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幾乎沒怎麽吃那份餃子，蛇倒是吃的歡，也大概是知道自己體型小，一個餃子分三口，一連幹完主人剩下不吃的餃子，隨後趴在包裝盒的邊邊舔食湯，少許的油漬蹭到了頭上的鱗片上。
    陸驚被這小玩意兒的食量多少有些不可思議，這胃簡直跟無底洞一樣，但還是伸手抓過蛇尾巴把它拽了過來，抽了張紙給它擦頭:“真不怕哪天給自己撐死嗎？”
    小蛇一雙翠綠翠綠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陸驚，任由他給自己擦去身上的油漬，乖的沒邊。
    【它要是真的能吃飽，你才更應該擔心。】
    畢竟是虛擬的，如果是真實的，還真可能會被撐死。
    陸驚擦完將其放到一邊，收拾起桌上的東西:“是嗎，這麽大點就算食量大也吞不下我，我擔心什麽。”
    【倒不至於弑主……莊翊來了。】
    係統的話音，落下門鈴聲響了。
    陸驚將擦桌子的紙巾揉成一團，放進了外賣袋裏，拎著到了門口打開了門。
    莊翊戴著黑框眼鏡，沒係領帶身上是白色的襯衫，還開了兩個扣子，開門的瞬間他就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我來喊你去吃飯……你吃過了？”
    陸驚低頭示意腳邊的外賣袋:“沒有，給蛇吃的，賀希在你那邊？”
    莊翊扶了扶眼鏡框，點點頭:“嗯，不過……他狀態有點不太對。”
    陸驚回到餐桌，拿了手機又撈上蛇，聞言微微挑眉:“很正常，走吧。”
    被主人“交”給兩個不熟的人，再加上賀希這孩子看起來就很有自閉症的樣子，狀態不對也很正常。
    莊翊的房子布局跟陸驚的相差不大，但是燈光和設施要更偏溫馨，家具用的幾乎都是暖色係的，屋裏還放了一些盆栽。
    廚房吃飯區域和客廳也是一體的，進門就看到桌上已經擺滿了佳肴。
    賀希穿著深紅色的長袖和黑色的長褲，屈著雙膝坐在沙發上，一隻手環著另一隻手垂放在沙發上，手裏似乎還捏著東西，聽到開門的聲音和進來的人，隻是懨懨的看了一眼，又繼續自閉，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的頭上，在他的額下投了一片陰影。
    像極了一隻被遺棄掉的小寵。
    陸驚把腳上的拖鞋放到鞋架上，莊翊關上門輕聲說:“他從進來就一直這樣了……”
    陸驚應了聲，裝作不經意的問:“溫眠好點了嗎。”
    聽到熟悉的名字，賀希捏緊掌心的東西，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聲音落下窗外絢爛的煙花升空炸開，璀璨的煙火，忽明忽暗，透過透明窗戶灑了進來，又飛快逝去，下一束煙花緊隨其後。
    莊翊從冰箱裏拿了幾罐果味氣泡酒，偏頭問陸驚:“喝嗎。”
    陸驚把蛇放在桌邊伸手接過:“都可以。”
    陸驚其實有一些酒精過敏，但如果酒精含量低的話，也不是不能喝，比如說手裏這瓶，其實就是氣泡水，酒精含量隻有3。
    兩人都落座了，賀希也沒有要離開座位的意思，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陸驚微微仰頭示意了一下，莊翊微微點頭，拿了碗和一個盤子，打了飯，但由於不知道賀希喜歡吃什麽，這都夾了。
    賀希看著眼前的那隻手放下盛了米飯和裝了肉菜的碟子，玻璃和瓷器碰撞的清脆聲，他直接把頭埋進了手臂和膝蓋之間:“我不吃。”
    莊翊張了張嘴可安慰的話卻不知道怎麽說，隻能把目光求助的頭投向陸驚。
    陸驚給蛇加了雞腿，讓它在自己的碗裏啃:“沒事你別管他，回來吃飯。”
    莊翊隻能回到座位上。
    飯菜還有餘溫，伴著時不時響起的煙花炮竹聲，陸驚這個年過得也不算孤單:“你吃不吃是你的事，但溫眠把你交給我們倆也就肯定知道她不在的時候你不吃飯，你要不吃的話，我不介意幫你發給她”
    “我想你也應該不想讓她失望生氣吧。”
    賀希一直沒吱聲，過了一會，珠串帶上手腕的碰撞聲響起。
    陸驚知道，賀希願意吃飯了。
    而賀希垂著頭看著碗裏的飯菜，他想，這是第二個溫眠沒有陪他過的新年夜，每次都是那個死老頭把溫眠喊走了，姐姐每次回來都是帶著疲憊和厭煩的，可也知道她不在自己會好好吃飯，所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半夜，所以溫眠會簡單的煮了兩碗麵，算是補回了隻有兩個人的年夜飯。
    溫眠懶得去弄那些複雜的食材，可那清湯寡水的麵，卻是賀希無論吃多久都覺得吃不夠的。
    這一頓三個人的年夜飯吃得安靜極了，隻有那條雪白的小蛇吃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期間，莊翊也少有的感興趣的投喂了那條小蛇。
    吃完飯，陸驚手裏拿著喝了一半的氣泡酒，坐在另一邊沙發，後腰靠在扶手，微微偏著頭看著外麵的煙花:“溫眠沒有帶你去見溫老爺子？舍得把你丟過來我們看著。”
    賀希又摘下了手上的珠串，攥在手心裏一顆一顆的摩擦著，聲音裏帶著難掩的厭惡:“我為什麽要去見那死老頭。”
    陸驚輕嗤，賀希這回答直白的表達了不喜歡溫老爺子，隻不過人類的天性都是愛吃瓜聽八卦，就比如他也很好奇溫眠他賀希這麽形影不離的關係，除了明麵上和時不時能感覺到的主人和狗的即視感以外還有賀希對溫眠那種無法言喻的依賴感。
    以及溫眠對賀希，無論在現實還是副本裏，共生技能擋致命傷，在平行世界這種弱死強生的情況下，用自己的命去換另一個人的命……很難不讓人好奇，所以陸驚略帶試探的問出口:“你和溫眠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賀希慢慢的，動作輕柔的撚著珠子上的刻字:“不是。”
    陸驚哦了聲，喝了一口氣泡酒，眼神看著還在餐桌上接受莊翊投喂的小蛇，意有所指的開口:“那你喜歡她？”
    賀希撚著珠子的手一頓，抬起頭，略帶嫌棄的看著陸驚，不掩嫌棄的開口:“好惡心。”
    陸驚微微挑眉:“什麽。”
    賀希指尖按著珠子，那刻在珠子上的眠字，仿佛印在了指腹，他張開嘴，一字一頓:“我說，好惡心。”
    “用情愛來衡量我們的關係，讓我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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