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巳時到午時，除了剛才說的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見過盧藤林？”王茂平繼續開口問道。對於謀害太子的幕後黑手，想要去追查看起來是希望渺茫。
    當務之急是專注眼前的盧藤林之死。如果真的能夠查到凶手的話，沒準還能有一丟丟追查下去的希望。
    他給出的時間段，自然是盧藤林死亡的時間段，當然範圍還要更加擴大一些，但即便是如此，麵前的官吏們卻都沉默著。
    “也就是說，再沒有人見過盧藤林，也沒有見到有人與他交談，沒有人去過盧藤林所在的承發房？”
    麵對王茂平的再次詢問，所有人都搖了搖頭。這其中肯定有人撒了謊，隻是不可能主動承認。
    “那麽有誰與盧藤林的關係還不錯？”誰能夠讓盧藤林出現在那裏。換一個說法，誰能將盧藤林約在那裏呢。
    話說出口之後，官吏們都左右瞧了瞧，雖然沒有說話，但目光最後都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而不隻是王茂平順著其他人的目光投了過去。六皇子和都察院主官寧全忠的目光也落在了李肅賢的身上。
    其實這個結果，王茂平還是有些詫異的，以他對於李肅賢的了解，盧藤林沒有什麽家世和背景，官職也在李肅賢這個經曆之下。
    李肅賢這樣眼高於頂的人怎麽可能與他交好。除非雙方的地位是不對等的，盧藤林單方麵的獻媚奉承，而李肅賢願意給出一點回應。
    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李肅賢有點慌，但盧藤林的死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況且，自己的父親是二品大員，自己的姑姑是貴妃娘娘，他們還敢冤枉自己不成。
    就這樣安慰自己，李肅賢表麵上還是維持住了平靜，開口道：“下官平日裏是會和盧都事閑談幾句，但是也僅此而已，倒也談不上交好。
    盧藤林的死能夠讓六皇子帶著王茂平來到都察院，顯然是有問題的，他自然要全力撇清與盧藤林的關係才行。
    其他官吏聽到這話，都想要撇撇嘴，他們可是知道盧藤林對於這位極為的奉承，這位表現的也很受用，如今倒是毫不留情的撇清關係。說明什麽，說明此人不可深交啊。
    當然他們這些沒有家世背景的人，也注定不會讓對方真心交好。
    這麽說起來，麵前這位王府丞的品行可是要遠高於這個李經曆。畢竟手底下的人因為王茂平而變成了朝廷官員，而且王茂平還在為那兩個人保駕護航，可是讓不少官階低的官員羨慕的夠嗆。
    同科而出的進士，一個風光無比的狀元，一個是二甲的第二名，可不僅狀元的光芒早就已經被奪走，品行也被對方甩了幾條街，還真是讓人覺得對比太強烈了一些。
    王茂平不知道官吏們正當麵用他來拉踩李肅賢，此時他正考慮著李肅賢與盧藤林死亡有關的可能性，同時開口問道：
    “李經曆今天見到盧藤林的時候，對方有沒有什麽異常？”
    “沒有。”
    “他有沒有說要去見什麽人，或者要去做什麽？”
    “沒有。”對方隻是趁著送公文的機會，借機奉承了自己兩句而已，當然奉承他的話，自然不可能說出口。隻是如今懷疑似乎對準自己，讓李肅賢突然有些擔心對方會不會趁機落井下石。
    王茂平要是會讀心術的話肯定腹誹一句，你到底想我落井下石還是想我瞧不起你，但王茂平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追問下去。
    “王府丞可有什麽發現？”一直安靜的六皇子開了口。
    “殿下，下官想要梳理一下思緒。”他必須的好好梳理一下才行，線索不多，但他的腦袋卻是有些亂。
    “好！”六皇子還是十分體諒的。
    左都禦史也擺了擺手讓官吏們先都退下。進入堂中，六皇子才再次開了口：
    “王府丞覺得，那個李經曆有沒有可能與盧藤林的死有關？兩人的關係不錯，倒是很容易將對方引到架閣庫。”
    王茂平搖了搖頭，雖然他討厭李肅賢，但也沒有想要在這個時候踩上對方一腳：“下官並不覺得。”而且給出了原因：“雖然……”
    李肅賢的確是能夠將對方引到架閣庫，但是以他的能力，真的有可能幹脆利落的殺死對方嗎？除非李肅賢身手了得，而且從來沒有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過。
    但即便是如此，李肅賢又是怎麽接收到任務的呢？
    而且李肅賢說話時的神情與舉止沒有多少心虛之感，除非對方的演技太好。但王茂平並不覺得這位的演技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那本王可否聽王府丞說說你的思緒。”
    “是……”王茂平自然不可能拒絕，在腦袋裏梳理和講出來，其實也沒有什麽差別。
    盧藤林的死肯定要滿足一個必要條件，那就是抓人的消息被有心人得知，進而要滅口。那麽這個命令是怎傳到都察院的呢。
    “所以，下官如今還想不通這個命令究竟是怎麽傳到都察院的，又傳到了誰的手中。”
    寧全忠聽了王茂平的敘述，眉頭已經緊緊皺成了一個川字。所以那個盧藤林不僅與血金人有牽扯，還與太子殿下被害的案子有牽扯？
    接收到這兩個信息之後，寧全忠就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關於血金人的事情，關於太子殿下被害的真相，一時間太多的思緒衝擊著他的心神。
    但王茂平的分析還在繼續：“消息是怎麽不被人察覺的送進來的呢……”一種自然是光明正大，就是借著正當的理由將消息送了進來。
    那麽要查的就是今天有什麽人來了都察院。
    一種是偷偷潛入，那就是有人避開了都察院的防守，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將處置盧藤林的消息交到了某人的手中，或者直接處置了盧藤林。
    那麽就又可以分為好幾種情況，王茂平感覺自己的腦海中又分出了幾條線。當然這也是梳理思路最為直觀的方式，畢竟在線索有限的情況下，也隻能盡力將可能的猜測都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