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的話，還有哪裏聽不明白嗎？土孛默部一萬兵力全軍覆沒，還不長教訓，竟然還想著和傲魯部聯手，做瓜分林江的美夢，那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嘛。”
    “代價？”
    “對啊，想要通過興賀山，哪有那麽容易呢。”王茂平平淡的語氣，說的是令嚴定懷最為心驚膽戰的話。
    “咳，咳，你做了什麽？”
    王茂平起身，又來到了嚴定懷的麵前：“本官隻是一個地方知府，又不能上陣殺敵，能做什麽呢？”
    “不過嘛，本官倒是知道，這次土孛默部可是大方的很呢。”他可是要好好看看對方的表情。然後就看到嚴定懷費力的喘息著，整個人狼狽不堪，眼中的恨意已經沒有辦法隱藏。
    對於敵人，他肯定是不會心生憐憫，因為如果土孛默部真的得逞，那麽林江如今已經生靈塗炭。所以，該輪到嚴定懷付出代價了。
    “你猜，土孛默部派出了多少兵力？”
    此時的嚴定懷雙拳緊握，喘氣的幅度越來越大。目光直直的看向他。
    “不知將近四萬的兵力，對你來說算不算多呢？”
    “噗，咳，咳！”嚴定懷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王茂平慶幸自己之前後退了半步，所以沒有吐到自己的衣袍上。不過，這吐血吐得他都不好繼續審下去，能不能別吐了。
    “看來對你來說是算多的了？那本官就放心了，隻是不知道對於土孛默部來說，損失是否慘重啊！”
    “你，你——”嚴定懷努力的抬起手，顫抖的指向王茂平，此時的他感覺頭痛欲裂，已經沒有辦法去想其他，滿心充斥的都是對眼前之人的仇恨。
    “你先別激動，本官還有事情要告訴你呢。”雖然嚴定懷的慘狀，讓他感到解氣，但是嚴重拖慢了他審問的進度。
    “還抓住了一個叫胡塔南的人。”
    “噗，噗！”嚴定懷又吐了兩大口血，隨後倒在了地上。
    “這咋又吐了呢，還愣著幹什麽，把大夫叫進來啊！”
    “是，大人。”
    大夫沒有想到，不到兩刻鍾的時間，就又進了刑房，這次犯人已經趴在地上，沒有任何動靜。身上仍舊沒有傷痕，看起來不像是用了刑的樣子。
    “怎麽樣？”
    “回大人，急火攻心，又暈了過去。”
    王茂平用手支著額頭，有些無奈的問道：“什麽時候能醒？”
    “回大人，他今天吐了好幾口血，估計昏迷的時間會長一些，也許一個時辰，也許半天，都說不定。”大夫也無法給出確切的答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人犯幾次把自己給氣吐血的事情。
    “那就麻煩大夫，仔細替他診治一番，將人帶下去吧。”
    “是！”
    差役將人抬了下去，在一旁跟著的大夫，再次感慨知府大人太過善心。有些人犯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根本就不配得到同情與憐憫。
    而馮瑞卻知道，他家大人的話是真往嚴定懷心肺上戳啊，可比他剛才動手更讓那個姓嚴的難以忍受。
    “來人，將梁向遠和梁氏都給我帶過來。”
    “是！”
    王茂平趁著這個間隙，又拿起一旁的茶杯，一邊喝茶一邊梳理著思緒。
    梁向遠這個人，一開始並沒有被丁樂旗等人注意過，直到柯長蓪想要將信送到東槌鄉的時候才落入到他們的視野當中。
    後續的調查發現，這個梁向遠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東槌鄉人，不過搬到那裏已經有很多年的時間，開了一個小書鋪謀生，有一個女兒，並沒有嫁人。
    鄉裏有傳言說，是因為他閨女被休棄才會搬來這裏，也有說是家裏落了難，才會搬到東槌鄉，因為他家可是有下人的，白日裏在書鋪當夥計。
    而王茂平之所以對此人感興趣，自然是因為柯長蓪要將信傳給此人。此人一定是嚴定懷留下的後手。
    嚴家商鋪被盯上已經有幾年的時間，王茂平當時以為，嚴定懷的人除了逃跑的柯長蓪，已經全部被抓獲。卻沒有想過，還有他們從來沒有發現過的人。
    而這個從來沒有暴露過的人，一定是嚴定懷極為信任的人，既如此，他自然有興趣見一見。
    這兩天，府衙的人也對此人進行了審問，此人對於送消息的事情承認的很幹脆，說是當年曾經受過嚴家的恩惠，所以才會幫忙傳遞消息。
    這個解釋無論真假，也算是能說的回去，但王茂平肯定是不相信的。在何路將消息塞入指定的院子後，梁向遠的下人很快就翻牆取得了消息，並且當晚就有消息從梁向遠的院子送了出去。
    兩個下人一個向東，一個向西，雖然人被抓住，信上的內容不知內情的人，卻很難看懂。而單從方向上看也知道，一封信是送去阜安州的，一封信是送到石春縣的。
    雖然對方的解釋是，嚴家之前囑咐過他，如果是嚴家商鋪送過來的信，那麽就按照約定將消息分別送出。
    但王茂平同樣是不相信的。嚴定懷這個人極度謹慎與多疑，所以此人一定是比柯長蓪還要深得信任。這樣的人，應該同樣來自土孛默部，或者說應該來自斡拉亦努特氏，也就是嚴定懷的家族。
    而他知道嚴定懷的真名以及家族還要多虧了監視血金家族在林江動向的陶致，這讓他之前將嚴定懷氣暈了過去。因為這次土孛默部帶兵過來的外族將領，胡塔南就是斡拉亦努特氏。
    王茂平將茶杯放下的時候，梁家父女也已經被帶了過來。梁向遠看起來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已經斑白，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
    後麵的梁氏大概也年過四十，皮膚白皙，眼睛很大，雖然眼角已經有皺紋，但能看得出年輕時，長得應該很清秀。此時臉上也帶著恐懼。
    “見過大人！”跪在地上的兩人，慌忙的給王茂平磕頭行禮。
    “知道，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嗎？”
    “大人，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嚴家做過什麽，想著隻是幫一個小忙而已。”
    “小忙？”
    “大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人家都說不知者不怪，您胸懷大量，放了我們父女倆吧。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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