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回答我的問題，你便不會再痛苦。”
    【!】
    佩特拉以垂直擺動的方式扭動身體，極力表達他的態度，就像一隻試圖傳達情感的幽靈精靈，看上去頗為滑稽，李維忍不住笑了一聲，略微鬆開了裹住佩特拉的繭狀物。
    【滾開……哦吼!?】
    當佩特拉恢複了一些對魔力的控製力，試圖用寒氣凍住李維時，繭狀物卻燃起了火焰，給他帶來了極大的痛苦。
    “我們隊伍最大的優勢就是共享彼此的魔力和屬性，是不是很厲害？”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融入長劍中的鳳凰之炎，再加上西耶娜的魔力，轉化為了神聖之火。
    這火焰沿著整個繭狀物顯現出來，痛得佩特拉眼中流出藍色的血淚。
    【咕嗷……哦哦哦哦哦……】
    整個繭狀物上的火焰很快自行熄滅，但在繭尾端仍有火焰繼續燃燒。
    而且李維還擁有滿溢的魔力儲備，如果借助法杖之力，他能輕鬆創造出另一個更大的火焰。
    這就是實體化魔法的魅力所在。
    “你應該清楚，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李維並非吝嗇，這意味著如果佩特拉再遭受類似之前的攻擊，就會喪命。
    【我是四大天王……你真的以為我會跟勇者合作？愚蠢的勇者，你會敗在魔界的力量之下……】
    “我明白了，你不效忠於魔王，對吧？你剛才說的是魔界而不是魔王。”
    【……!】
    李維摸了摸脖子，如果有鎖鏈的話，應該就在那個位置。
    當然，佩特拉清楚李維指的是什麽。
    【你這混蛋，到底……哦吼。
    你究竟知道多少……!】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知道的事情。我知道魔王憑借其固有能力壓製魔族，以此來控製大多數惡魔。然而我也知道，前任魔王麾下的勢力並未受到現任魔王的枷鎖束縛，這個組織一直在暗中活動。這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你應該被魔王的枷鎖束縛，但現在卻擺脫了它。”
    【你不過是個勇者，怎麽可能……!?】
    “我如何得知並不重要。好吧，我們繼續對話。你大概不喜歡現在的情形吧？你終於到達了僅次於魔王的地位，卻突然有人要奪走你的位置。而且，魔王的絕對統治權也因這個新組織變得搖搖欲墜。”
    【……】
    李維在一定程度上做出了合理推測，他並沒有證據表明前任魔王的勢力幹涉了現任魔王，但他剛剛在遺跡中殺死了一個惡魔，那個惡魔擁有的魔力遠超過佩特拉。
    因此李維知道佩特拉原本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並據此推理出一切。
    “另外，如果我現在猜測一下……現任魔王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
    當李維看到佩特拉睜大的眼睛時，他得出結論，現任魔王可能遭遇了某種災難性的事件。
    不可能有等級400的惡魔能撼動魔王的位置，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維歎息，意識到整個局勢已失控。
    為什麽他在上輩子時前任魔王的勢力沒有采取行動？為什麽偏偏在這個輪回……
    “等等。”
    這時，他想起了前代勇者納納萊·博德拉的話。
    那位前輩總是喜歡吹噓自己的成就，熱愛列舉自己的功績。
    在所有的誇耀中，他有沒有明確寫下“我殺死了魔王”這樣的字眼呢？
    ……他並沒有。
    “哇哦，等等。”
    糟糕，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李維自己都不理解，但這個念頭卻在腦海中綻放開來，充滿了思維空間。
    他看向隊友們，他們都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著他。
    他瞪視著在繭狀物中扭曲翻騰的佩特拉，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前任魔王還活著嗎？”
    【……】
    李維麵對的是長時間的沉默。
    佩特拉審視著他們，最後給出了一個會讓李維團隊陷入最大困擾的答案，他裝出真誠的冷笑回應了李維的問題。
    【……如果我說他還活著，你會怎麽辦？】
    “我的天哪。”
    佩特拉完全沒有想過掩飾自己的情緒，李維感到頭暈目眩。
    一開始這個想法隻是個玩笑，既然有兩個勇者，那麽存在兩個魔王也不足為奇。
    然而模糊的想法突然變得具體，最終變成了現實。
    他不知道現任魔王究竟發生了什麽，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前任魔王仍然在這個世界上逍遙自在，而且顯然比現任魔王更強！最終，那個傲慢的前輩竟然沒能殺死他那個時代的魔王！
    他曾疑惑那位前輩為何為未來的勇者們準備了那麽多東西，還提到研究將惡魔轉化為人類的方法，結果前任勇者終究沒能順利完成任務！更讓人不解的是，為什麽過了這麽久，前任魔王又開始襲擊這個世界？！
    “等一下，我過去的夢境……那可能是莉莉婭前世的記憶。蕾吉娜說過什麽？有什麽比魔王更可怕的存在被釋放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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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維現在明白過去世中前任魔王確實被釋放了，但為什麽這件事會延續到他這一世？答案仿佛就在舌尖，卻又無法深入思考，當前的局麵已經讓他頭痛不已。
    【關於更多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你們。
    我承認你們比我強大，但正如我之前所說，你們無法戰勝魔界。
    最終一切都將按照他的意願發展，人界不久將成為魔界，人類與惡魔的界定將失去意義。
    既然你們知道了這一切，就盡管殺了我吧。
    我唯一遺憾的是不能親手帶給你們即將到來的絕望感。】
    “那麽米瑞兒……”
    李維抑製不住內心的焦躁，脫口而出。
    原本做好赴死準備的佩特拉僵住了，身體緊繃。
    “米瑞兒怎麽了？她現在在哪裏？她安全嗎？”
    【你？】
    李維或許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感情，但佩特拉在那一刹那看到了李維眼中與他對米瑞兒相似的情感。
    除了插在他脖子上的劍之外，顯然米瑞兒與李維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
    當佩特拉確認了李維對米瑞兒的感情時，他忘記了自己當前的處境，放聲嘲諷。
    【你瘋了嗎？】
    他身處痛苦之中，卻大笑起來，全身心地嘲笑李維。
    【的確，米瑞兒不像其他惡魔那樣漠視其他種族，她是個傻女人，但是……她還沒有傻到忽視自己的本性。
    她無疑是個惡魔，到時候，她絕不會猶豫將你活活燒死。
    這不是魔王的絕對控製所能決定的，而是惡魔族與人類族之間的宿命。
    你身為所謂的勇者，居然……】
    “別再胡言亂語了，我在問你她在哪裏。”
    李維完全無視了佩特拉的話，這讓佩特拉咬牙切齒，笑得更加囂張。
    【當你遇到米瑞兒時，你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對我所做的……殺了米瑞兒。
    因為你身邊有那位魔法師在，殺掉她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所以我不會告訴你她的位置。
    我愛她，即使她不接受我，我也希望她活下去，成為新魔界的一部分。】
    佩特拉似乎打算不再多言，事實上，李維通過運用自己前世的經曆和“讀盡世間創造”的能力使佩特拉感到驚慌，才勉強逼他說出了些信息。
    現在佩特拉已經大致猜到了李維想了解的內容，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維現在知道了前任魔王仍然活著，還了解到現任魔王的地位已被威脅，甚至可能已經死亡。
    他隻能對自己目前所了解到的信息感到滿足，暫時退步。
    “李維，你說過在這裏逗留太危險。這是你說過的。”
    “……是的，我說過。我們走吧。”
    李維抬起一根手指，隻要再抬高一點，他的實體化魔法就會再次啟動，收緊魔力細線，佩特拉將會被神聖之火焚燒致死。
    在這之前……
    “你那也叫愛情？你隻不過是個跟蹤狂。”
    【!?!?】
    他終於說出了一直想對佩特拉說的話，那是他在前世壓抑下來的話語，如今由一個曾經的四大天王轉變成了勇者，終於能夠直抒胸臆。
    “你從未關心過米瑞兒想要什麽，對不對？你大概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會因為身為惡魔而采取某種行動？無論生為人類還是惡魔，我們都追求同樣的生活本質，蠢貨。米瑞兒既討厭無休止的戰鬥，也討厭內心燃燒的烈火。你知道嗎，你這個混賬家夥？順便告訴你一聲，她真的很討厭你，你什麽時候才能有點自知之明？你根本不在乎米瑞兒怎麽想，隻是把自己多餘的愛意強加給她。你大概也不知道她有多討厭你吧。”
    【……】
    李維提出的每個觀點都令佩特拉無法反駁，麵對真理的轟炸，佩特拉一句話也說不出。
    當然，對於李維隊伍的成員來說，這位勇者好像對四大天王之一的米瑞兒有著相當私人的了解！其中，莉莉婭的眼睛異常明亮。
    “原來如此，李維非常了解米瑞兒……”
    “姐姐？！戰鬥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麽還要拔劍？！姐姐？！”
    幸運的是，莉莉婭的憤怒沒來得及發泄到李維身上，佩特拉在此之前先開口了。
    【你真的以為能理解米瑞兒嗎？就算理解了她又能怎樣？你的立場會改變嗎？她對你的立場會改變嗎？】
    “是可以改變的，隻是你不知道。”
    【……】
    佩特拉看到李維眼中那份堅定，怒火瞬間充斥全身。
    他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作為競爭同一女性的男性，佩特拉想把李維撕成兩半。
    佩特拉意識到自己的愛情無法實現，所以想看到這個男人在米瑞兒麵前絕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勇者，】
    麵臨死亡，佩特拉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超越了他作為惡魔的任何理念。
    【跟我訂立靈魂契約，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帶你去見她！讓我看看你是否能對她一字不差地說出同樣的話！】
    佩特拉·迪萊托·泰科托斯此生首次偏離原定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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