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外，群臣寂靜一片。
    無論是誰，都被這個場麵搞得措手不及。
    就連秦風，此時也完全懵住了。
    秦風預料過父皇未來興許會托付國事兒，卻從未想過托付的竟然如此之快。
    玉璽就在秦風的手裏。
    這也代表著在大慶擁有著最大的權利。
    朝堂諸臣全都愣住了。
    此刻一個個腦瓜子都嗡嗡嗡的。
    根本搞不清楚，慶皇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先是立儲君為聖孫。
    然後又突然將玉璽給遼王，讓遼王監國！
    監國！
    那可是行使天子權柄，代天子行事。
    這本該有人在此時站出來，高呼陛下三思。
    可這午門外，竟無一人膽敢站出來。
    因為誰都不清楚，如今這朝廷上下的權柄，究竟在陛下的手上，還是在遼王的手上。
    是不是……
    陛下早已成了太上皇……
    又或者。
    立秦雄英為儲君，就是遼王的陰謀！
    誰都不清楚！
    就算想站出來的人，也懼怕這就是遼王設計的圈套，而慶皇則已被遼王架空。
    可是……
    今日早朝上慶皇的威勢。
    又不太像。
    慶皇這句誰不服？
    讓百官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是沒聽說過遼王殿下虐殺官員的，但卻能讓忤逆遼王的全家都去挖礦！
    還是去倭國挖礦！
    一個不好，今後隻要遼王殿下還活著，那祖祖輩輩可能都會在倭國內挖礦。
    百官沉默。
    秦風卻覺得這玉璽無比的墜手。
    最後隻能雙手捧著玉璽，躬身行禮。
    “兒臣才疏學淺，生性散漫，難堪此等重任，還望父皇收回此命。”
    秦風話一出口。
    群臣們都忍不住看來。
    有人激動，有人期盼，有人則在著急，希望這隻是慶皇搞的一場戲。
    目的隻是為了壓住那群想讓秦允炆儲君的人。
    慶皇從禦座上站起，沒有半點收回玉璽的打算。
    “朕已年邁，身體越發不如往昔，處置政務越發疲憊，聖孫卻又太小，難擔此重任。”
    “而能讓這天下越來越好的，除了遼王外，還有何人？”
    “朕希望遼王，會成為大慶的周公，代天子攝政行事，安萬邦黎民。”
    慶皇的眼中，滿是期盼，還有著那麽一絲疲憊。
    秦風瞧得出。
    父皇累了。
    是真的累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即便上了年歲，然而誌氣仍在。
    可隨著大哥早薨，藍田反叛，馬後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可能撒手人寰。
    如今這早朝時。
    群臣在這個時候，皇宮都沒了一半，這群臣子絲毫沒半點顧忌他這位老皇帝的苦楚，還在此時爭議聖孫該不該立。
    甚至為此不惜攀咬秦雄英。
    慶皇想弄死那個臣子，但想到坤寧宮中，仍舊在睡著的馬後，卻是升不起一點勁兒來。
    慶皇想多陪陪馬後。
    若再不陪陪，就不知道怎樣了。
    當皇帝的這麽多年來，他仍舊讓馬後辛辛苦苦，擔驚受怕，虧欠了太多。
    他想在最後的時間。
    盡量彌補一些。
    索性，將原本打算臨終前托付的事兒，直接在這就做了。
    興許……
    自己還能安穩個幾年
    “父皇這……”
    秦風一時間腦子也有些亂。
    慶皇竟用周公來形容他。
    周公何等人？
    昔年周武王伐紂，建立周朝之後，卻早早撒手而去，隻留下了年幼的天子，隻能讓弟弟周公攝政。
    周公攝政後，一年救亂，二年克殷，三年踐奄，四年建侯衛，五年成周，六年製禮樂，七年致政成王。
    周朝維持了八百年的製度。
    都是周公親自定製。
    他更是儒家至聖孔夫子，崇拜了一生的偶像。
    漢時更是稱周公之功，更勝於周文王，周武王，集大德大功大治於一身。
    時至今日，更有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之說。
    是周公，定了周朝八百年的基業。
    可以說，周公之名，在大慶文人士子們的心中，那基本屬於至高存在。
    畢竟連孔聖人都崇拜的存在。
    “給你的，就拿著。”
    慶皇沒給秦風任何回旋餘地。
    “雄英來，拜見你六叔。”
    秦雄英急忙起身，來到秦風麵前，躬身拜下。
    若非清楚秦風不太喜歡跪拜那一套，此時秦雄英怕是已經叩拜在地。
    雖清楚皇爺爺如此做，等於將天子權柄交於六叔之後，而自己未來即便成為天子，也是有名無實。
    但隻要能證明了自己。
    未來六叔必然會還政於自己。
    秦風瞧見此幕，又望向了午門外神色各異的群臣。
    也曉得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根本無法轉圜了。
    既如此，再多想也無益處。
    秦風一手握著玉璽，一手將秦雄英扶起。
    “你當勉勵，不要負了江山社稷。”
    “侄兒謹遵叔父教誨。”
    而此時的慶皇，親自拉住了秦風的手，拉著秦風一直來到了禦座前。
    “坐到這上麵，你就當承擔起整個天下，承擔起黎民蒼生。”
    慶皇說完，便按住了秦風的雙肩，壓在了禦座上。
    慶皇背靠著百官，猛然振臂高呼。
    “拜！”
    沒有給百官們任何緩衝的時間，號令便起。
    這是朝堂上的大禮儀。
    午門外的官員，紛紛跪倒在地。
    甚至就連秦王、寧王、秦博等也隨之站起，站在了秦雄英的身後，躬身行禮。
    他們躬身，拜的不是秦風。
    而是秦風坐在禦座上，所代表的江山社稷。
    秦樉雖然被這突如其來事兒搞的腦袋懵懵的。
    但覺得這也沒什麽不好的。
    秦棣內心固然歎息，覺得監國重任竟不是他，可是秦風坐在那個位置上，秦棣自問也是服氣的。
    至於秦博就更沒啥說的了。
    慶皇再度開口。
    “山呼！”
    下方百官愣住了，但號令既出，此時不喊，便為失儀。
    “萬歲！”
    “再呼！”
    “萬歲！”
    “三呼！”
    “萬萬歲！”
    慶皇這才滿臉笑容，就那麽望著坐在龍椅上，已經失神的秦風。
    秦風完全搞不懂。
    這究竟是什麽流程！
    慶皇這一套下來，頗有種被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感覺。
    慶皇站在龍椅前，雙手叉在腰間，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禮部張嘯何在？”
    此時下方的張嘯也懵了，搞不清王爺咋就被陛下按著坐在了那龍椅上去了。
    更搞不懂陛下為何會喊自己，但也隻能出列。
    “臣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