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審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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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山河,背負始皇傳承,吾為帝!
一身便裝的桓溫沒有走梅府的大門,反而從一處較為低矮的院牆翻了進去,雖說是科舉入士,但他也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好歹是一位須彌境前期的修士。
進了梅府後,他便一路躲開各種視線,悄咪咪地摸進了書房,得虧梅執禮被請去喝茶,一時間梅府上下人心惶惶沒人有心思看家護院,不然就憑桓溫這點許久不用的功夫恐怕還真不夠看。
桓溫進了書房後剛要鬆一口氣,卻正好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後者盯著他,眨也不眨。
就這麽一鬧,桓溫險些沒被嚇出魂來,他立刻上前捂住了這位的嘴巴。
“梅小姐別喊,我是自己人。”桓溫悄聲道,“要是你同意,就連眨三下眼睛。”
沒錯,這雙大眼睛的主人正是梅執禮的長女梅綻寒,她正在書房整理父親這些年為官的資料,打算用自己的方式來還父親一個清白。
哪知居然迎麵撞上暗中前來梅府調查梅執禮的桓溫。
伴隨著梅綻寒眨了三下眼睛,桓溫剛要鬆手,手上卻是狠狠一痛。
“嘶,別咬”桓溫吃痛抽回手。
“哼,那日我要是知道父親選了你這等恩將仇報之徒,定會阻止他。”梅綻寒瞪了眼桓溫,狠狠道。
“梅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麽就恩將仇報了?”
“梅大人,請您跟我們去喝口茶某人板起臉來還真是鐵麵無私、六親不認,你還知道恩重如山呢?”梅綻寒學著那天桓溫的口氣譏諷道。
“我與梅大人必須避嫌,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桓溫無奈道。
“我當然不明白,所以你如果不說明來意,我可要喊人了。”梅綻寒臉上冷若冰霜,若不是看在往日對他還有幾分好感的份上,她才懶得與之廢話。
“我是來幫助梅大人的,他囑托我一件事。”桓溫見梅綻寒情緒不穩定,選擇單刀直入,“近期梅府上下可有異常之處?”
梅執禮以水為墨,讓其回家看看,說明他家中定有蹊蹺之事,說不定是被人拿住了把柄。
梅綻寒的神情頓時猶豫起來,桓溫注意到她此刻的神態居然和被審問時的梅執禮如出一轍。
看來其中定有隱情。
於是桓溫又往前走了幾步,沉聲道“如果你父親真的無法洗脫罪名,梅府上下必死無疑。”
“此案性質極為惡劣,不是你父親能扛下的,審過後一旦坐實他有罪,哪怕事後證實他是被誣陷的,陛下也不會改變心意為其翻案。”
“而現在,我和我身後的秦王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說著,桓溫掏出一枚令牌,那是秦王府屬官的令牌,他升任禮部主事後一直沒有把令牌還回王府,而王詡也沒要回去。
“如果你父親是清白的,隻要你如實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就請相信我有決心與能力一定會還你父親一份清白。”
“恩重如山這四個字,對我桓溫來說,絕非一句虛言。”桓溫斬釘截鐵地咬牙說道。
哪知此言一出,梅綻寒頓時紅了眼眶,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桓溫,似乎是在猶豫,又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半晌後,她才緩緩開口道“數日前,我妹妹被人綁走了,那人以此要挾父親閉嘴並攬下所有罪過,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罪過,但是父親平日最寵愛我與妹妹,所以當秦王殿下上門的那一刻,我見到他的模樣,就篤定他早已心存死誌。”
“梅大人乃禮部尚書,既然出了這樣的事,他為何不報官?”桓溫驚訝道。
“報官?”梅綻寒嗤笑一聲,“發現綻霜失蹤的時候就報官了,可收獲的隻有一份紙條,上麵寫著我在注視著你,如果下次讓我發現你偷偷報官,那你女兒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賊人居然猖狂至此!”桓溫狠狠捶了一下桌麵,隻覺得一口惡氣出不來,憋得難受。
“秦王來那天父親剛準備借著進宮麵聖之機去尋陛下的幫助,哪知就被扣下了。”
桓溫暗自歎了口氣,梅綻寒不知道,即便秦王那天沒來,他父親也不會走出這個家門的,因為無論前門後門,早就被天機閣盯死了,甚至在吳有德的安排下,這三位尚書那幾日甚至都不用再去府衙工作,其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把他們軟禁在家。
“那張紙條還在麽?讓我看看。”桓溫畢竟是今年科舉狀元,文字上的真功夫不少,他想試著分析此人筆跡。
拿過紙條,桓溫凝視著上麵的筆畫,將其刻在腦海裏。
片刻後,他站起身來告辭。
“梅小姐,謝謝你今日所言的一切,桓某定不負所托。”
“許大人,那日負責接待你侍女被人當街殺死了,這件事你說蹊不蹊蹺?”王詡笑吟吟地抿了口杯中熱茶,淡淡道。
“哎呀,那可如何是好,本官的清白可全指望她了!”許正眉頭一皺,連連歎氣,“若是因此丟了官,婆娘不得打死我”
“不過好在朱雀身手不錯,抓回一個負責滅口的殺手。經過審訊後,他承認自己是晉國蕭瑟處的暗諜,是奉你的命令特意來滅口的。”
是的,即便王詡第一時間就派葉蓁蓁去跟蹤那名離開的侍女,此人卻還是在熱鬧的市集被殺手滅了口,不過這次並非一無所獲,抓住了來自蕭瑟處的暗諜。
王詡話音一落,侍立在旁的葉蓁蓁便從遞過一份供詞,上麵清楚寫著那名蕭瑟處暗諜供認不諱,還有那名暗諜的手印。
“殿下,這邏輯上可就說不通了,先不說我認不認識什麽晉國蕭瑟處的暗諜,即便我真是犯下大案之人,我沒理由殺這個侍女不是嗎?”許正瞪大了眼睛,爭辯道。
“您看,假設我是犯下大案之人,那麽那個侍女就是我的同黨,我需要她來掩護我不是麽?”許正無奈地笑了笑,“對我而言,她活著才能還我清白,她死了我不就成了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變成了屎。”
“許大人不愧鐵嘴之稱,與百官辯駁,僅憑一張利口能每年為大燕節約出百萬銀兩。”王詡哈哈大笑,“沒錯,這名侍女被殺,孤也認為這反倒證明了你沒有嫌疑,不然何必賊喊捉賊。”
“對對,殿下明察秋毫,許某隻盼殿下能早日洗脫我的嫌疑了。”許正連連躬身,小心翼翼地賠笑道。
“好了,許大人暫歇吧。”
王詡起身,帶著葉蓁蓁等人緩緩離去。
“閣主,您真覺得他沒問題?”葉蓁蓁粉眸中滿是狐疑之色,“憑我在風雨樓多年經驗來看,許正言語之中頗為油滑,結合戶部需要與各部打交道的慣例來看,他平日行事該是處處留痕之輩,怎麽如今一查卻是清廉如水,一切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許正有沒有問題,等一等再說。”王詡負手而行,笑著說道。
許正與王詡之間的對話,看似許正戰戰兢兢、坐立不安,實則不然。
王詡心知他才是這三位尚書中心理防線最為堅固的那一個,難怪父皇會把他安排在最容易得罪人的戶部當差。
許正,絕對不是個尋常人。
“剛剛常生那邊傳來消息,金杉沒問題,因此鐵虎的嫌疑可以基本排除了。”
“眼下就看桓溫那邊會給咱們帶來什麽驚喜了,梅執禮如果可以因此開口的話,那麽他和段心之間關於那名管家的疑團就有了突破口,事情將會好辦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