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裴英需要做值日，提前拿了半個餅跑了。要是往常，裴延華也是早走的，今天有事情要和魏小喜談談，就留了下來。
    這一留，發現了之前從未在意的事情。
    裴鬆朗給裴鬆明拿毛巾、遞牙刷，到飯桌前，還給他拉開椅子，這是不是太離譜了。
    更離譜的是，當裴鬆朗做這些事，裴鬆明並沒有兄弟間相互幫忙的回應，而是心安理得地接受。
    而魏小喜對裴鬆明也是麵麵俱到，周到的像是大少爺的老媽子。
    家裏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副做派？
    裴延華默默忍著情緒，昨晚回家之後，魏小喜已經睡了，他半宿沒睡，就想怎麽和魏小喜談談。希望她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是今天早上一看，分明不止裴芸那邊她嚴重失職，就是裴鬆朗這裏，難道是正常的？
    長子聰慧，二子淳樸，長女精明，幼女乖巧，這是裴延華一直以來的印象，現在直接顛覆了。
    倆孩子吃完飯，準備走了，就見裴鬆朗拿出裴鬆明的圍巾遞到他手裏，自己背著兩個人的書包，帶著中午要吃的飯，這就樂嗬樂嗬地準備去上學。
    “我們走吧。”裴鬆明清朗的聲音傳來。
    “好嘞，大哥，我和爸媽說聲。”這是裴鬆朗。
    “嗯，快點。”裴鬆明的聲音裏含著不悅。
    “爸媽，我們上學去了。”裴鬆朗趕緊對著爸媽說完，就樂顛顛地跟在裴鬆明後麵走出去。
    說實話，裴延華有點懵圈了，這是大少爺和他的長隨吧？
    幾乎是下意識地喊出來“老二，等等。”
    兩兄弟又回來，裴鬆明不開口，抬抬下巴叫裴鬆朗問什麽事。
    裴鬆朗看著裴延華“爸，什麽事呀？”
    老二笑得不諳世事，窺一管而知全豹，裴延華在這一刻有點眩暈，老二這性子？
    “我今天需要去市裏一趟，老二你跟著我拿東西，老大你幫老二請個假。”裴延華對他們淡淡地說。
    他現在很鬧心。
    裴鬆朗笑著摸摸腦袋“爸，那我送大哥去上學，跟老師請了假再回來？”
    迎著裴延華的眼神，裴鬆朗憨憨地笑“爸，大哥身體不好，我得多看顧他點。”
    裴延華噎住了，默默咽下口裏準備的罵，溫和地點點頭“那你送大哥上學，請好假之後，徑直去我辦公室吧。”
    “好的，爸，我知道了。”
    夫妻倆談，也沒談出個結果。魏小喜一直哭訴裴延華對不起她，叫她懷裴鬆朗時驚懼憂悶，又哭又鬧，大發脾氣。
    等裴延華和魏小喜不歡而散，接了在宿舍的小女兒，剛到辦公室，裴鬆朗就來了。
    “爸，小妹兒，我來了，沒耽誤吧？”
    裴延華搖搖頭“正好，你怎麽跑這麽快？”
    “我怕耽誤爸的事情，從學校出來，就快跑來的。”
    點點頭，裴延華發現二兒子還有個優點孝順。
    坐客車顛簸，好在擠了個位置，裴鬆朗身形高大，護著裴芸坐了，看裴芸晃悠地睡著了，裴鬆朗仔細讓裴芸靠著自己，一手護著她的頭。
    怎麽說呢，二兒子還有個優點愛護手足。
    “看你這麽擔心小芸，昨天我們去醫院，你咋這麽早就睡了，也不等我們回來，問問情況？”裴延華與裴鬆朗閑聊。
    “爸，我本來是跟著你們走的，還沒出大門呢，大哥不舒服了，咳了很久， 說是屋裏有粉塵，我就打掃屋子，換床單被罩，又洗衣服，後來，大哥要睡覺，他身體不好，我就把燈關了，一躺床上，想著不睡不睡的，就睡過去了。”
    裴延華此刻很無語，不知從哪裏分析問題了，隻溫和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爸，小妹兒怎麽回事？媽昨天還和我說以後對大哥再好一點，照顧好他。”
    “你小妹啊，胸口疼痛，具體還要去醫院拍個片子，我今天早上看你對老大很好了，以前也這樣嗎？”
    “爸，都是這樣的，你放心，大哥身體不好，你工作忙，我就擔起長子的責任，我媽說了，大哥身體不好，我多照顧一分，你們就少費一分心。”
    “好孩子，你很懂事，家裏這麽照顧，在學校呢？”裴延華在生氣之中也帶著動容，這孩子傻歸傻，倒是赤誠。不過，魏小喜這心態明顯有問題，裴鬆明的事，大部分是因為時代的動蕩，並不是夫妻倆對不起他，這是要幹什麽，用老二替她立慈母牌坊？
    “在學校更是不能叫大哥累著，除了不能替他上廁所，什麽事兒我都幫他，打掃衛生、熱飯、跑腿、傳話、拿東西、打架，我都能幹，他要是生病了，不僅咱們家人擔心，王阿姨也擔心的。我都知道，爸。”裴鬆朗覺得自己是個很偉大的二兒子。
    裴延華無言以對，隻能繼續說“那你做了這麽多，老大為你做了什麽？”
    裴鬆朗其實沒 關注過這個問題，魏小喜一直哭訴自己不容易，說想多為裴鬆明做點什麽，後來見裴鬆朗心疼她，心軟孝順，把照顧裴鬆明的事丟給了裴鬆朗，現在裴鬆明的衣物、被單等等，都是裴鬆朗洗。
    “大哥，呃，大哥”
    臭小子，傻眼兒了吧，趕緊想想你大哥給你做過什麽，老爸得對症下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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