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後，整個北方不得安寧。
    漠東遼人在築城修路，調度軍資。
    大同重鎮，更是在集結重兵。
    玉門關外，有鐵蹄西來，擺開在玉門關外。
    “報！”
    “玉門關外發現大規模敵兵，已抵達玉門關外，正在架設攻城器械！”
    嘉峪關將軍府內。
    馮勝得了緊急軍報。
    北伐還沒開始，敵人就已經來了，在叩關。
    “敵人打的什麽旗幟？”
    “回將軍，藍底旗，上麵畫著三個白色圓圈。”
    馮勝眉頭緊皺而起。
    秦樉也滿腦門的霧水。
    “北胡人從成吉思汗開始，就使用九斿白纛，北胡多用大纛。”
    大纛這種東西，跟軍旗還是有所區別的。
    大慶將士們的旗幟，打得多是將軍的姓氏。
    比如馮勝的旗幟，上麵寫的就是馮字。
    秦樉的軍旗，則是秦地。
    這樣己方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支軍隊是哪裏來的。
    然而北胡人的旗幟，則效仿他們祖先，利用大纛。
    那是種白色圓頂的東西，不是一麵旗，更像是一種裝飾類，完全象征身份的東西。
    “確定是軍旗？不是大纛？”
    “絕對不是，來敵的武器裝備與北胡人也有很大的區別！”
    馮勝點頭。
    “下去吧。”
    “是。”
    秦樉滿臉無比疑惑。
    “馮帥，這敵人哪來的？”
    “帖木兒帝國。”
    馮勝早有預料。
    “本帥在京都時，朝廷就探尋到了一些關於帖木兒帝國的消息，他們的旗幟是藍色的三個圓。”
    “隻是沒想到他們竟能跨越千山萬水，從西域穿行到玉門關外。”
    西域荒漠，隻有寥寥的幾處綠洲，極難行軍！
    這等同於是大慶西麵的天然屏障。
    可這群帖木兒帝國來的人，竟然穿越了西域，來到了玉門關外。
    秦樉有點懵了。
    打的不是北胡，打的是帖木兒帝國？
    在秦標的書信上，倒是跟他提過幾句。
    然而有些書信，在路上就被北胡滲透在大慶的密探給劫了。
    導致秦樉所知也不多。
    “敵人千裏迢迢而來，必然疲敝，可否趁著敵人不曾站穩腳跟，先出兵襲擾一番，試探下敵人的實力？”
    秦樉開口詢問。
    這是兵法中最為常見的招術。
    趁著敵人遠道而來，立足未穩，打上一波再說。
    馮勝搖頭。
    “不可。”
    “這帖木兒帝國，在西麵是無比龐大的國度，實力不會與大慶弱上太多。”
    “這玉門關，未必能守得住。”
    馮勝皺眉說道。
    “這不可能！”
    “玉門關從漢代開始，一直都是西麵的關戶，雖有所變遷，但卻一直庇佑了不被滋擾。”
    馮勝搖頭。
    “玉門關位置險要，但上麵守備兵力也不多，隻有一衛兵馬。”
    “以往西麵拿不下玉門關，是因為西域之地地廣人稀，很難形成大規模的軍隊，也不擅長攻城。”
    “但如今來的帖木兒帝國，兵力何止玉門關數倍？”
    “而且那座關太老了，已經不適用於當下的防守，要不為何修建這座嘉峪關？”
    嘉峪關與玉門關，實際上也就幾十裏的距離。
    馮勝當年去過。
    覺得那裏無法屯守重兵。
    然嘉峪關之地，用長城圈起了一大片地，有山有水有耕田。
    完全具備長期駐守的條件。
    便在此修建了關城。
    也讓此次的西路軍，主力能夠駐守於此。
    占據此地，進可攻，退可守！
    而且西軍，自古以來戰力就極度強大。
    駐守在嘉峪關內，敵人打個幾十年，也未必能打得進來。
    秦樉對於馮勝的話，倒是很信任。
    先不說父皇與大哥都告訴他，西路軍一切都聽馮勝的。
    若有什麽馮帥不適合做的事兒，他解決即可。
    就他自己而言，認為馮勝跟著父皇打下整個天下，勞苦功勞，也值得他相信。
    若讓他自己掌管這西路軍。
    秦樉自問未必能支撐起來。
    二十萬大軍，各方麵的調配，實際上已經相當複雜了，沒有那麽的容易。
    “我們就按兵不動嗎？”
    “看看實際情況再說，敵人究竟來了多少，戰術如何，靠著那座玉門關，我們能先試探出來。”
    馮勝從沒跟帖木兒帝國的兵交過手。
    也需要知曉敵人的戰術如何。
    若貿然出動，不免會出現許多差池。
    而這一對峙。
    就對峙了數日。
    帖木兒至此的規模，也基本了解。
    “帖木兒帝國至此兵馬，約莫有二十萬人左右，一半騎兵，一半步兵方陣。”
    “隻是他們一直在玉門關外紮營，每日有騎兵去向北方聯絡，似是在溝通北胡人！”
    馮勝屏住了呼吸。
    一種不好的感覺升起。
    “糟糕，我們想從東麵與漠南打開局麵，北胡人想從西路打開局麵！”
    馮勝有些惱怒。
    “真拿本帥當軟柿子捏嗎？”
    建朝之初，同樣三路大軍北伐。
    當初是西路軍一路百戰百勝，戰功最為卓著。
    西域都收回來了一半。
    是中間與東麵戰場失利。
    最終逼得西軍不得不放棄打下來領土，退守回玉門關內。
    而後又修建了這座嘉峪關城，囤積重兵。
    為的。
    就是再度出兵！
    隻是……
    關城囤積了重兵，卻迎來了胡人重兵。
    又過了數日時間，玉門關外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西麵更是燃起了烽火。
    “打起來了！”
    馮勝與秦樉站在城頭，眺望著西麵數十裏外。
    那裏狼煙升起，轟鳴聲在這都能聽到。
    秦樉聽著那一陣陣轟鳴，身上的肉都忍不住有些顫抖。
    “這聲音，好熟悉……”
    秦樉思索著，不免想起昔日他帶領秦兵，去馳援遼地的場麵。
    想到了那黑夜中綻放的火光，臉上的肉猛烈顫抖。
    “是火器！”
    “敵人有火器！”
    馮勝瞳孔緊縮。
    玉門關修建的很古老，雖有所修繕，可那關城是否能扛得住火器。
    真的很難講。
    不多時，也有士兵來報。
    “敵軍正在用火炮、投石車轟擊玉門關。”
    “接下來如何作戰，請馮帥示下。”
    馮勝深吸一口氣。
    “能守便守，守不住……”
    “便退！”
    “嘉峪關城牆更厚，這裏扛得住火炮轟擊。”
    馮勝突然有些慶幸。
    在修建嘉峪關後期，此地考慮了遭遇火器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