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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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生的篝火十分暖和,兩人在山溝捉到魚後,直接烤煮起來,並且豪擲了相當於三枚銀幣的鹽巴。
莉莉婭已有一年多沒嚐過魚的滋味,因此對這突然的美食驚喜不已。
“哇,這簡直是太好吃了……”
“人餓的時候,吃什麽都是美味。”
莉莉婭眼角還掛著淚痕,但她迅速大口吃起魚來,連骨頭都沒放過。
這讓李維忍俊不禁,也動手享用他的那份魚肉。
“莉莉婭,你受苦了。雖然地下城的日子確實艱辛,但也大大縮短了我們的成長期,這意味著我們有更多的時間去行動。而且,即使你不願意,我們也會放慢腳步,悠閑前行,因為我真的很疲憊。”
“李維……”
“說吧,我在聽。”
莉莉婭的心情仍未平複,她抽泣了一下,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你真的對成熟女性沒興趣嗎?”
“……”
她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啊!
李維哭笑不得,擺擺手笑道“我不是早跟你說了嗎?我隻是給她點警告,當作我們得到寶石的小小代價。”
“你真的確定嗎?”
“我真的非常確定。”
“……好吧,我相信你。”
顯然,莉莉婭對李維留意其他女性的擔憂,遠超過了她對殺戮行為的心理負擔,這讓李維稍微放心了一些。
正當他打算收拾殘局時,莉莉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輕聲說道“我想和你睡在一起,李維。”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想跟你一起睡,你說過會答應我任何願望。”
莉莉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李維聽罷才明白,原來她並非無理取鬧,而是情緒不安,同時害怕李維會離她而去。
“……好吧,既然答應過要實現你的願望,那我也沒轍。”
“嘿嘿!”
他取出一床價值五枚銀幣的毛毯,空間雖小,但對於今晚即將麵對的一切,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他在地上揀了幾片葉子,鋪上一塊布料,再把睡袋擱在上麵,隨後鑽了進去。
莉莉婭仿佛怕他反悔,快速擠進睡袋,緊閉雙眼,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神情。
“晚安,李維。”
“這麽狹小又不舒服的地方,居然能睡得這麽香。”
“呼嚕嚕……”
當莉莉婭被李維擁抱著時,她似乎忘卻了一切煩惱,呼吸均勻,很快進入了夢鄉。
李維先是愣住,最後隻能苦笑著幫她調整到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感覺自己像是在照顧一個小孩。”
實際上,這種感覺並不遙遠。
莉莉婭失去了前世的記憶,本質上隻是個13歲的小女孩。
而身為勇者的李維,算上前世,已生活了幾百年,他其實是一個擁有惡魔身份的勇者。
有時,他會深深感受到兩種生活的鴻溝,那種壓抑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盡管如此,李維卻很享受與莉莉婭共度的時光。
這很奇妙,有時候他會感到無比快樂和充實。
莉莉婭能夠擊敗魔王、解救李維,絕不僅僅因為她是天才。
如今,李維也隻能接受這個現實莉莉婭在他心中占據了極其重要的位置,他是那麽珍視她。
可悲的是,這個純真的孩子因他而改變。
她的純潔被他的存在所玷汙。
然而,他也欣慰於這個小女孩對他的深愛與依賴。
這種感覺就像背負著罪孽,仿佛他正慢慢陷入一片溫柔的泥沼,快要被其淹沒。
這種感覺既讓人恐懼又帶著甜蜜。
“不過,我也不能過於沉浸其中。隻要解決了魔王,我就能安心……”
沒錯,他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維小心翼翼地不驚動莉莉婭,緩緩地從睡袋中抽出一隻手,施展起勇者獨有的魔法——“魔力絲”。
瞬間,五道魔力細線猶如黑暗中的觸須,四散開來,散發著黑光,在夜空中飛舞。
黑夜中,紅色的血線宛如綻放的花朵,隨著沉悶的撞擊聲,人體的碎片紛紛墜落。
“怎麽了?!”
“我們被發現了……!”
在確認這次秘密任務成功的同時,他們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當然,還有更多敵人尚未解決。
李維決定從這一切中索取代價。
李維冰冷的眼神掃視周圍,聲音冷冽如冰“她正在睡覺,動靜小點,別吵醒她。”
“你們這是來玩鬧的嗎……”
砰!
當李維看到那些人從黑暗中走出,他撇了撇嘴,輕輕動了動手指。
那魔力絲隨著他的意願靈動起來,如同有意識的鞭子般在空氣中疾速切割,刹那間便收割了兩三條生命。
“這家夥比那個女孩還要厲害!”
“你們還沒吸取教訓嗎?難道不清楚是誰先挑釁誰就得先領死嗎?”
李維的紫瞳在黑暗中閃爍出耀眼的光芒,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所有偽裝,直抵真相。
這群人試圖借助黑暗進行偷襲,然而,他的眼神就如同死神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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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恐怖的是他!卡克!”
“魔力絲,這是我身為弱者掙紮的經曆,與勇者力量交融的獨特魔法。”
這並非常規的咒語,魔力絲是他曾在惡魔生涯的艱苦歲月中研發而出。
起初,魔力絲對他而言是一種令人困擾的能力。
然而,正是憑借這一魔法,他悄無聲息地解決了眼前的危機,確保莉莉婭能安然入睡。
僅憑這一點,這個魔法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不言而喻。
“我們在估算他們實力時嚴重失誤……”
“想往哪兒逃?”
魔力絲固然能憑借魔力釋放出壓倒性的攻擊力,但消耗的魔力同樣巨大,因此它並非能在戰鬥中隨心所欲使用的常規武器。
於是,李維運用他銳利洞察捕捉到的所有信息,精確計算出最優攻擊路徑,再次揮動手指。
眾人竭盡全力抵擋,然而無論是武器還是步伐,都無法與無形且無重的魔力絲相提並論。
“等等,隻要你跟我們聯手,就能在新建的王國中占據一席之地……”
“永別了。”
五股魔力絲精準匯合一處,最後一個幸存者仍在拚死掙紮,直到被割裂成數塊,帶著滿腔怨恨死去。
李維見此情景,苦澀一笑。
“站在你們的角度,也許你們堅信自己是對的。希望你們在來世能過上平凡農夫的生活,不再殺戮,也不再被殺戮。我會為你們每一個人祈福。”
收回魔力絲,李維低頭查看貼身依靠著他的莉莉婭。
她的呼吸平穩,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
“還好,沒被吵醒。”
然而,動蕩並未就此平息,遠處的主要人物正朝著他們走來。
“我們被發現了,隊長!你若已找回寶石,就該出手相助!什麽?!”
事實上,從一開始,李維就沒打算刻意隱藏行蹤。
輕鬆解決掉第一波伏擊者後,接下來的挑戰對他來說同樣不在話下。
“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可能……!”
第二波來襲者的身份引起了李維的好奇,他們像撲火的飛蛾一般向他靠近。
這些人竟是陪同王子卡爾頓的騎士團成員,有的身受重傷,有的麵龐腫脹,似是中毒症狀。
盡管如此,這些人至少比剛才在此喪命的家夥幸運些。
他們原本過來求助,卻意外目睹了一場殺戮。
“你、你這個渾蛋?!”
此時李維全然清醒,莉莉婭卻仍處於睡眠中。分辨罪魁禍首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你們真是太吵了。”
李維僅用一根魔力絲就回應了他們的憤怒。
相較於那些伏擊他一行人的家夥,這些人簡直不堪一擊,麵對118級的騎士隻能狼狽逃竄。
“安靜。永久地。”
“嗚哇……!”
魔力絲瞬間撕裂空氣。
剩餘四位騎士見狀也趕緊逃遁,李維六秒內就料理了他們。
隨後,一名女騎士闖入這片空地,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你們這些混蛋!竟敢稱自己為保護王室的騎士!嗯?!”
“噓。”
李維仍舊窩在鋪蓋卷中,微微眯眼凝視著女騎士阿黛拉。
阿黛拉目睹空地上的累累屍骸,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她頭腦相當機敏,輕易辨認出這場屠殺背後的元凶。
“我預感他非同尋常,但沒想到實力如此恐怖。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嗯?”
麵對李維淩厲的目光,阿黛拉嚇得連一聲尖叫都不敢發出。
她默默回憶現場情況,忽然靈光一閃。
一年前,此地附近曾發生過一件大事。
兩位勇者誕生於一個鄉村,當他們失蹤時,整個王國為之震動!
兩位年輕勇者……
相較於同齡人,他們的力量強大得驚人。
黑發與金發。
“啊啊啊啊啊?!”
“嗯?李維……?”
“嗯。”
阿黛拉情不自禁地驚叫一聲,莉莉婭也因此睜開眼睛。
阿黛拉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李維抬起一根手指,阿黛拉隻好閉上眼睛。
片刻過去。
“你還好嗎,李維?”
“我沒事,不用總摸我,我自己會處理幹淨的,你就閉上眼睛吧。”
“我才不閉眼。我現在挺好的,因為李維在這裏,我會沒事的。”
“你看上去狀態不佳。好吧,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嗯!”
要是沒看見周遭橫七豎八的屍體,她或許還能繼續酣睡。
但現在,得知了有關他們的信息,她已無法再安然入睡。
兩位勇者從睡眠中起身,收起鋪蓋卷,開始清理周圍的屍體。
李維把有價值的裝備統統收入囊中,還不忘拿走他們所有的銀幣。
莉莉婭則冷靜地幫他整理“搜刮”後的屍體。
“李維,我們為什麽要殺掉這些人呢?”
“原因和我們消滅魔物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有追求的目標,其他的不過是用來掩飾的借口。那些傷害他人的借口,不過是華麗的包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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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生活本身就是殘酷的。”
“關鍵是要認清我們所處的世界,你可以尊重他人的生命,但在衝突麵前,你也必須堅守自己的生存法則。”
“嗯,說得對。”
這位十三歲的少女一邊發表著頗具哲理的言論,一邊平靜地處理著屍體。
她該對這些人說些什麽呢?
是否該表示反對他們的觀點?
或者建議他們多讀點書?
當然,阿黛拉被要求保持沉默,所以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坐在那裏,雙手高舉——這是李維給她的懲罰方式。
“莉莉婭,好了嗎?”
“是的!”
待李維將所有屍體投入火焰中後,他轉向了阿黛拉。
她依然保持著高舉雙手的姿態,執行著李維的命令。
李維笑著說“你的懲罰結束了,你可以回到王子身邊。你現在應該也明白,即便回到王宮,也不會有人站在你們那邊。你們倆最好去個偏遠的村莊,過著牧牛養性、平淡安穩的生活。”
“咳咳……”
阿黛拉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反駁之詞,隻能發出痛苦的低吟。
的確,對王子而言,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合法的繼承人身份。
但在其他所有問題上,叛軍都占據上風,無人會支持他們。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喂。”
這時,一個年輕人從灌木叢中走出,替阿黛拉作出了回答。
“你知道弗裏曼王國為什麽會發生叛亂嗎?”
此人正是紅發王子卡爾頓。
當然,李維早已察覺到他的接近,因此對此並不感到驚訝。
“是不是因為國王沒能好好對待勇者,他們才以此為由攻擊國王?”
“你猜得沒錯,我自然不會將責任歸咎於你們,那件事隻是引爆矛盾的導火索。我的叔叔,那位公爵,實乃一頭伺機而動的猛獸,一直覬覦著分裂國土的機會。如果不是勇者們逃離,他也會找個別的借口發起叛亂。”
卡爾頓也得出了與阿黛拉相同的結論——李維和莉莉婭便是勇者。
盡管如此,他的表情依舊冷淡。
人們常說,人在逆境中成長。
他的目光鎖定在李維身上,而非莉莉婭。
“你說得對,哪怕我衝動地回去王宮,也無力回天,畢竟我不過是個靠運氣出身的王子,一旦輕舉妄動,恐怕腦袋就要搬家——換句話說,我的腦袋可能會被砍掉,陳列在國王遺體旁邊。”
“殿下……!”
“所以我必須和你們同行。”
“啥?”
卡爾頓這番話讓李維大跌眼鏡,但他接著用誠懇的語氣繼續解釋道“公爵正是利用父王失去勇者消息的契機發動叛亂,登上王位後,他必定會傾盡所有資源尋找勇者,意圖穩固自己的政權。”
“這倒是有可能。”
“那麽,假如我已經加入勇者行列,情況又會怎樣呢?”
李維皺眉,疑惑地看著卡爾頓,後者給出了答案“新王找不到勇者們,但我卻出現在勇者團隊中,我可以協助勇者打敗魔王,到那時,民眾和貴族們必然渴望由‘勇者’身份的我來繼承王位!”
“哎呀,這真是個大膽又瘋狂的計劃,不過貌似有點意思!”
“是吧?!”
以一個孩子的視角來看,這個計策確實不錯。
在這個極度重視頭銜的愚蠢王國,這個計劃看似還真有可能成功實施!
李維點頭讚同,仿佛認可了卡爾頓計劃的價值。
卡爾頓因此激動萬分,大聲宣布“所以你們應該跟我聯手!從現在起,我放下王子的身份,一心一意協助你們擊敗魔王,我要成為勇者團隊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淡定,你的計劃有個致命短板,不容忽視。”李維冷冷地指出,“你太弱了,對我們起不到任何作用,坦白講,你隻會拖後腿,所以還是哪涼快哪待著去吧。”
“額……!”
李維一針見血的點評,令王子啞口無言。
當下的勇者一席話,可謂是直戳要害,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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