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雪越下越大。
    從開始落地不見，到地麵上已經覆蓋成一層層薄薄的白毛。
    而後又被戰車的履帶碾碎，留下兩道猙獰的履帶印記，破壞了這份天地寂靜之感。
    秦風得知消息時，已是傍晚時刻。
    三百裏路，最快需要行進六個多小時。
    戰車轟鳴行駛，戰車內卻寂靜無聲。
    除了戰車駕駛員之外。
    所有人都在抓緊時間睡覺休息。
    雖然車內顛簸，睡著也並不舒服。
    但在這戰場之上，也不便奢求太多，能休息就已是最好的了。
    當然，戰車的駕駛員以及維修員，是睡得最少的。
    好在兩人能輪換著開，各自都有休息的時間。
    黑夜之下，戰車上懸掛著一盞盞燈光，照亮了雪夜，不斷前行。
    秦風躺在顛簸的床板上，身邊的被褥都是柔軟的頂級貂皮被，既柔軟，又防寒。
    而且戰車內顛簸，很難睡得太好。
    這一睡，便到了次日淩晨，獨特嘹亮的汽笛聲響徹在草原上！
    也將秦風從熟睡中喚醒。
    套上衣服，秦風看向了戰車內的時鍾。
    淩晨一點多。
    “王爺！我們距離陛下所困之地，應當隻有五六十裏的距離。”
    “途中的北胡哨騎數量已越來越多，我們已快接觸胡騎！”
    秦風穿好衣物，點了點頭。
    昨夜蓋著貂皮睡覺，終究還是有些太熱了。
    漠北雖冷，但還沒冷到那種程度。
    而且秦風的戰車中，扯了管子能吹暖風。
    “所有戰車停下，喚醒所有人，另外將戰車燃油加滿。”
    秦風當即下令。
    “是！”
    遼王戰車頂部，開始發出有節奏的汽笛聲。
    很快戰車團相繼減速，停下。
    睡醒的遼地戰車兵從戰車上跳下，補充燃油。
    同時也在確定戰車以及火器係統的狀態。
    順便讓自己精神精神，以便於接下來作戰。
    遠方。
    有胡人哨騎縱馬奔走，想將遭遇大規模遼戰車的事兒，告知阿術。
    然秦風根本不必理會。
    戰車停止休息，並不需要太久。
    哨騎的馬速，也未必有遼地的鋼鐵戰車快。
    而且。
    就算敵人知曉了，又能如何？
    秦風壓根不在意。
    戰車繼續補充著燃油，同時將空掉的油桶，堆積在一處。
    如此方便後麵的遼兵進行回收。
    這場休息補充，持續了二十分鍾左右，八百輛戰車檢查好狀態，重新登車。
    伴隨著嘹亮的汽笛聲響起，八百輛戰車加速，向東方行進。
    “興許半個小時，也許一個小時，我們就將接觸到敵軍。”
    “豎起旗幟！”
    秦風當即下令。
    夜晚襲擊敵人，最難的問題就是敵我辨別。
    好在遼兵擁有辦法。
    一柄柄散發著熒光的遼字旗幟，插在了戰車上，在風雪中獵獵作響，散發著綠油油的熒光。
    同時。
    戰車開始形成箭頭形狀。
    除了秦風身邊的數十輛戰車，開始結成一圈密集的陣型，走到箭頭最前端的位置外。
    其他戰車，五輛為一組，呈現出小箭頭形。
    一組戰車彼此相隔的距離，大概在三米左右，尾部兩輛戰車相隔不到二十米。
    每一個小組之間，相距的距離在一百米。
    遼王戰車團的戰車，算秦風所在的箭尖在內，共計57個戰車戰鬥組。
    遼王戰車組左後方，帶著二十八組。
    右後方同樣帶著二十八組。
    這三百輛戰車，足足形成了左右長達十多裏的戰線！
    這樣的十裏多長的戰線，足足有三個！
    三個戰線彼此拉開。
    從最左端，到最右端，足足能控製長達五十裏的戰場！
    八百輛戰車，化作一條五十裏向前推進移動的戰線，開始向胡騎所在的位置掃去！
    淩晨兩點多，大雪依舊飄落。
    一片潔白的雪地，能夠反射光線，讓這夜晚看起來沒有那麽黑暗。
    雪越大，夜越亮。
    再加上遼軍戰車上掛著的明亮燈光，更是將前方的戰場照亮。
    戰車的轟鳴聲，在這無邊無際的草原上率先傳來。
    而後便是大地在輕微的抖動！
    北胡哨騎玩命狂奔，跪在了阿術的麵前。
    “阿術汗！遼王……遼王來了！”
    阿術感受著腳下地麵的震動，以及東方傳來的轟鳴聲，神色平靜。
    “本汗已經知道了。”
    哪怕還隔著很遠，那八百輛戰車的轟鳴聲連成一片，在這寂靜的夜晚之下顯得格外的明顯。
    阿術判斷不出，遼王的戰車距此有多遠。
    “全力圍攻慶皇的禦林騎！”
    “隻要能在遼王到達之前，生擒慶皇！就能讓遼王投鼠忌器！”
    有胡將單膝跪阿術麵前。
    “阿術汗，已強攻禦林騎兩日！雖斬殺五千餘，但短時間內，真的很難打進去！”
    阿術神色淡然。
    “還有多少投擲火器？”
    北胡人自從在遼地吃了火器的虧後。
    也在搞火器。
    雖然沒有啥太好的結果，但最簡單基礎的投擲火器，還是被搞了出來。
    雖然並不好用，一直沒被重視。
    但終究還是弄了四五千枚。
    這些天下來，之所以一直沒啃下禦林騎的硬陣。
    有很大原因，就是禦林騎在使用投擲火器，那種瓷手雷！
    不過消耗到了現在，禦林騎中的投擲火器，數量怕也所剩無幾。
    “他們用完火器，也該本汗來了！”
    “一口氣，全扔出去！”
    “剩下最後的八千鐵浮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衝到慶皇那輛戰車前，將其攻下！擒獲慶皇！”
    “隻要能將慶皇拿住，我們就還能跟遼王較量。”
    阿術深吸一口氣。
    興許用不上日出之前，大慶與北胡的勝負，就將徹底決出！
    勝負。
    就在慶皇身上。
    隻要能拿下慶皇，一切都還有救，有的談！
    若拿不下……
    那北胡王庭，必然無法承受住遼王那凶猛至極的火力。
    東方，已經開始有爆炸聲傳來。
    駐守在那裏的胡騎，已經開始於遼王接戰。
    阿術聽著爆炸聲的傳遞速度，坐在戰馬上沉默了許久許久。
    東麵那裏，爆炸聲遞近的速度太穩定了！
    那根本不是交戰。
    而是在被遼軍，一點點的推進屠殺。
    胡人的騎兵，在遼王的鋼鐵洪流之前，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