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單刀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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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一凡聽著來人的腳步聲遠去,這才燃起蠟燭,大小簫此時也應聲過來查看。
    三人圍在燭光前細看那張字條上的內容,隻見寫的是明日正午礬樓一聚。落款是張德忠。
    趙一凡皺著眉頭,不知這張德忠又要玩什麽花樣。
    大簫捋著胡須琢磨道“七郎,為謹慎起見,你還是莫去。若是張德忠的奸計,豈不是前功盡棄?”
    大簫說的不無道理。太後幾日沒有動靜,若是借此機會調動官府緝拿,就是再武藝高強之人想要逃脫也絕非易事。更何況,還有可能調動禁軍。
    小簫歪著腦袋,在旁笑道“大哥你多慮了。這張德忠偷偷摸摸來,留下這張字條,又約的是礬樓,是十二郎的地界,想必也是別有用心。咱們不如大方去,隨機應變。”
    趙一凡回頭與小簫對視一眼,有點英雄所見略同的意味。他點頭應道“知我者,五郎也。我倒要看看這個張德忠還能玩出什麽把戲。自那日,我被逼下懸崖,就再未見過他。明日相見,我倒要問問到底是怎樣的兄弟之情,讓他如此喪心病狂要來置我於死地?!”
    說這番話,趙一凡的心是蒼涼的。曾幾何時,張德忠是他所認為的最好的兄弟。生死之交、刎頸之交等等這些詞語,都難以體現二人的交情。
    張德忠比趙一凡年長六歲,一道收趙一凡為徒之時,他親眼見證了那一刻。那時,他是逍遙門上一任三郎的徒弟。二人的兄弟之情已延續了近二十年,可就是這短短的一兩個月之內,卻發生了這麽多讓人疑惑不解卻又斷人心腸之事。趙一凡就是死也要弄個明白,這到底是為何!
    聽到趙一凡肯定的答複,大簫皺皺眉頭,不再吭聲。雖心中仍是覺得凶多吉少,但他知道,此刻,七郎最需要的是支持,而並非多餘的勸慰。
    三人各自歇息。
    夜深人靜。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陣陣蛙聲,飄進趙一凡的耳朵,越發令他輾轉難眠。
    背部的傷口幾經反複,還是未曾痊愈。而心中的傷口,卻是愈撕愈裂。三兒,邱白,還有那四名死去的門徒,都是這場陰謀背後的無辜者。一個人的生命,可以輕若鴻毛,可是,在最親的人看來,卻是難以彌補的劇痛。
    次日,趙一凡早早收拾妥當。在去赴約之前,他先要見見那個愛闖禍的妹妹。
    用過早飯,他命下人喚妹妹過來相見,誰知這趙一清早已將一腔愁緒忘得一幹二淨,又因昨日太過勞累,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趙一凡等不及,便同二簫前往礬樓赴約。
    記憶中的礬樓,是朦朦朧朧的存在,給人大氣恢宏之感。今日,趙一凡也可見識一下這名揚天下第一樓的風采。馬車剛轉到禦街,一股濃香的酒氣就飄散而來,他猛吸了幾口,隻覺心神蕩漾,飄飄欲仙。隨手掀開布簾往外探去,更是震撼心魄。
    這禦街,果然是大氣磅礴,比長安街毫不遜色,而其地位,也與長安街不相上下。它是處在南北中軸線上的一條通關大道,從皇宮宣德門起,向南經過裏城朱雀門,直到外城南熏門止,長達十餘裏。是皇帝祭祖、舉行南郊大禮和出宮遊幸往返經過的主要道路,所以稱其為“禦街”,也稱作“天街”。
    此刻,趙一凡一眼望去,寬闊整齊,潔淨清爽。依他的目測,這街至少寬兩百米,中間留有幾十米的禦道,是皇家專用道路,大理石鋪就,行人不得擅入。禦道兩側挖有河溝,樹木掩映成趣。河溝外側禦廊便是人聲嚷嚷,好不熱鬧。沿街店鋪鱗次櫛比,一家賽似一家闊綽,幾乎皆是幾層樓的規模。古意盎然,天高雲清,果真是人間仙境一般。
    不知不覺,一盞茶功夫,馬車在一家三層樓的酒樓前停下。趙一凡下車,往牌匾上望去,隻見上寫“礬樓”二字。頭再上揚,往最高處瞧去,一個巨大的匾額映入眼簾。他不禁會心一笑,那是宋太宗題寫的匾額天下第一樓。金光熠熠,果然大氣恢弘。
    剛跨過門檻,方遠見是多日未曾露麵的七郎來了,忙滿麵春風迎上來。趙一凡邊與他敘舊,邊留神細細打量四周。
    這樓內,雖古樸簡約,可又處處透著奢華。一畫一書,皆是大有來曆。連最精巧的插花,也是出自名家之手,更別說瓷器陳設,都是上等中的極品。
    順著遊廊,步入院內,卻是別有洞天。小橋流水,竹影斑駁,一掃夏日的悶熱。
    進入雅間,張德忠已然等候多時。
    方遠見逍遙門中人都來了,忙命人將主子也請了過來。
    再次看到張德忠的那一刻,趙一凡隻覺得兩眼冒火,手中的拳頭有點不聽使喚,肺腑之中波濤洶湧。他強壓著那一股怒火,從他身邊走過,坐到對麵的椅子上。
    給敵人最大的打擊,不是用拳頭,而是用精神。蔑視,是最好的武器。
    張德忠抬起喝得醉醺醺的那張臉,一眼掃去是趙一凡到了,冷笑道“好兄弟!我的好兄弟!你總算是來了!來,陪大哥我喝上幾杯!”說著,拿起酒壺,衝著一個空酒杯倒酒。手顫抖著,酒多數都灑在了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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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遞過來酒杯的那隻手,趙一凡一陣厭惡,這就是當日與他大動幹戈的那隻罪惡之手!他的手臂一揮,用了一成的力氣,將酒杯砸在了側麵的牆上。
    說是無意但也有心,這酒杯碰觸到了牆上的機關,隨即一支利箭猛然射了出來,斜著往張德忠的胸口竄去。
    逍遙門眾人皆是神情自若,隻見他身子輕一閃躲,兩手指將箭穩穩夾住,隨後扔在地上,端起麵前的一個酒杯一飲而盡。
    趙一凡沒工夫陪他耗著,輕蔑道“張德忠,我今天之所以來,是給你一個懺悔的機會。你放心,就算你懺悔,我也絕不會原諒你。隻有將你碎屍萬段,來祭奠恩師的亡魂,才能泄我心頭之恨!”
    大簫,小簫,東方飛鴻默默坐在一旁盯著這二人,以防他們隨時會動手。就是動手,也要找個荒郊野外再打個天翻地覆。
    出乎意料,張德忠對於趙一凡的挑釁之言沒有動怒,他回頭看著那三人,冷冰冰道“你們幾個先出去,我要同他單獨談。”
    那三人麵麵相覷,一時拿不定主意。此時,張德忠明顯有幾分醉意,若是二人談崩了,隨時都有可能大打出手。而七郎有傷在身,必然會吃虧。
    趙一凡不用看,都知道那三人此刻在顧慮些什麽。他頭扭過去,眼睛卻仍是盯著張德忠,不甘示弱道“我已死過一回,還有什麽可怕的?!謝謝四郎、五郎、十二郎!你們是我的好兄弟!”
    他故意提到這三人是自己的好兄弟,顯然是要讓張德忠難堪。
    張德忠果然冷笑一聲,卻未搭腔。
    那三人隻得默聲出去,卻也不敢走得太遠,都在門口候著,以免發生不測。
    二人沉默半餉,各懷心事。
    “邱白死了。”張德忠低垂著頭,突然開口道。
    “是你害死他的!”趙一凡故意嗆他,“也好,早死早托生。跟著一個狼心狗肺的主子,能活出什麽樣的人生來!”
    張德忠無動於衷,悶頭又灌了幾口愁酒。
    “我今日便告訴你這是為什麽!你可知,一道是如何待我的?又是如何對你的?!我死也想不明白,為何他會收你為徒,而卻不理會我的再三哀求?!你明不明白?!”張德忠醉的不輕,話語間有些顛三倒四。
    他拿過酒壺來,邊喝邊絮叨“是我先遇到他,你明不明白?!為什麽,我求他收我為徒,他死活不肯。而到了你,卻執意要收你為徒?!我恨他!這麽多年,我心中一直有著恨意,我想等到他死的那一天,我便會釋然。可是,我卻是傷心欲碎,心中空空。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何?!現在,連邱白也死了。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無所有!”
    說罷,他又是一陣猛烈的灌酒。不知不覺,淚水傾瀉而下,混入這酒杯之中,灌入愁腸。
    “趙一凡,全都是因為你!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張德忠捶胸頓足,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了這句話。
    在這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趙一凡聽出了大概。此時,他的腦海中想起一句話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既生瑜何生亮?!突然間,他感到了一絲悲哀。人往往過不去的,是自己的心坎。
    “張德忠,事到如今,你還想怎樣?!逍遙門已經被你攪得一塌糊塗,讓人有機可乘。而你卻總是計較自己的小得小失!你還配當逍遙門的三郎嗎?!”趙一凡心中的憤怒,多多少少轉化成了怨氣,發泄出來,質問道。
    “小得小失?”張德忠哼了一聲,搖頭晃腦道,“曾幾何時,我也是義薄雲天。可總是鬱鬱不得誌。試問,有哪次重要的行動一道會交給我?!”
    提起這個,趙一凡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逍遙門之事哪有輕重之分?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長歎一聲,氣道“你若是認為宮中之事是小事的話,那麽你便大錯特錯。如今,西夏人都混入了宮中,你還在此自怨自艾,真是讓人無語!你好自為之!待我傷好之時,自來要你的狗命!”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一凡認為再無說下去的必要。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他的心魔在作祟,任何人都解救不了他!
    說完,趙一凡果斷起身,欲要離去。張德忠一身酒氣,猛然站起身,攔在他的麵前。
    “趙一凡!我今日是來下戰書的!”張德忠瞪著雙目,身子微微晃動,“你若是有種,七月初一,我們一較高下!你贏了,我退出!可若是我贏了,你交出密詔,再休要插手逍遙門之事!你我各行其道,老死不相往來!”
    說來說去,此刻,趙一凡總算清楚張德忠的根本動機。什麽密詔,什麽國家社稷,都是表麵文章。他打的主意,就是要將一道和他趕盡殺絕,好執掌逍遙門。人人都認為是張德忠諂媚太後,可真實情況是,他借太後之力,借刀殺人,鏟除異己,實現其宏圖大誌。
    千算萬算,偏偏他趙一凡沒有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笑!真是可笑!”趙一凡仰天長歎,這又是何必呢?!這政壇的事事非非,他趙一凡懶得去管。
    爭與不爭,在趙一凡看來,從不是個問題。可在有些人看來,卻比命還重要,甚至無所不用其極。怎一個可憐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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