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抱著卡婭昏昏欲睡，她已經很久沒好好休息過了，聞著卡婭的氣味她有些犯困。
    迷迷糊糊間睡著後，夢見了了她從天空緩緩的墜下了深海，那些她殺死的恐魚，海嗣，人影化作一隻黑色的大手，抓住她的腳腕把她拖入深淵之中。
    她的麵前又出現了那名老者
    “現在呢？”
    他又問道。
    斯卡蒂在掙紮，她掙紮著，但是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認命般閉上了雙眼，任由那些黑影拖拽著她。
    突兀的，海麵上灑下了藍金色的光，那些黑影尖叫著消散，那名老者也像夏日的雪人，緩緩融化和海融為一體…
    斯卡蒂猛地驚醒，她看見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灑在卡婭的頭發上，那些獨特的藍發和金發發出了奇特的藍金色的光。
    像她在夢裏夢見的一模一樣…
    斯卡蒂揉了揉眼睛。
    從床上坐了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那夢真實的不像是假的，她被拖下深淵時的無力感讓她絕望，她握緊了雙拳。
    “隻是個噩夢而已。”
    她吐了口濁氣，看向正在熟睡的卡婭，少女恬靜的睡顏上還是那樣平淡，她幾乎也沒看卡婭怎麽笑過。
    斯卡蒂決定讓她再睡一會兒，一會兒走也不遲，她想去看看老何塞怎麽樣了，所以她前往了酒館。
    對待朋友這方麵，斯卡蒂除了感情有些遲鈍，但是其他方麵是相當不錯的。
    她在來到酒館推開門後，看見了眼睛通紅坐在角落，手裏摩挲著一張發光的黑白照片，旁邊放著好幾個空杯子了。
    她猶豫著要不要打擾老何塞，何塞這時候卻抬了下頭看見了斯卡蒂。
    他抹了抹眼眶的淚，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過來。
    待到斯卡蒂做到他麵前後，他把那張遞給斯卡蒂
    “看看他小時候的照片，那小夥子一瞬間都長這麽大了！”
    何塞似乎沉浸在回憶裏了
    “他那時候小小的一隻，我那時候還很年輕，把他抱在懷裏，看著他通紅的臉，我都擔心自己會不會用力過猛一下子捏死這個小夥子。”
    他的眼眶裏又流下了淚，他抬起手腕擦了擦。
    “我以為我能坦然麵對死亡了，他在外麵奔波的時候我甚至連他的死法都想好了。”
    “他有一次直接失聯了一個月，我並不擔心，因為幹這行總會出點意外。”
    “但是我看見他閉著眼睛，躺在土地裏我還是忍不住，我還是沒保護好他，就像她媽媽一樣。”
    “我那時候紅著眼睛殺了所有參與設計我的人，但是我唯獨忘記了安慰我兒子。”
    何塞歎了口氣，看著斯卡蒂愣愣的拿著那張照片，他笑了一聲。
    “這混小子要是知道自己死了才會被他心心念念的大美人多看上幾眼還指不定怎麽跳腳呢。”
    何塞從斯卡蒂手裏抽回那張照片，輕輕的摩挲著。
    “對不起。”
    斯卡蒂明白他的感情了，就像自己看著那些畸變的姐妹們，自己必須提刀殺了他們一樣，雖然麵無表情，但是還是感覺心悸。
    她是呆，不是傻，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何塞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也沒人哪個不長眼的人過來招惹他。
    “你不用道歉，我說過了，這是他咎由自取的。”
    何塞搖了搖頭，隨後從懷裏取出了一打紙
    “這是那些通緝令，上麵有不少值錢的家夥，對你來說就是跟取份快餐一樣那麽簡單，然後就能去當地的執法所裏去換錢。”
    “我知道你今天就要走了，忘記胡安吧，不用記住他，他連你生命中的來客都不是。”
    老何塞又看向照片。
    斯卡蒂並沒有拿那些紙張，她又不知道他們在哪兒，如果去尋信息會很耽誤時間。
    而且她攢的錢夠她和老板一年吃喝不愁。
    老何塞看她沒有接，歎了口氣，又收回自己懷裏。
    看著一些從外麵走過來的人裸露胳膊上帶著的黑色結晶，他皺了皺眉。
    斯卡蒂也尋著他的視線過去，那是一幫隻有九個人的隊伍，他們身上或多或少的出現一些跟石頭一樣的東西。
    他們經過的地方，那些賞金獵人就如同看見瘟神一樣避開。
    斯卡蒂疑惑的問
    “那是什麽？”
    老何塞也驚異的看了眼她
    “你不知道礦石病？”
    斯卡蒂搖了搖頭，老何塞拍了拍腦袋
    “是了，你說自己是從海裏來的，伊比利亞這邊一帶又沒有什麽大型的移動城市，源石塵粉末很少見。”
    接著他指了指其中一名的臉龐上帶著的一塊，向著斯卡蒂說
    “那是折磨這片大地的病症，礦石病。”
    “科技發達的地方並不缺少能源，因為他們使用的是一種名為源石的礦物。”
    何塞放下了手，敲了敲桌麵。
    “那些礦物並不罕見，甚至可以說產地都是。”
    他有些厭惡的皺起眉頭。
    “在挖掘或者使用的時候，生成的粉末被人吸入肺中，或被劃傷接觸到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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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就會住進你的身體，蠶食生命，分裂自己。”
    何塞端起旁邊的酒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你應該見到過的，那些通緝令上也有不少是窮凶極惡的術士。”
    斯卡蒂回想著那些人，似乎確實有不少叫囂著拿起手裏的短杖說什麽要把自己燒成碎片，她隻覺得聒噪。
    “見過，沒看見他怎麽用。”
    何塞一愣，斯卡蒂都會直接幹淨利落的結束他們的生命，然後取下他們的能換錢的部位。
    “我到是忘記跟你說了，這一年裏隻顧著賺錢了。”
    何塞揉了揉額頭，幸虧的是這位祖宗沒有去硬接那些術士的攻擊，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記住，斯卡蒂，遠離那些黑色的石頭，它們周圍會散發大量的粉末，靠近它們的會變成新的礦石病患者，我們稱為感染者。”
    “他們的軀體被這種病症折磨的同時，有的人會覺醒自己特殊的技藝，稱之為源石技藝。”
    “他們能噴火，有的能將土壤覆蓋在手上，自己許多千奇百怪的能力，你遇見的那些…算了，反正也是一劍砍了，也沒差。”
    何塞想到斯卡蒂一開始提著一位宰了一百多人殺人如麻的邪惡術士的頭顱來找他時，鬼知道他臉上的表情。
    “礦石病患者被人厭惡的原因是這種病症會傳染給周圍的人，在他們死後軀體會結晶化，隨後炸開！變成飄蕩在空氣中新的源石塵。”
    斯卡蒂看著那些被排擠，孤立的身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脈，她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
    “他們有一個統稱的名字，叫做，感染者。”
    “感染者…”
    斯卡蒂念叨這個名字，記住了它的含義。
    “他們被這個時代拋棄，稱為棄子，隻能艱難的在這吃人的土地上掙紮。”
    何塞看向那些圍在一起笑哈哈的感染者們。
    “他們也確實很樂觀，認為除了遠離人群外沒別的大不了的。”
    “但是這隻是極少數…”
    “那些真正被壓榨的感染者們曾經被政府統一集中起來。”
    “但是隨後他們發現這除了讓新一批的感染者出現在沒有其他的用途。”
    “所以他們恐懼這種病症，厭惡攜帶它們的人。”
    “他們將這些人視為洪水猛獸，隻有一小部分商人想到了他們能創造的利息，用極為低廉的錢財雇傭他們幹常人幾倍的活。”
    “因為他們不幹活就活不下去，吃不起明天的黑麵包。”
    “所以他們被壓榨，被奴役…”
    “這就是這土地殘酷的真相。”
    何塞說完後摸了摸有些發幹的嘴唇，把視線從那些感染者們身上移到斯卡蒂身上。
    “感染者麽…”
    斯卡蒂沉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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