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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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之後還有一係列的收尾工作,防空避難所的格薩斯城人民走了出來,驚奇於自己的城市在那樣的爭鬥之中保存了百分之九十的完整。
隻有一些爆炸和墜落的戰機毀壞部分建築,不過這已經是萬幸。
獸人們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還不能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上,依舊在他們劃分的領地上生活。他們的心情是幾百年來最為暢快的一次,整個氛圍歡騰又熱鬧。
艾伯特和整個市民通訊中介紹了事件的結果,隻讓人聽的不可思議的同時熱淚盈眶。水都沒有絕對的把握自己呆的這座小城能夠抵禦帝國,可是奇跡發生了。
艾伯特說出了這次的事件中付出努力的人,格薩斯城的士兵,獸人族,以及獸人族的女王。他表示,希望城民花時間去接受獸人,拋棄過去的恩怨,從此以後互相依仗著生活。
雖然是一個難度很大的要求,不過城民們並沒有誰立刻表現出排斥,這需要時間,艾伯特知道,所以並沒有強求。
林蒂蘿的呼聲越發高漲,這麽看來,所有人都認可了這位半獸女王。特拉比回到家裏的時候,母親抱著他仔細檢查,發現沒有傷之後放下了心。
特拉比給爺爺說了這次的情況,輪椅上的老人露出極其少見的欣慰的笑容:“好,好,幹的不錯。”
特拉比也笑,特卡斯母親走過來,神色擔憂的問:“特拉比,你有沒有遇到特卡斯?”
這個問題讓一家人喜悅的氛圍沉寂了不少,特拉比說:“沒有。”
“他現在是在哪個軍隊?和靈山作戰會有危險嗎?自從戰爭爆發之後,軍中的消息封鎖了,我們已經三年沒有收到特卡斯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說著自己擔憂的說不下去了。
特拉比立刻說:“他肯定沒有出事。”
特卡斯的母親無力的坐在沙發上,歎氣道:“希望特卡斯能保護好自己,戰爭結束之後他應該還能回到格薩斯城吧?”
對此特拉比堅定的說:“肯定能。哥比我冷靜,比我睿智。我都能在戰爭中活下來,他一定沒有問題。”
特卡斯的母親扯了一個笑容:“謝謝你的安慰特拉比,你真的長大了。”
另一旁,特拉比的母親驕傲的笑:“我就知道我的兒子一定不會比他哥哥差!”被身邊的男人不滿的看了一眼。
特拉比有些無語,倒是特卡斯的父母並沒有因此而憤怒,禮節性的笑著。
“好了,蒂蘿什麽時候回來?”老人開口,將話題引導向正事。
這也是特拉比要說的事,提到這裏,他心中的憂慮減輕了不少,笑著說:“她現在還有些忙,等過了這段時間,她一定會回來的。”
櫻夏聞言頓了頓:“你的意思是?”特拉比看向她,安慰的笑著說:“她會來看您的,隻是現在對於她來說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沒有完成,您放心。”
櫻夏聽懂了,點點頭眼含淚的笑:“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特拉比。”
……
對於林蒂蘿來說,她解釋不清楚為什麽在戰爭結束之後她不去訓練,不去安排獸人,而是隔絕外人一般的呆在這個病房,不願離去。
可她知道呆在這裏心中的慌亂便會平複,她不喜歡不冷靜的自己,可是她無法冷靜。
她說要照顧他,可是照顧別人……她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照顧好自己,她沒有任何問題,但照顧別人,她極其少見的不自信起來。
當護士進門時看見的便是女子坐在男人的床旁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所想。
護士知道病房中的兩個人是什麽身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剛才治療的匆忙,我們沒有給他清理全身。現在可以試著給將軍清洗一下……”她猶猶豫豫的說,“這個需要我幫忙嗎?”
蒂蘿終於抬起頭,看見麵前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臉上泛起了兩坨紅暈,這讓她皺起了眉頭。
“不用。”
清冷的語氣,護士小姐感覺遺憾,卻也不敢多說什麽離開了病房。
被提醒的蒂蘿沒有繼續坐下去。清理身體,她知道該怎麽做。
找到了醫院準備的換洗褲子,她準備好了毛巾。現在的他心髒起伏依舊微弱,她注意者這些,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認真又仔細。
隻是要拉開他褲子的拉鏈時她有些許的猶豫,不過視線中看見他的褲子已經被磨破了幾個洞,心中又酸了起來,她收回那些思緒,快速的將他的褲子脫下……
當一件事行動了之後,接下來便自然了許多。
她幫他換上了新的褲子,身體上的那些傷口淤青被她塗了藥。她還將他的臉擦拭幹淨。
生活的節奏閑下來了,而她竟然沒有排斥這樣的節奏。將心思放在別人的身上,忘掉一直以來的目標和節奏,更甚至像是迅速成為習慣,上癮了一般。她盯著他臉上的胡渣,以及雜亂的頭發,感覺到了礙眼。
她出門找到特拉比,特拉比已經從布蘭德家族回來,看見她問:“你……”他仔細關注的是她的雙眼,或許她自己沒有察覺,漂亮的大眼此刻還有些哭後的紅腫,不過他沒有指明。
蒂蘿頓了頓,開口道:“你有剃須刀嗎?”
“嗯?”特拉比愣住了……
他將自己的工具貢獻了出來,見女子拿在手裏左看右看,後抬頭問他:“怎麽用?”
特拉比被這樣的蒂蘿逗笑了,竟然忘記了之前的距離感想要伸手去揉亂她的頭發,可在手伸向空氣的時候又停頓下來,接過她手中的工具說:“我教你。”
找到工具的蒂蘿快速的回到了病房,留下特拉比保持著遞交的動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第一反應自然是欣喜,可在最深處,他又有些悵然。隻是這個悵然的來源讓他感覺無奈又……羞恥……
這樣的照顧進行了兩天,醫生來檢查之後總會自然的告訴她耶格的情況,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到最後隻會嗯一聲。這樣的態度讓醫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麽。
走出去之後護士忍不住開口:“這位女王為什麽能表現的這麽淡定?聽到將軍的傷日漸轉好難道不該開心麽?我聽說她和將軍好像曾經是未婚夫妻的關係。”
醫生製止了她的討論:“耶格將軍現在的氣色和狀態看起來比之前好很多,我剛才檢查了,身上那些淤青和傷疤被人上了藥,這樣看起來其實被照顧的很仔細。不要去多議論,有這個時間不如多去照顧傷兵。”
護士果然沒有再出聲。
房間裏的蒂蘿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天了,她的世界太安靜了,除了特拉比和艾伯特等人偶爾來看過她,其他時候就隻有她一個人。
不過她習慣了這樣的安靜,她的世界從來都是這樣,她隻需要專注於自己,這讓她感覺充實,並忽略掉孤獨。
可是現在的安靜又和以往不同。這個空間中還有一個人,他的存在感很強烈,隻是他不能開口說話,沒有睜開雙眼,更甚至或許……並不知道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她。
但她卻因此填補了這種安閑帶來的無所事事。她總在起身,她的視線中總在注意有哪一點沒有做好。
而這些天除了清洗換藥之外,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伸手進他的被窩,貼在他的手臂上感受溫度。
不冷,反倒是自己的手很涼。她不怕冷,可身體在寒冷中依舊會受到影響。
她開始想辦法,第一次穿上了可以遮住手和腿的衣服。在自身體質的幫助下,她的身體很快暖了起來。
夜晚的時候她沒有去準備的床上休息,她會關掉燈,靜靜地坐在病床旁,伸出手放在那隻大掌下方。
她的心開始變得平靜,將殺戮而起的嗜血暴戾漸漸淡化,情感和理智撕裂打架之後,她的心中開始出現以往的東西,她丟失的東西。
現在的她沒有目標,也沒有對自己的要求,也不會再去做一係列的事來填補自己空洞的內心。
她隻需要照顧好他,就行。
這天夜裏她照舊趴在了床邊,手做出相同的動作,寂靜深夜的某個瞬間,她感覺溫暖的手掌緩慢的包裹住了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