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丞也看看這封信吧。”閭嘉將拿信的手臂，往左挪了一下的同時，話也隨之說出了口。
    “是！”
    雖然王茂平肯定信上不會有什麽線索，但上官讓他看，他肯定是要看的。於是連忙將信接了過來，入目的就是“賊人狼子野心，欲奪皇家氣運”這十二個字。字跡工整方正，看起來就像印出來的一般。
    而此時的方澗川也留意到了這個站在順天府尹身後的官員。三司和順天府的長官來到這裏，都帶了自己的副手。但其他的副手可是都沒有看信。如此看來，這位順天府丞似乎很得主官的信任。
    “如何？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閭嘉看下屬放下信，開口問道。
    王茂平搖了搖頭，他自然是沒有什麽發現的。他的這個反應也在幾個大臣的意料之中，但洪甫實還是有些不甘心的開了口：“王府丞不如說說這封信？”
    話音落下方澗川的詫異又增加了幾分，這位府丞看起來不隻是得順天府尹的看重？難道身份特殊？作為皇陵的守備，雖然距離京城不是很遠，但很少與外人接觸。所以來自京城的消息接收到的不多。
    此時努力搜索自己的記憶，這順天府丞好像是今年新上任的，姓王，叫王——王茂平！想起了眼前這個府丞的名字，也就想起了此人的一些事跡。
    這位可是在地方破了不少大案，還揭開了太子被害的真相。據說明察秋毫，心思極為細膩。
    此時的方澗川投過去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期待與急切。有這位在，似乎查清皇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又多了兩分可能。
    “是！”王茂平聽到刑部尚書的話，連忙開了口：
    “信上的字跡方正，不帶明顯的個人特點，顯然是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被發現。”
    “而紙是公紙，墨香也很熟悉，這似乎又在表明著他的身份。也許他能夠接觸到的就是這些筆墨。也許是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閭嘉接了一句話。
    王茂平點了點頭：“如果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讓我們更加相信信上的內容。”
    如果自己不知道這封信的來曆，那麽能夠從信上分析出來的信息也就隻有這麽多。
    “可如果是為了讓我們相信，為什麽不透露出賊人到底要做什麽？”站在一旁的方澗川疑惑的問道。
    其他人的目光也全都聚焦在王茂平的身上，不曾移開。王茂平在心裏連連歎氣，合著你們這麽多人出題，就隻有他自己一個考生嗎？
    來之前，他也不知道一趟皇陵之旅是對自己的考試啊。自己怎麽和其他副手的待遇不一樣呢。
    “我大概能想到三種可能。”
    此話一出，他就感覺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變得尖利了一些。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想得太少了？而不得不說，王茂平的感知還是有所偏差的，目光不是變的尖利，而是變炙熱了。
    “這第一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這封信本來就是用來故弄玄虛，所以提供的有效內容越少越好。但王茂平自然知道這個可能是不可能的。而在場的人也都不傾向於這種可能。
    “第二種可能……”第二種可能就是，信上寫的直白，那麽陵衛們行動就會明確。陵衛也許查不到寫信之人，但賊人容易推測出，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是誰寫的那封信。
    “第三種可能……”就是，寫信之人知道有陰謀的存在，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陰謀。
    聽到前兩個猜測，幾個大臣都紛紛點頭，但第三個猜測卻讓他們的眉頭不自覺輕皺了起來。
    作為承擔守護皇陵重任的方澗川則是情不自禁的反駁道：“既然知道有陰謀，怎麽會不知道究竟是什麽陰謀呢？”
    “如果有人身處在黑暗之中，偷聽到別人說話，看不到他們的相貌，卻聽到對皇陵不利的隻言片語，那麽此人該怎麽做呢？”
    “這——”方澗川有些啞然，片刻之後才說了一句：“那這也太巧合了吧。”
    “確實，但不知真相如何，總會有這種巧合的可能。”
    其他大臣都點了點頭，認同了王茂平的話，但心中還是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隻有王茂平知道，第三種可能才是真相。他推測出有人要對皇陵不利，卻不知道究竟會用什麽樣的方法。
    “那，諸位大人，我們應該怎麽做？”
    方澗川有些焦急的問道。推測出的可能即使聽著很有道理，但對於如今的情況也沒有任何幫助。賊人是誰，到底做了什麽，他們還是不得而知。
    “還是先去守備司再做打算。”洪甫實看著開始偏西的日頭開口道。
    “是下官的疏忽，幾位大人，裏麵請。”方澗川這才反應過來，如今已經讓幾個大臣在外麵站了一段時間。連忙在前麵引路。
    從西側的門進入，剛好碰到，穿戴齊整身姿矯健的陵衛手持武器走過，而遠處還能夠看到另一隊陵衛的身影。能看的出來防守確實極為嚴密。
    走了一段距離，就到了守備司。眾人坐下之後，誰都沒有開口，即便是端著茶杯，也沒有品茶的心思抿了一口就放了下來。
    “諸位大人，我們應該怎麽辦？”
    作為守備的方澗川舊話重提，心中的焦慮早就已經寫在了臉上，畢竟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最先受罰的肯定是他。
    洪甫實和其他人對視了一眼，怎麽辦，查唄，但該從哪裏查起呢，所有人都沒有頭緒。
    王茂平自然安靜的待在一旁，但卻並沒有停止思考，最初的推測是他做出來的，自然不可能采取事不關己的態度。
    “王府丞怎麽看？”
    正在梳理思路的王茂平又被點名了。在一群主考官的注視之下，開始答題：
    “皇陵防守嚴密，賊人要不然就是對這裏十分了解，知道守衛的巡視時間，抓住其中的空隙做些什麽。”
    “要不然就是，賊人所做的事情，在守衛看來，很正常，所以並不會在意。”
    王茂平所說的，其他大臣也想到了，有理，但仍舊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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