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攬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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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詡退出識海,簡單活動了一下這兩天因為躺在床上而乏力的筋骨,他決定出去轉轉,畢竟明天就是去天經閣的重要日子,今日得放鬆一下,張弛有度嘛。
換上一身輕便衣服,天青色的外袍襯出書生氣,配上硬底快靴又平添了幾分俠士風采,王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身材挺立,猿臂蜂腰,滿意地點了點頭,“我這樣,不知要迷倒多少大燕少女。”
老翁頭在識海裏簡直沒眼看。
王詡騎著馬,出宮便直奔大燕最有名的酒樓。
酒樓名為攬月樓,乃是大燕最繁華的銷金窟,麵對醇酒佳人,一擲千金實在是太平常不過,據說背後的老板可是浩然之地的人,不過消息是否屬實王詡就不知道了。
畢竟他在加冠之前,隻聽過,沒來過。
瞧著攬月樓高百米,平地而起,大有摘星攬月之意,王詡聽人說,樓共九層,取一步一重天之意,每上一重天都會給人帶來更刺激的體驗,而且目前還沒人能登上那最高的九重天。
而登上九重天,權勢與財富缺一不可。
“公子來此是來消遣的還是來快活的?”台階上眼尖的老鴇瞧著天青色的袍子便知是貴人來,立馬湊了過來,飽滿的雙胸緊緊貼住了王詡的胳膊。
王詡身邊麵容姣好的宮女不在少數,這等場景還難不住他,他隨意從袖中拿出一張數額不菲的大燕寶鈔,“某隻來消遣,不需姑娘陪。”
那老鴇眼睛一瞥寶鈔,頓時眉開眼笑,抬手喚過來一機靈小廝,吩咐道“七重天吃酒。”
進入攬月樓,便看到巨大的九層階梯,每一層階梯的盡頭都連著一個藍色的漩渦,漩渦中隱隱有篆刻的符文痕跡。
“好大的手筆。”翁長天在識海中感慨。
小廝帶著王詡登上第七重階梯,走過漩渦,王詡發覺自己已悄然登臨所謂的第七重天,將自己帶到包廂後,小廝一躬身,不見了蹤影。
王詡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巨大的包廂,他站在此地,猶如徜徉在竹林一般,四周都是鬱鬱蔥蔥、長勢茂密的竹子,還有一些花鳥山水畫,王詡大致一瞧,心中了然,此地果然財大氣粗,盡是些名家手筆。
而且此房似乎無頂,使得陽光直直照了進來,透過竹林留下的光點亮了整個房間。
王詡緩緩飲著佳釀,酒名慷慨,其色如血,一口下去才發現此酒甚烈,大有歌頌大燕慷慨悲歌之士的意思。
王詡喝得微醺,卻見一襲白衣闖進了自己的包廂,那白衣人手中提著一壇酒,邊走邊飲,酒液順著嘴角流淌而下。
“一人飲酒多無趣,不如同飲?”那人提著酒壇子,朝王詡抬了抬手。
王詡也正在興頭之上,“請。”
隨後那人便席地而坐,自顧自的往嘴裏送酒喝,王詡愣住了,不是說同飲的麽?
隻見那人喝得麵上通紅,他高聲吟道“恩師舊友今何在?大道是非一場空。”
王詡一聽,這是因為恩師舊友離去鬱悶了啊,於是出言安慰道“酒逢愁腸解心結,大道原是心中存。”
那人豁然抬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雙眼睛漆黑如夜。
“某叫夜白衣,今天喝得不夠盡興,你我還會再見的。”
說罷,竹林之間竟是憑空開出一朵聖潔無瑕的蓮花,花瓣片片如同白玉一般,散發出氤氳霧氣,令人著迷。
王詡看著蓮花愣了愣神,等蓮花消失回過神來時,那個叫夜白衣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幻術。”老翁頭見王詡疑惑,解釋道。
“武魂神通的一種?”王詡問道。
“是的。”老翁頭點了點頭,“不過這樣的武魂神通恐怕隻有頂尖武魂能做到,你如今才溫神境,突破到洞虛境才會逐步解鎖武魂神通。”
“原來如此。”王詡點了點頭,“這人倒是挺有趣,我能感受出他對我沒惡意。”
“也有可能是來試探你的。”老翁頭想了想。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王詡皺了皺眉,一般在這種地方大家多少會自恃身份,不會這般大聲吵嚷。
王詡好奇地附耳過去聽。
“你們大燕的酒還是人喝的?老子家狗尿尿都比這酒聞著香,怕不是拿那王詡的燒火棍燒出來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哄笑之聲四起。王詡耐下心來繼續聽著,他明白自己武魂的事瞞不住,但沒想到傳播這麽快。王詡眼中流露出一絲寒意,看來宮中有些人不老實。
“而你這個小婊子,讓你陪酒還敢不過來?在這個地方,你裝什麽清高啊?還說自己是什麽清倌兒”
王詡聽到這裏,大概明白了,有人揩油不成,反而拿酒說事。
“賤婢!”
響亮的巴掌聲傳來,隱隱約約間能聽到女孩的哭泣聲。
王詡聽到這裏,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正欲推門而出。
“不成,明日你還有試煉,你若是受了傷得不償失。”翁長天說道,“攬月樓的事,自有攬月樓自己的人處理,不應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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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詡一聽,也有道理,便欲作罷。
哪知外邊的聲音越來越大。
“燕人,不過是一群廢物罷了!皇子是個廢物,這燕國的子民更是豬狗一樣,這酒更別提了,就是豬食狗食嘛!”
媽的,這都騎在脖子上拉屎了,再忍還是爺們麽?
不顧老翁頭的阻攔,王詡一拳打爛了房門,大步走出。
現場一片狼藉,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壯漢正捏著女人的脖子,放肆大笑。
女人半空中費力掙紮。
“呦,來個小白臉想英雄救美麽?”壯漢睥睨笑道,他的另一隻手輕蔑地朝王詡勾了勾。
“肮髒的賤婢,老子賞你了。”那壯漢嫌惡地往女人身上吐了口痰,用手一甩,女人便倒飛了出去。
王詡躍起接住,可是那女子口中已經不斷溢出鮮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見狀,壯漢嘿嘿怪笑起來,他身後那批人也跟著怪笑起來,顯然,他們是一夥的。
“豬狗而已,殺她老子都嫌髒自己的手。”
王詡身邊一眾燕人原本自恃身份尊貴,不願動手,可眼見這人這麽囂張,又橫加侮辱,還是有人站了出來。
“閣下在我大燕皇城這般行事,是不是太囂張了。”一個衣著頗為得體的老者出言說道。
“有你什麽事?我們殿下可是大涼皇子”
一句話還沒說完,那老者便被嚇得臉色煞白,他雖有頗有家資,但也不是一國皇子的對手。
“皇子?我殺的就是皇子。”王詡說道。
都是皇子,誰怕誰啊!
燒火棍在他手中顯化而出,隱隱有劍芒閃過。
見王詡掏出了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兵器,壯漢輕蔑一笑,“又來個不知死活的。”
“告訴你,爺爺我可是溫神境後期!”那壯漢大笑道,說著召喚出了一把獵弓,而肩上也多了一隻靈獸,看著像鷹。
“再告訴你,老子的靈獸可是化筋境巔峰,想好怎麽死了麽?”
眾人看著王詡,都麵帶可憐之色,也不知這是哪家的富家公子,竟要死在這裏了。
王詡經脈中的浩然氣已經悄然攀升到了極點。
“你話真多。”
話音未落,王詡催動體內浩然氣注入燒火棍,燒火棍在一瞬間變大,化成一把無鋒巨劍,氣機瘋狂湧動,一旁的竹子直接被震成了齏粉,在地上的酒壇也都碎成了粉末。
既然那靈獸是壯漢顯擺的對象,那他便先斬靈獸!
隻見他一劍劈下,如同巨浪滔天,劍鋒威勢不可阻擋,那鷹類靈獸一時躲閃不及,直接被劈成了兩半,鮮血和內髒灑了一地。
“化筋境巔峰?很強麽?”
“我,我的靈獸!你是什麽人!”
見狀,那壯漢驚叫一聲,他不由得心裏發毛,朝後麵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幹嘛,給我上啊!”而他自己則是彎弓搭箭,緩緩瞄準王詡。
“溫神境是能否繼續武道的分水嶺,我看場內沒有突破溫神境達到洞虛境的,因此他們的武魂隻能顯化其型,沒有什麽神通。”翁長天提醒道。
王詡緩緩點頭,而此時壯漢後麵的人已經紛紛喚出武魂。
王詡見狀把巨劍縮小了一號,揮舞起來更加便捷了些。
因為他曾經學習過一段時間軍中刀法,不由得下意識直接使用起來。
一時間劍勢無雙,劍光如銀河瀉地,這軍中刀法,悍勇無敵,打的就是個舍生忘死的氣勢,王詡含怒出手,自然打出了軍中漢子的驍勇。
隻見王詡大步向前,打得那十幾個人連連後退,一劍之下,竟無人敢接。
巨劍劈下,斬得其中一個持盾壯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而他的武魂也緩緩化作虛影。
那壯漢躲在後麵連射幾箭,卻被王詡的巨劍輕鬆格擋。
又是一劍劈下,力量大到王詡幾乎把握不住,他幾乎也是勉力施展出來,可這一劍效果也是驚人的,在那群人眼中猶如蒼天在上,巨劍所到之處,竟無一合之敵。
那些淬體境,化筋境的人在此劍之下如同匍匐在地上的螻蟻一般,被壓得吐血倒地,武魂紛紛破碎。
燒火棍那厚重的劍身使得其運用起軍中刀法無比合適,王詡越打越輕鬆,越打越酣暢淋漓,敵人的血濺在他身上,可他卻渾然不覺。
殺得人頭滾滾,殺得鮮血直流。
那壯漢眼見自己的人死光了,於是用盡全力拉滿了弓弦,他瞪圓了眼睛,又驚又怒,“這一箭,我不相信你不死!”
“嗡”,一箭射出,尖銳的聲音讓在一旁觀戰的人耳朵如同被針紮了一樣。
王詡早就防備著壯漢偷襲。
“砰!”
利箭被橫著的劍身牢牢擋住,燒火棍發出一聲輕吟。
隨後他大步向前,身形一晃,再次躲過一發利箭,王詡抬手就是一劈,那壯漢還想用弓去擋,可是武魂被燒火棍一記重擊打得直接破碎,壯漢一口血吐了出來,武魂破碎,代表他這一生的修煉在此刻被終止了。
“打得好!!!”一旁的人高聲為眼前這位殺神喝彩,連連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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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涼七皇子兀鷲,我父親是大涼的帝王,你不能殺我!!!”兀鷲已經嚇得跪了下來,屎尿橫流。
王詡皺了皺眉,“我不能殺你?你拿身份壓我?”
“我就是拿身份壓你,你能怎麽樣,你想讓大燕境內盡是我大涼的獸潮麽?”那人見王詡似乎不敢動手,以為此舉有效,便繼續出言威脅道。
王詡如同沒聽見他的威脅般,麵無表情地把劍刺進了他的嘴,燒火棍邊角形成的劍鋒在兀鷲嘴裏緩緩攪動,兀鷲嗚嗚的已經說不出話來,柔軟的舌頭掉在地上,滿口牙掉了個幹淨,血順著劍鋒緩緩滴下。
可這種劇痛卻讓他無法昏厥。
“不是想著玩女人麽?”王詡從他嘴裏把燒火棍拔了出來,一劍刺進了兀鷲的襠,用劍將兀鷲做男人的證明割掉了。
兀鷲瘋狂地扭動著,如同一條蛆。
“父皇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他含糊不清地嘶吼道,劇痛讓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那就看看,是大燕被獸潮侵襲,還是你的大涼滿城盡是我大燕龍騎!”王詡在他耳邊輕語。
“你不該侮辱燕國,更不該侮辱我燕國百姓,對了,忘了告訴你,老子就是那個廢物皇子,你那引以為傲的身份在我眼裏也不過如此。”王詡眼中是絲毫不加以掩飾的嘲弄。
而王詡的神色兀鷲盡收眼底,那一瞬間,他崩潰了,從身體到精神,就連自己唯一引以為傲的身份也失去了,他本以為自己來大燕皇都玩玩女人,罵罵娘,就憑自己的身份肯定讓燕人忌憚不已,即使出了事,他們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父親涼帝兀屠,可沒想到
王詡親手摧毀了兀鷲唯一的倚仗後,修長的手指握住劍柄,向前一推,將燒火棍整根沒入兀鷲的喉嚨。
然後王詡轉過了身體,根本沒有在意一身優雅的青袍已經成了赤紅暗紅各種血液混合在一起而成的血袍,而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子民。
那是自己的子民,大燕的子民。
“皇城兵馬司的人聽到這裏的動靜應該很快就來了,你們走吧,我來應付。”
他終究沒有多說什麽。
他驅逐了神情各異的燕人,等他們散去後,王詡先是用袍子還算幹淨的地方擦了擦手,然後又從別處尋了一塊幹淨的手帕,輕柔地擦淨了女子身上的痰液,然後將她淩亂的發絲收攏起來,盤成了一個好看的發髻。
最後,緩緩地合上了她的眼睛。
王詡心中隻有無限的後悔。
“如果自己再快一點。”
翁長天察覺到了王詡的異樣,出言安慰道“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這件事,老夫也有責任。”
“可我本來還能更好的。”王詡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心如刀割。
攬月樓的老板始終沒有露麵,王詡也懶得去追究。
皇城兵馬司姍姍來遲,王詡麵色鐵青,訓斥一番後,掏出一疊值不少銀兩的散鈔,交給為首的那人。
“安葬好這個女子,找到她的家人,把這錢給她的家人。”
同時王詡目光中閃過威脅之意,“這錢,我不希望你們染指。而且今日殺人,我不希望從別人口中知道是我殺的,至於借口,隨你們找。”
夕陽下少年騎著馬,再沒有來時的意氣風發。
王烈看到王詡一身是血,嚇了一跳,“小詡,你這是怎麽了?”
王詡搖了搖頭,不願多言。王烈麵上也是一沉,他很嚴肅地看著王詡,“不管是什麽,這種搏命的事,你不叫上我,我還是你哥哥麽?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千萬不要孤身犯險。”王詡木然地點了點頭。
“涼帝皇子死在了二殿下手裏。”消息很快就擺到了燕帝的桌案上。而燕帝則剛聽完王詡的講述,看著剛剛洗淨血汙的王詡,毫不掩飾欣賞之色,而一旁的王烈也是如此。
“朕若是你啊,必然也是同樣的選擇。你不愧是我兒子,有種!”燕帝渾厚的聲音響起,一旁的王烈也跟著點了點頭。
隨即他眼神一凝,“那兀鷲是什麽境界?”
王詡答道“溫神境。”
“你怎麽可能殺得掉他?!”燕帝不愧是老道的政治家,一下就抓住了整件事情的關鍵之處。
“兒臣也是溫神境,而且是溫神境巔峰。”王詡平靜的說,“兒臣也不知道為什麽,自武魂覺醒後就這樣了。”
在這裏隻有王詡王烈以及燕帝,他自然放心大膽,不必隱藏實力,因為他也怕那涼帝兀屠報複。
燕帝眼神深邃,這件事明擺著不是那麽簡單的,可是此時的他並不打算繼續追問,於是他開口道“傳鐵龍城回京,朕與他想想邊境怎麽辦吧,得給你小子擦屁股。”
“鐵叔要回來了?”一旁的王烈一臉驚喜之色,因為鐵龍城是大燕龍騎的統帥,也是當今燕帝的義弟,更是他王烈的偶像。
“嗯,你去休息吧,詡兒也是,好好準備一下明日的天經閣試煉。”燕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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