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要跳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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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一周,大部隊總算趕了上來。
不同於克裏昂這隊人到的時候的一團亂象,大部隊得到了很隆重的歡迎儀式。
拉夫維夫將軍落地看到克裏昂第一件事就是給了他胸口一拳。
“我從來沒見過那麽要命的趕路法,小子。要不是這次你立了大功……”
克裏昂不置可否,他非常自信自己的計算能力,幹這種玩命的事不是一兩次了,有必要的話他還會做的。
倒是聯邦這些人……實話說有些過於古板老套,非常保守,換他上台的話,還需要重新考慮人才培養。
“拉夫維夫將軍,辛苦了。”亞當看得一臉汗,趕緊上前開口:“現在還有非常要緊的事亟待您……”
傑克的預謀叛變和這次的卡迪拉之亂確實讓人發現了很多軍部的問題,還有他們去銀閃帝國不止是要對付帝國,還有和銀閃人的外交。
這些事確實更重要。
老將軍輕哼一聲,回到公事的狀態,快速跟著迎接人群的引導回到議院開始談正事。
各種會議開了一天多,在短暫休息後就是克裏昂說的慶功宴。
各部隊營級以上軍官可以參與,士兵級的宴會則開在各自部隊中。
作為這一次最新‘嶄露頭角’的新人,他自然是萬眾矚目。
在帝國時這種宴會他向來不怎麽參加,陸秋知道的唯一一次還是因為女王‘懷孕’給她麵子,當然也很快就跑了。
這次本來又要如法炮製。
“可我看他們買了好多茶歇,亞當也叫我們早點去。”但五點的開場陸秋三點就在追著他出門。
無力、無奈、欲哭無淚。
“想吃我們可以自己買。”
“反正要去的,好嘛?”
隻有在談論吃的時她會變得乖巧,甚至有點討好。
所以當然要趁機讓自己先吃飽。
折騰了一圈又重新洗澡做造型,依舊弄到四點半才出門。
“下輩子都不會相信男人的話了。”陸秋怨念地踏上來接他們的專車。
這車幾乎是他們下樓才停到門口,所以她的掙紮付出完全沒有為自己贏得早哪怕幾分鍾。
“還是早了的,不然我們七點才會出現在那。”克裏昂相當饜足,被迫要提前開始令人煩躁的社交也沒那麽讓人心煩了。
議院從門口起就鋪著紅毯,好在他們倆來得夠早,現在人還不多。
禮賓將他們引導到宴會廳,這裏沿牆擺著一溜長桌,舞台已經擺好了樂器,而舞台下中央的位置是自由舞池,靠後有休息區。
亞當正在那裏核對什麽,聽到聲音,抬頭看到他們,忽然愣住了。
陸秋今天一襲酒紅色吊帶長裙,她不是非常豐滿的身材,臉也不是妖嬈那掛的,但這條裙子就是非常適合她。
如同那顆讓亞當夏娃被趕出伊甸園的蘋果一樣帶著嬌豔欲滴的誘惑。
也讓人想起故夢中,那場沒能共舞的畢業舞會。
她是喜歡紅色來著,因為那時的世界太灰暗了。
紅色是血液生命,是熾熱火焰。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克裏昂側著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則是常規男士的黑白配色,隻是緄邊什麽的非常有小心機,蕾絲宮廷風領結上綴著顆紅寶石,還有袖口胸針之類的裝飾,這種繁複到過於刻意的裝束一看就是別人的愛好。
“你忽然側著走幹嘛,差點絆我一跤。”陸秋完全不領情,甚至沒懂他應激的點。
亞當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馬上又恢複正常:“你們到了。”
“嗯,辛西婭說買了好多小蛋糕。”她手上已經不知道多久拿了盤子,兩個人剛進來一分鍾不到。
“這可是洛絲工坊的,辛西婭抱怨了很久茶歇的價格,看到成品也不說話了。”亞當笑眯眯地看著她:“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
“看著是不錯。”
“去試試吧,這些不用等正式開始。”
等的就是這句。
克裏昂覺得臂彎裏忽然一鬆,他收了一下胳膊也沒攔住。
“別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亞當勾著嘴角:“正好今天還有很多人要讓你認識。”
卡迪拉保衛戰裏天降神兵,就是亞當想低調也低調不了,再加上之前拉夫維夫將軍口中這個年輕人的卓越表現,確實讓很多人——甚至和軍方無關——都注意到他。
有亞當領著,總好過被一群人包圍。
雖然宴會五點正式開始,但要到六點甚至七點才有流程,人們陸續到場,也不會顯得一團人非常忙碌。
這場宴會可以帶家眷,不少人除了伴侶,還會把孩子帶過來。
權貴圈的宴會是這樣的,恨不得世世代代都擰成一股繩。
拉夫維夫將軍到的時候,全場報以最熱烈的歡呼聲。
其實每場仗都不大,很少有需要他操控全盤的時候。
不過他的資曆很老,這點榮耀還是要給的。
他今天一身經典款西裝,有種老將的莊嚴和從容,挽著的女孩兒一身淡黃的長裙,看著十分年輕。
克裏昂繃起嘴角。
和湧上來寒暄的人一結束談話,亞當還沒上前去,他就主動殺了過來。
“將軍。”亞當先行問候道。
其實要算年紀,他能算在場所有人的爺爺。
因為他一直繼承著記憶,除了流浪紀萬年沉睡,這兩千年左右的時間裏他幾乎都是清醒的。
但他那張臉就一個二十出頭的學生模樣,而且脾氣很好。
拉夫維夫矜持地點點頭:“執政官閣下。”
然後又看向克裏昂,笑道:“看看這是誰,薩麥爾少將閣下。”
那是一種帶著欣賞,籠絡和示好的笑。
“將軍。”克裏昂不動聲色,扳直了腰身,豎起了距離感。
對方並沒有察覺,而是把身邊的女孩往兩人麵前推了一把。
“我之前一直向你說起我的女兒,我唯一的珍寶,來,寶拉,和兩位問個好。”
女孩兒優雅地行禮問候,實則動作僵硬,已經緊張到不行。
“那天叛軍鬧了那麽大,你就像天降的英雄一樣拯救了卡迪拉,人人都在說到你,寶拉知道你在我手下,問了我很多次你是什麽樣的人。”
他夾著嗓子似乎在模仿女孩兒的說話:“‘爸爸爸爸,薩麥爾中校真的能指揮三艘飛船繞到敵軍身後打亂他們的陣型嗎?’,‘爸爸爸爸,薩麥爾中校真的一個人就控製了對方所有人無人機嗎?’天哪這孩子以前還說過隻有爸爸才是唯一的英雄。”
女孩兒被他的話說得臉紅地低下頭:“爸爸,別再說了。”
“今天她甚至催著我早點來,好看看傳說中的英雄呢。”拉夫維夫看到她害羞,更是笑得慈祥。
話說到這,亞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看向克裏昂。
“將軍言重了。”他依舊是端著距離感淡淡地說道。
剛才拉夫維夫一進來他就開始找陸秋。
環視了一圈,發現她在遠處坐著跟人說話,給她發消息掃了一眼就忽視了。
他就隻能這麽直挺挺麵對這位老將軍和他的女兒。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想法,一早就知道。
他嶄露頭角的時候對方就注意到了他,戰績是一部分,臉當然也是。
然後就試圖籠絡他,給他各種機會,加上快速提拔。
這位老將軍的妻子似乎已經不在了,隻有這一個女兒。而亞當給他捏的這個身份,毫無疑問是未婚。
對方提起女兒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表現得感興趣,這似乎讓他更加滿意。
他承認自己是利用了對方的這個心理,有些卑鄙。但對方又何嚐沒有靠他刷了漂亮的戰功。
男人的互相利用,都談不上高尚。
拉夫維夫將軍嘮嘮叨叨又說了什麽,亞當和他的助理在一邊應答著,好歹沒讓氛圍變得尷尬。
“年輕人是不喜歡這種客套話的場合的。”見他走神,拉夫維夫笑了起來:“怎麽樣,要不要去跳舞。”
這話看似和寶拉說,其實是跟克裏昂說的。
他手臂抬起,挽著他手臂的寶拉的手就在克裏昂麵前。
他抬眼看向遠初,陸秋似乎有所感應,回頭看向這邊,也不知道她看沒看懂他求救的眼神,隻是眼神偏了一下,然後傻乎乎笑起來,朝他比了個跳舞的手勢,又揮了揮手示意沒事,就繼續轉過頭去和人聊起來。
她看見了,而且準了。
克裏昂沉下臉——雖然他一直也沒笑過——行了個邀舞的禮儀。
女孩兒伸出手,兩個人隨即步入舞池。
“拉夫維夫卿,我要提醒你一點。”亞當被夾在中間,當然也看到剛才那一幕。
“請說。”
“薩麥爾,可不是單身。”
“身份證明上就是。”
克裏昂剛才的動作非常明顯,拉夫維夫將軍跟著他的眼神朝那邊看,雖然隔著無數人群,但和他頸間那顆寶石一樣的紅色在人群裏非常顯眼。
“年輕人還沒結婚,一切都還沒定下來呢。”拉夫維夫將軍臉上之前那種有點殷切的笑意現在稍微冷了下來:“年輕人還是要考慮前程的。”
亞當斜瞟了他一眼,這種喜歡以權以勢壓人的人,他從前就見過很多。
不是對你有所圖,就是想要控製你。這世上的人總歸都是那麽無聊。
所以他才這麽討厭這個世界。
“莉莉絲,跳支舞吧。”
陸秋和研究所之前和塞西莉亞交好的一個女孩子說完話,一回頭,不知道亞當什麽時候站在那,笑眯眯看著她。
“不跳。”她拿著小餐叉切下一塊蛋糕塞進嘴裏。
“給個麵子嘛。”
她的表情裏的意思非常明顯。
你在這沒啥麵子。
“就當是補償一下不行嗎,或者獎勵。”
她知道他說的是以前的畢業舞會。
加上這次被她捅蟑螂窩,他很是忙亂了一陣。
“這有什麽好跳的。”她又吃了一口蛋糕。
“今天沒有固定舞伴,你今天都穿這身了,應個景不好嗎。”
陸秋一口解決蛋糕,放下盤子。
亞當今天好不容易把前額的頭發都梳到後麵去,一身藏青色三件式西裝,也相當人模狗樣。
雖然他邀了,但很明顯他自己也不是經常跳舞的人,在舞池裏像開碰碰車一樣總是撞到人,就不停地給人道歉。
被撞或者踩的人有些生氣地回頭,看到是他,又變得有些慌張。
“你到底在幹嘛。”陸秋埋著頭實在不好意思看別人。
“很多年沒跳過了。”亞當又道完一次歉,下一步走得格外小心。
“可以了,就算跳過了吧,別勉強了。”陸秋不知道他有什麽執念,她這種喜歡看青春電影的都對這happyend必備畢業舞會無感,他記那麽多年純屬意難平。
“聽拍子。”他忽然打斷她,帶著她在人群裏閃轉騰挪,在一個長拍時橫跨了一大步,然後又撞上一個人。
回頭的時候陸秋已經有點感覺了,但看到人的時候還是很想踹亞當一腳。
“真巧,薩麥爾少將。”正好音樂到了原地旋轉的一步,亞當忽然引導力拉滿,拽著陸秋轉了一圈。
“執政官。”寶拉似乎有些吃驚他居然也會下場跳舞。
“寶拉小姐,你也在這。”
克裏昂橫了他一眼,裝什麽裝。
“我正和少將說到你。”雖然是跳舞,但兩個人過於不熟,男伴沒有給出任何依靠,所以女孩兒跳得非常局促:“這位小姐是什麽人。”
“我想你也許聽過,莉莉絲,我的摯友,最近就要接手研究所那邊了。”
“哦,莉莉絲小姐你好,我是寶拉,在財政部那邊,這位是……”
“他們認識。”
“哦,是嗎。”
正好到兩對交換舞伴的空檔,四個人非常絲滑就換了過來。
陸秋剛搭上克裏昂的手,就被他重重一把扯了過來,抱在懷裏。
“不是要跳舞嗎,你這樣我沒法跳。”她的臉一下印在他胸口,可能妝都擦了上去。
“不用你跳。”
他手臂稍微用力,攬著她的腰讓她懸空了起來。
她輕輕叫了一聲。
“喂,舞伴要還我啊。”身後傳來亞當無奈的聲音,而且越來越遠。
耳邊的聲源越來越遠,想也知道帶著她離開舞池了。
放下她的時候,果然在宴會廳陽台上。
“怎麽出來了。”
裏麵人多,她剛才還不覺得,現在才感覺外麵空氣清新。
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把她圍在陽台的欄杆上,低頭落下深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