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的東西不多，兩天多就到了洛陽，尉遲寶琪沒有提前發報給洛陽這邊。
    雖然這可能會導致秦懷道和秦武衛進城的時候受到不小的盤查，但是尉遲寶琪更想知道馬周到底在幹什麽。
    結果到了洛陽城門口的尉遲寶琪人都傻了。
    巨量的人，海量的人，堵在了城門口。
    “這位老兄，請問一下，為何在城門聚集了這麽多人啊？”
    壯年男子看了尉遲寶琪身上穿的人模狗樣的，趕緊行了個插手禮。
    “這位公子，我們是聽說城內有人招工才來的，我們一村的壯丁都來了。”
    尉遲寶琪傻了，趕緊繼續詢問。
    “這招工招多久啦？你們不用服官府的徭役嗎？還能如此自由地離開村子來洛陽做工？”
    男子也是耐心很好，繼續跟尉遲寶琪閑聊“招工大概是五個多月之前吧，我們之前以為是騙人的或者是不招幾個人，就沒來。”
    “誰知道我們村的有一個就去了，送了口信回來說來這邊做工可以抵徭役，還有工錢！每日吃一頓稀的，兩頓幹的，頓頓都是一肉一菜！”
    尉遲寶琪大概知道自己的錢去哪裏了“那住宿呢？”
    男子也是大嘴一咧“自然是包住宿的啦，聽說那招工的老爺建了很多通鋪。”
    尉遲寶琪也是總算知道了原因，既然錢有好好花在請人上麵，大概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吧。
    秦懷道那邊已經跟城門溝通完了，帶著人就準備進去，遠遠看見尉遲寶琪趕緊揮手讓他過來。
    “原來您是軍爺，您朋友在那邊喊您嘞，您快過去吧。”
    尉遲寶琪從衣服裏摸出一張五兩寶鈔來遞給男子，沒辦法這是他最小的數額了。
    那男子沒見過寶鈔，還以為就是一張好看的紙，當下不禁多看了幾眼。
    村裏來跟他一起來做工的鄰居看到了，趕緊讓他收起來。
    “我前些日子來洛陽城裏打短工，聽說京城那邊出了一種新的寶鈔，隻當官老爺的俸祿發。想必就是這張了吧？去問問何大，看看上麵寫的什麽。”
    他們兩人跑去找了村子裏可以說是為數不多認識幾個字的人，讓他看看。
    “這上麵寫的確實是大唐寶鈔，你這張是五兩的！看著如此精美肯定是十分稀有的，快收起來別讓人看見。”
    何大沒什麽壞心眼，但是還是很嫉妒自己為什麽沒有跟那公子聊上天。
    尉遲寶琪悄悄來到洛河碼頭，看著碼頭邊河麵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密密麻麻的船。
    尉遲寶琪被人攔住，那人看了看他的衣服。
    “這位公子，找人還是做工？”
    “做工，如何可以登記啊？”
    那漢子帶了尉遲寶琪到招工處，有個差役挎著刀站在攤子邊上。
    “那個是差役，你看到了。一會兒簽了契書就會給你分配工頭，你可有認識的人在這裏上工？可以去同一個工頭那裏。”
    “這工頭可有優待？不同工頭可有區別？”
    “沒有。工頭隻是看著順眼選出來的工人，安排做什麽事情由工頭安排下去而已。”
    尉遲寶琪聽得直嘬牙花子“他奶奶的，安排的這麽妥當，我想出口氣都出不了！”
    嘴上卻是說“那無所謂吧，我沒認識的人在這裏。”
    攤子上的文書高聲朗讀完了契書，並詢問尉遲寶琪有沒有聽明白。
    這時旁邊的差役走過來又念了一遍，確認尉遲寶琪明白。
    三方按了手印，尉遲寶琪領到了自己的工牌。正好一個工頭經過，尉遲寶琪被塞進他的工隊裏。
    “後生，看你穿的很好啊，如何想到來此地做工？莫不是考不上的書生，想來抵消徭役？”
    尉遲寶琪點了點頭“是啊，家中銀錢讀書花完了。想贖徭役也沒銀錢，隻好來此地做工，總算是一條活路。”
    那工頭還挺健談“那如此你少幹一些，省的累壞了。到底是讀書人不像我們做慣了活計的，正好你能做些測量的活”
    尉遲寶琪拉住工頭的手搖了搖“多謝老哥了。”
    由於尉遲寶琪識字，也懂測量。在隊伍裏分到一個相對清閑的工種，其他人也都沒有異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開飯了。
    尉遲寶琪看著差役們送來的飯菜，尉遲寶琪總算是確實地知道了自己的錢到底花在哪裏了。
    一大桶豬肉白菜，雖說是糙米飯不過也都是新米，香得很。
    還有一桶雪裏蕻鹹菜，裏麵也有肉末。
    “不是說一菜一肉嗎？怎麽兩個菜都有肉？”
    身旁的工人就跟尉遲寶琪聊天“以前是一菜一肉，最近天冷了沒有別的菜。隻有白菜，這招工的老爺們怕我們吃膩了，就給我們換換口味。昨天是紅燒肉和白菜油渣，可香了。”
    尉遲寶琪吃著有點鹹，這是很正常的。畢竟做工是很消耗體力和水分的，鹽吃的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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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老爺來了，都精神點。”
    馬周帶著個工匠就過來驗收一下上午的工程，看看有沒有偷工減料和不認真的情況。
    剛過來就看見一個大熟人，嚇得立即往回走。
    “馬老爺？馬老爺我們這兒還沒驗收呢！”
    聽到熟悉的聲音，馬周沒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馬老爺倒是威風啊，都成老爺了。”
    那工頭趕緊拉住尉遲寶琪“快別說了，馬老爺是好人。”
    尉遲寶琪氣笑了“他是做上好人了，他奶奶的你們吃的可都是我的錢啊！”
    馬周趕緊過來給他順氣“國公爺他們都知道是你出的錢啊，上工的都知道！”
    尉遲寶琪一叉腰“我也來上工了，我怎麽不知道？”
    工頭有些弱弱地舉起手“那個，馬老爺。沒來得及，一來就開工了，沒來得及做思想教育。”
    尉遲寶琪心裏舒服多了，原來大家都是知道是自己出的錢的，但是嘴下還是沒饒馬周。
    “你說說你，燒了六百萬兩了。到現在又燒了多少了？我過來一看，一艘都沒建好！”
    馬周從工匠手裏拿過冊子，指著圖對著尉遲寶琪說“這一艘是第一艘，由周家村工程隊完成，後麵是工程隊的手印。這一艘是第二艘，看，後麵手印。這是第三艘，也是，全是手印。”
    尉遲寶琪搶過冊子翻了起來，看著足足完成了二十五艘，心裏開心壞了。
    “好好好，馬老爺做得好！這一批做完就不用做了，不過招人繼續招。招來的人沒有工上就去建宿舍，以後還要造別的船。”
    馬周感覺自己這是過關了，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但是隨即又緊繃起來。
    “國公爺，學生帶您去船上看看吧？如何？”
    尉遲寶琪已經美成二臂了“好好！看看！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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