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警官，看您這話說的，怎麽可能呢？！”
    陳行乙嗬嗬一笑，順勢抽了口煙，緩解一些尷尬。
    “那你怎麽解釋監控的問題？”
    韓旭抓住這個點不放手，同時繼續觀察著陳行乙的微表情以及肢體語言。
    不過很可惜，眼巴前的這個家夥心理素質相當變態，至少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動。
    韓旭不得不承認，隻要是自己經手的案子，這些個犯罪嫌疑人一個比一個難鬥！
    前有郭峰，後有馬明濤，再加上現在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陳行乙！
    麵子與骨子，完全就是兩回事兒！
    眼巴前的這位更加離譜，換臉比翻書還快！關鍵沒有絲毫破綻！
    然而這樣卻更加篤定了韓旭之前的判斷！
    道理很簡單，這個陳行乙的表現太過完美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沒有破綻其實就是最大的破綻！
    因為這家夥早就把能說的和不能說的，分的清清楚楚，也就是說，陳行乙是有備而來！
    所以才會表現的這麽鎮定！
    甚至多少還有點兒故意演戲的成分。
    比如之前在1301室醒過來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一切。
    說句慫貨都是高看對方了。
    然而自從進了城東警署，這家夥的變化有目共睹。
    特別是看到審訊他的是熊大林，還有抓到自己的年輕警官。
    陳行乙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就更加奇怪了。
    總而言之，韓旭在審訊的過程中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撕裂感。
    換句話說，眼巴前的這位犯罪嫌疑人陳行乙似乎在試探什麽。
    “抱歉啊，警官，那監控也不是我安的，我哪知道啊！”
    陳行乙燦然一笑，回答的非常快，甚至像是沒有過腦子似的。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來幫你解釋解釋好了！”
    韓旭抬頭又掃了一眼陳行乙，準備來招敲山震虎，否則不曉得這家夥還要裝傻充愣到什麽時候了。
    陳行乙一聽這話愣了下神，很快恢複過來，“韓警官，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別管什麽意思，你聽我說的對不對就行了！”
    韓旭展顏一笑，湊到陳行乙跟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踩點的時候就已經潛入那棟住宅樓了吧？！直到今天晚上才開始動手的。
    所以樓下新安沒多久的監控探頭上，壓根沒有捕捉到你進入的身影！
    據我們調查，監控探頭是昨天剛剛更換過的！
    也就是說，你在昨天之前，就已經進入樓內呢！
    我說的對麽？！”
    陳行乙一邊聽著，一邊垂下腦袋，並沒有反駁什麽。
    ……
    隔壁的旁聽室內，橙子聽到這裏，都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之前可沒聽韓旭還調查過這些呢，心下不由暗自嘀咕，“這家夥該不是又兵行險著，準備詐供吧？”
    富大民跟解興華可沒看出什麽，隻是覺得眼巴前的這個犯罪嫌疑人確實不太好對付。
    “哎，民哥，這家夥好像沒一句實話啊！”
    解興華在預審方向還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瞧陳行乙那個樣子，總覺得這家夥是在滿嘴跑火車了。
    “嗯，怎麽說呢，多少還是有幾句真話的，小解，你知道說謊的最高境界是什麽嘛？”富大民再怎麽說經驗也比解興華強上一些，不由開口說道。
    “說謊的最高境界？民哥，你就別賣關子了，給我科普一下唄！”
    解興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有這麽大的長進，跟他的性子脫不了幹係。
    就像現在一樣，隻要不懂不會，就開口詢問，而且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不搞明白，誓不罷休！
    自從入職以來，都快成城東警署的提問機了，不過效果也很明顯。
    解興華腦子不錯，再加上這種不管上下張嘴就問的性子，想沒長進也難啊！
    “我之前聽熊隊說過，說謊話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謊話說成了真話！也就是說你撒的謊所有人都相信，那它就是真話，又或者，你撒的謊所有人都不相信，撒了等於沒撒，它也是真話。
    反過來說，講真話的最高境界，是把真話說成了謊話！每個字都是真話，但真相截頭截尾，真話就變成謊言。
    熊隊管這叫‘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富大民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也不曉得解興華聽懂沒有，事實上，這話頗有一些哲學味道，別說解興華了，連富大民也沒有怎麽吃透呢！
    隻不過是複述了一下熊大林的觀念而已。
    一旁的橙子聽完這話，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即便沒怎麽聽懂，但大受啟發！
    “好一個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原來說謊還有這麽多學問呢！”
    橙子感歎了一句，又接著問道，“那富警官，你說這個陳行乙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富大民聞言搖了搖頭，“這我可看不出來，不過這家夥明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至少心理素質很強悍，喜怒不形於色！別說判斷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了，不被忽悠了，就已經很不錯了。”
    解興華微微皺眉道，“民哥，有你說的這麽誇張麽？”
    富大民嗬嗬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這類人還是比較少見的，鳳毛麟角罷了。”
    解興華一個撇嘴，“得，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咱們還是繼續看下去吧，陳行乙雖說與眾不同，但韓警官也不是吃素的啊！我看現在的主動權，還在韓警官手裏握著呢。”
    富大民最後說了個大實話，然後不再多說什麽，而是將注意力又放回了隔壁的審訊室內。
    橙子還想說些什麽呢，但看人家這個樣子，隻好硬生生地憋了回來。
    反正有韓旭在呢，總歸會出來一個結果吧。
    再說審訊室內，韓旭說完這些以後，好整以暇地看著陳行乙。
    等待對方有什麽反應。
    然而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陳行乙仍舊是垂著腦袋，壓根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韓旭後退幾步，倚在審訊桌前，又接著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我多說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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