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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從街市裏買來的花環散落在岸邊，花瓣碾碎，浸了海水。
    池顏意識迷糊，聽到係統的聲音。
    【人族首領攻略值達到90點】
    【開啟黑化值計算。】
    【提示：由於宿主離開大海太久，心髒正在慢慢僵硬，五天之後，再不回到大海中，心髒將會變成石頭，宿主會死亡。】
    【五天倒計時開始——】
    她一下清醒了過來，顧不上發軟的魚尾，慌亂地問：“回到大海就能活嗎？”
    【對。】
    攻略任務還剩10點就能完成，剩下便是黑化值。她記得黑化值是需要欺負任務目標才能獲得的。
    沈溯可是人族首領，強大至極。
    她打不過他，又怎麽欺負啊？
    【水性楊花，見異思遷。這些都可以漲黑化值。】小詭提議。
    池顏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樣也太壞了。
    【人魚性子本就是這樣的。】
    池顏一驚，喃喃地問：“所有人魚嗎？”
    【嗯。】
    人魚玩得很花，因為它們身體自愈能力強，怎麽折騰，都會恢複原樣。
    它們極度顏控，對於好看的樣貌沒有抵抗力。見一個喜歡一個，而且繁殖能力差，一年隻能生一胎，發/情期又長，這也是人族捕獲它們的重要原因。
    池顏萬萬沒有想到。
    她自閉地沉入海水裏，雙眸失神。
    中午沈溯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幕，小人魚一動不動，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他走過去問。
    池顏猶豫了幾秒，才緩緩遊到岸邊，剛要說話，心髒部位突然疼了起來。
    她一點疼都忍受不了，那陣疼意瞬間把她疼暈了過去，昏迷之前，看到了少年慌張的神情。
    …
    昏睡了足足兩天。
    她醒來時，整條魚都泡在魚缸之中。
    嚐到海水裏的濃重藥味，她不適地蹙眉。
    “醒了。”
    聽到頭頂的聲音，池顏抬眸，看到站在梯子上，探了半個頭的少年。
    他手裏握著一支深紅色藥劑，倒入魚缸裏，很快混入海水中。
    “還疼嗎？”沈溯問。
    池顏遊了遊，遊到魚缸上端，嗅著那支藥劑的氣味，不怎麽好聞，隱隱透著一絲血腥味。
    她疑惑地問：“阿溯，這是什麽啊？”
    沈溯撫在她濕潤的眼角處，小人魚皮膚蒼白，貼在軟腮前的魚鱗色澤灰暗，那條漂亮的魚尾不似往日那般異彩。
    她的心髒已經石化了一半，他靠藥劑延緩，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若想徹底治好，隻能放入大海之中。
    可他不願。
    他怕小人魚回到大海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所以隻要研製出阻止石化的藥劑，她便永遠也無法離開他。
    “治療的藥劑。”他平靜地解答她的疑問，停頓了幾秒，又說：
    “我會治好你。”
    似乎是在讓她不用擔心，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池顏忽然擺動魚尾，半個身子躍出魚缸，主動地親了一下他的唇，然後害羞地沉入水中。
    仿佛方才的舉動並不是她做的一樣。
    沈溯舔了下薄唇，目不轉睛地凝著水裏的小人魚，沉寂許久的心髒砰砰跳動。
    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冷靜，走下梯子去往煉藥鍋旁煉藥。
    池顏耳畔聽到係統的提示音。
    【人族首領攻略值完成。】
    接下來就是黑化值了。
    她在魚缸遊來遊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辦法。
    難道真要聽小詭的話那樣做嗎？
    …
    接下來一個月，她隻能待在裝滿藥劑的魚缸裏，被濃鬱的藥味包圍，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那股味道。
    心髒還是會時不時地疼一下。
    隨著時間流逝，那陣疼意越發清晰，忍受不了的她緊緊抱住少年，可憐地抽泣。
    “好疼，阿溯我好疼……”
    沈溯皺著眉，麵色褪去冷靜，露出濃稠的陰鷙戾氣。
    他陡然想到一個黑巫術。
    念出晦澀的咒語，黑霧縈繞在他的心髒位置。
    心髒從胸口扯出，在手中撲通撲通跳動起來。
    幾乎一瞬間。
    黑霧散去，煉藥室恢複平靜。
    水中的小人魚逐漸睡去。
    沈溯踉蹌後退一步，險些從梯子上墜落。他喉嚨溢出鮮血，咽了下去。
    他臉色病態蒼白，手指緊攥，青筋突顯，深吸了口氣，才慢慢平複。
    少年緊緊地盯著魚缸裏的人魚，幽深瞳眸浮現出興奮的光芒。
    ——這下你徹底屬於我了。
    *
    【恭喜任務者完成支線任務，讓人族首領為你獻出心髒。】
    【支線任務完成獎勵，魚尾能夠變為人腿。但遇水還是會變成魚尾，一段時間未接觸水源，雙腿會不適。】
    【主線任務發生變化，任務者將即可隨機傳送到其他種族首領附近——】
    【傳送成功。】
    夜幕稠黑，像墨汁一樣濃。
    岩石陡峭聳立，晚風吹過卷起塵埃。
    池顏落在平坦寬闊的地麵，空氣中塵灰濃重，衣服染上灰汙，髒兮兮的，像個花貓一般。
    她捂著鼻子，可見視野稀少，被一大片山丘遮擋。
    心髒並不疼，但四肢還是有些虛弱無力。
    尤其是她的下半身，第一次變成腿，還不太習慣行走，軟綿綿的，站不起來。
    沒過多久，天空開始下雨，雨霧彌漫在山丘之間，空氣變得潮濕。
    她還未適應多久的雙腿再次變成了魚尾。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走來一群舉著火把的人類。
    在看到她時，激動又欣喜。
    “是人魚！”
    “太好了，今天祭品有著落了！龍神大人，肯定會喜歡這次的祭品的。”
    他們將她捆住，丟到木質推車上，然後拖著回到一處村莊之中。
    池顏被他們打暈，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進一間鐵籠裏。
    鐵籠正在往前進，車輪子骨碌作響，地勢不平，搖搖晃晃，好似下一刻就要掀翻。
    三四個村民推著鐵籠，一步步推至山崖最高處才停了下來。
    他們嘴裏唱著祭祀歌，跪在地上虔誠著祭拜著生活在龍堡裏的巨龍。
    做完這些，村民們轉身離去。
    天邊晨曦灑落在鐵籠上，輕風裹著塵土氣息，絲絲縷縷地帶來陣陣涼意。
    池顏睜開眼，垂落在一旁的魚尾還未變成腿，浸著潮濕的雨水，可能要好一會兒功夫才能幹透。
    【龍族首領就在附近，請任務者注意！】
    她卷翹的睫毛輕顫，登時出現一陣颶風吹動她的發梢，緩緩抬眸。
    漆黑的龍翼遮住了大半個天邊，一頭巨型黑龍正朝著她的方向飛來，遠遠的，隱約與黑龍金色的豎瞳對上。
    【龍族首領攻略值達到8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