啊肚子裏有些道道,我估摸著他要得著消息,決不能坐以待斃,他一定會主動出擊。自古用兵,最重要講究一個兵貴神速, 要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此一戰就有八成勝算。
龐昱當時撇著嘴,很不高興哼哼哼,李奇,看你這意思,本侯爺親自帶兵,剿這麽幾個水賊,還可能打個敗仗不成?
李奇趕忙欠身啊呀侯爺,打仗這玩意,多算者勝,少算者敗呀。
別說了~本侯爺就讓你見識見識,怎樣叫領兵打仗。
誒,今兒一看呀,蔣平他們果然主動殺出水寨,衝著包圍圈就來了,安樂侯這才暗暗吃驚,佩服李奇能謀善斷。他一看蔣平這夥人,幾十隻船排成了一拉溜,看著就好像一支利箭相似,嘶~啊呀,安樂侯一驚李奇,看這個形勢,這個蔣平他是想要一舉衝破包圍圈。哎吆那個地兒防守薄弱,快讓人給我圍起來。
事到如今,安樂侯也看出了破綻,李奇一聽,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侯爺,稍安勿躁一看,這個包圍圈的缺口,乃是卑職有意留出來的,為的就是讓這夥賊寇自投羅網,侯爺不必擔驚,他們一旦衝出包圍圈,在外邊我已經設下銅牆鐵壁,管保叫他們是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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