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被辣的直跳腳，在竹林裏麵蹦躂，舌頭伸得老長。
    這模樣，生似錦衣衛大牢中，舌頭被用了刑罰的人。
    隻不過錦衣衛大牢裏的人，可無法像他這般蹦躂，畢竟都被捆住了。
    秦標疑惑的看著秦博。
    “這味道挺好，有那麽辣嗎？”
    秦風則低頭看著杯子裏帶著氣泡的水。
    “誰上的水？怎麽上了這個？”
    有宮女迅速跪了下去。
    “遼王殿下息怒，這是遼王殿下千裏迢迢從遼地帶來的，裏麵還帶著氣泡，奴婢們瞧著好，便送上來了。”
    秦風哭笑不得。
    “無事兒，都起來吧，這怨不得你們。”
    美人下跪，這誰能忍心責罰呢？
    秦風望著杯子裏的水道。
    “這水名為氣泡水，是寧安縣周邊，有一處天然的火山礦泉，被稱之為五大連池。”
    “這池中的水，帶著氣泡，口感相當奇特，我就想帶到京都，給皇兄嚐嚐。”
    “隻不過這氣泡水能放大辣味，不太適合在吃火鍋時喝，也難怪五哥被辣成這般模樣。”
    遼地的氣泡水，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氣兒太足。
    這種氣兒，是舌頭上的痛覺。
    辣其實也不是味覺，而是一種痛覺。
    兩種痛覺疊加，自然加倍。
    秦標聽此，則升起了好奇心。
    若是以往，秦標怕是試都不會試。
    可是如今，秦標自知曉時日無多，便開始百無禁忌。
    “孤覺得還可以，孤來嚐嚐。”
    秦標似乎覺得還不夠辣，嚐試的抿了一口氣泡水，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嗯！”
    “涼涼的，這個味不錯！”
    秦標又猛地喝了一大口。
    “痛快！”
    秦標大呼痛快，歡喜不已。
    “老六說錯了，孤覺得這種氣泡水，跟這種辣火鍋味道更配。”
    秦樉與秦棣對視了一眼。
    他們兩人都想不到，大哥如今變化竟然如此之大了。
    以往秦標的口味清淡。
    可現在，突然變得這麽重了。
    兩人很不喜歡。
    內心中又有許多心酸。
    他們明知曉秦標時日無多，此時卻隻能藏在心底，不能說。
    這種酸楚，難以言明。
    似乎連這頓火鍋，味道都差了許多。
    雖說……
    雖說他們從小被大哥教育到大，懲罰都沒少挨，可想到大哥就這兩三年的事兒，內心中的滋味真的難明。
    雖然慶人的生命總是很脆弱，百姓家往往五六個兄弟，最終活下來的可能隻有一兩個。
    然而落在自己家，終究不好受。
    這一刻。
    兄弟二人反而有些羨慕不知情的秦博了。
    有些事兒，不知道反而是一種好處。
    至於老六，可能昔日遼地太慘烈，老六體會過大生死的恐怖，此時或許釋然無畏了吧。
    老六更珍惜當下的時間。
    大哥如今也是如此。
    秦風見秦標口味如此，便也作陪。
    一口辣肉，膩了就喝口氣泡水。
    簡直痛苦並快樂著。
    在大慶多年養成的味覺，當真還有點不適應這種口感。
    好在。
    秦標開心就成。
    興許有秦風作陪，秦標今日的飯量都見長，吃掉了不少肉。
    “大哥慢點吃，還有其他菜。”
    不多時，餐桌上便送來了米飯。
    “這是東胡地產的大米，現在那地方稱之為五常縣。”
    “隻有那裏產的大米，滋味最好。”
    秦標笑著點頭。
    “皇宮裏的各地貢米中，的確就屬老六你那的大米最好吃。”
    秦標就著肉，吃了口大米。
    隻覺得香甜軟糯的口感在口中爆開，略微有些粘牙，但味道當真一絕。
    最為關鍵的。
    是這米飯光聞著，就相當的香。
    “老六，以後孤要是沒有這大米，怕是吃不下飯了。”
    “以後產出第一茬新米，我派快船第一時間給大哥送來。”
    “就這麽定了，這氣泡水也多送些。”
    五大連池的氣泡水，雖說是天然的，要不了什麽錢。
    然而這年頭，運輸成本才是最高昂的！
    若是按照大慶的運力來算，秦標喝這個，都比得上楊貴妃吃荔枝，朝堂專門設置荔枝使。
    完全稱得上禍國殃民。
    就算是皇帝，也常喝不起。
    好在。
    如今遼地的運力成本，根本就稱不上這麽的高。
    秦風完全能接受。
    可在秦標的眼中，這無疑是秦風費盡全力，在滿足他的心願。
    換做外人的眼中，也是如此。
    有此兄弟，人生何求啊！
    秦標看向一旁上來的新菜。
    “這紅的黃的是什麽？煞是好看。”
    “番茄炒蛋，大哥嚐嚐。”
    秦風也是感慨，這種本該是家常的飯菜，如今吃一頓卻是極度的奢侈。
    畢竟番茄是從美洲來的，遼地還處於培育種子的階段。
    除了秦風外。
    基本沒啥人，敢這麽來吃。
    秦標夾起了一筷子，嚐了一口忍不住心情愉悅。
    “滋味甚是獨特。”
    對於第一次吃番茄的人，秦標自然覺得很奇特。
    秦樉也忍不住夾了一塊字。
    那辣火鍋，他實在吃不下。
    這個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麽辣。
    入口之後，忍不住有些驚訝。
    “這個是好吃！”說完就忍不住夾第二筷。
    秦棣則有些安靜了。
    他離著廣寧城近，跟秦風待的時間也不短。
    這些美洲來的東西，對於他來說也算不上新鮮東西。
    都吃過。
    辣的嘶哈的秦博此時也坐了下來，就著番茄雞蛋猛吃了一大口飯，這才壓下去口中的辣意。
    很快，第二份番茄便被端了上來。
    “大哥看這個，番茄拌白糖，這個就是番茄切開後，加點白糖就好，滋味也相當不錯。”
    秦標聞言直接嚐了口。
    “會爆汁，酸甜的。”
    這頓飯，足足從中午，一直吃到了晚上。
    來自美洲的諸多食物，更是變著花樣在做。
    到了最後，兄弟五人，除了秦風之外，全都撐得不行。
    “吃不動了，真的吃不動了。”
    秦標靠在椅子上，揉著自己的肚子。
    “真的好久好久，沒吃過這麽撐得飯了。”
    對於以往的秦標來說，吃飯八分飽，這樣不會因為飽腹而產生困倦。
    今日這般吃撐。
    屬於是在放縱。
    “吃飽的感覺，真是舒坦啊！”
    秦標忍不住長歎。
    恐怕大慶的尋常百姓，也根本想不到。
    富有天下的東宮太子。
    同樣跟他們一樣，吃不飽飯。
    隻不過百姓因為吃不起。
    而秦標，是因為吃太飽會困倦，會影響處理政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