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宰白鴨”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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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小偉看著胡縣令那正在絞盡腦汁編造謊言,
準備糊弄過關的樣子,
越想越氣,
今天如果不是自己路過,
這麽一個年輕的小孩,
就這麽枉死了,
呂小偉再也不想看見這個狗官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張虎,
把這個狗官找個柴房暫時扣押,
派幾個人看著,
我要上報朝廷,
參他一本。”
聽見呂小偉要參自己,
胡知縣頓時磕頭如搗蒜,
嘴裏不斷求饒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呂小偉看見張虎進來,
一揮手,示意張虎把這個惡心的人帶走。
心裏想著抓住真正的凶手。
其實這件案子到了這步,
破案已經很簡單了,
誰出錢買人頂罪,
肯定和凶手脫不開關係。
隨後,呂小偉叫來縣丞,
通知他胡知縣已經閉門待參,
讓他暫時代管全縣事務,
並且告知縣丞,
這件案子呂小偉接手了。
縣丞眼見呂小偉如此強勢,
直接把胡知縣囚禁了,
心知這是個狠人,
還是別惹事了,
嘴裏連連稱是,
拍著胸部保證,
全縣衙役全力配合呂小偉辦案。
此案涉及袁家兩名婦女被辱,
所以呂小偉決定不公開審理。
升堂後,肯定先審莫初九,
隻要他開口了,
花錢的人找到,
一切不就清楚了。
可是讓呂小偉沒想到的是,
自己無論如何詢問,
跪在堂下的莫初九一口咬定,
人就是他殺的,
殺人、搶劫、侮辱兩名女子都是他一個人做的。
現在隻求一死。
瘦弱的身子,
臉上確是堅毅的眼神,
讓呂小偉哭笑不得,
而他心通技能傳回的話語,
卻讓呂小偉一陣陣心酸。
莫初九一邊堅持認罪,
心裏卻想著,
如果自己不死,
那剩下的一百兩銀子可就拿不到了。
自己家的糧食根本挨不到秋收,
今年肯定要餓死幾個人,
與其餓死,
不如靠著頂罪,
犧牲自己一個人,
全家能過好幾年好日子。
無論呂小偉如何探查,
都從莫初九的腦海中沒發現,
到底什麽人買命。
隻有一副畫麵,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坐在昏暗的茅草屋裏,
對著衣衫襤褸的幾個人,
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麽,
而對麵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
愁苦的臉上,
帶著點點淚痕,
卻在不斷點頭,
眼睛卻死死盯著那放在床上的的銀子。
慘白的亮光格外耀眼。
眼看這個莫初九咬死牙關,
而呂小偉又不喜歡動刑問案,
畢竟動了刑的口供,
免不了屈打成招,
真實性上有待商榷,
隻能作罷,
讓衙役繼續把莫初九收監。
既然莫初九不願意開口,
呂小偉也不願強求,
知道這件事的,
又不是莫初九一個人,
他家人肯定都知道,
呂小偉隻得喬莊打扮一番,
帶著張虎,
根據案卷寫的地址,
去莫家一趟。
穿過熱鬧的大街,
在城西城牆外麵的貧民窟,
呂小偉找到了莫家,
說是家,其實就是一個茅草棚,
呂小偉路過一個個低矮的棚子,
看著裏麵那些衣不蔽體,
眼神麻木的人們,
腳下汙水橫流,臭氣熏天,
呂小偉出門前,
已經換上了自認為普通的衣服,
可是到了這裏,
卻依然顯眼,
畢竟自己和張虎,
可是這片唯一穿鞋的人。
一群小孩嬉鬧著就跑了過來,
遠遠圍著呂小偉兩人,
像是看猩猩一般的看著,
卻不上前來,
呂小偉暗歎,
可能隻有孩子才是無憂無慮的吧,
呂小偉掏出一把銅錢,
在手裏上下顛了幾下,
對著那群孩子喊道
“誰帶我去莫初九家,
我就把這些銅錢給他。”
那些小孩一聽,
爭先恐後的跑過來,
眼饞的看著呂小偉手中的銅錢,
卻沒人敢伸手拿,
嘰嘰喳喳說
“我知道”
“我知道”
。。。。。。。。
呂小偉看著這群身上隨便裹點東西,
就當做衣服穿的小孩,
強忍著內心的哀傷,
臉上努力裝出和藹可親的笑容
“別急,都有,
你們帶路,到了莫家,
我就把這些銅錢給你們買糖。”
跟著這群開心的小孩,
呂小偉來到莫家的茅草屋,
低矮陰暗的屋內,
呂小偉在莫初九腦海中,
看見的那對夫妻正在做飯,
一些米和野菜,
混著煮在鍋裏,
身後麵站著幾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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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垂涎欲滴的探頭看著鍋裏的飯,
以至於呂小偉來了半天,
都沒人發現。
呂小偉把手裏的銅錢扔向了帶路的小孩,
在歡呼聲中,
進了莫家。
麵對莫初九父母驚詫的眼神,
說明來意,
案子說完了,
特意說道
“我知道莫初九是幫別人頂罪的,
隻是為了你們能過上幾天好日子,
我想,
你們花著這種買命錢,
真的安心嗎?”
可是,
迎接呂小偉的,
卻隻是沉默,
莫家夫妻在孩子們不解的眼神中,
就這麽直挺挺的跪著,
隻是哭泣,
卻一言不發。
呂小偉知道,
如果莫家自己說了,
那麽買命錢就要還回去,
暗歎一聲,
算了吧,
還是自己去查,
逼迫這種窮苦人,
不忍心啊。
張虎本身就是錦衣衛,
而目前錦衣衛在各地都建有衛所,
還有數不清的線人,
既然是如此大案,
錦衣衛那裏說不定有什麽消息。
派張虎前去打探消息,
本來沒抱多大希望,
結果不到半天,
居然直接帶回了凶手的消息。
據當地錦衣衛說,
其實袁姓人家的滅門案,
當時引起了轟動,
畢竟這種案子,
在湘縣這種大縣,
也是數十年都沒有發生過,
所以各方都比較關注,
錦衣衛也派員幫忙破案了,
根據現場凶手遺落的一個小本子,
直接就鎖定了凶手,
是本地幾個富家子弟,
本子上不但記著自己的名字,
還記錄著那天去什麽地方喝酒了,
哪天去什麽地方調戲了誰,
還有一些偷香竊玉的齷齪事。
很快,知縣派出衙役,
一一點名,
將本上出現過名字的人,
全都緝拿到案,
一共有六個人,
全都是本縣有名的富家浪蕩公子哥。
隨便在街麵上一打聽,
這幾個公子哥全都是劣跡斑斑,
每一個或多或少,
都有調戲民女,
打架鬥毆之類的前科。
這群人被抓到了衙門,
不到半天就全部承認了罪行,
本來這個案子到這裏就算結了,
可是僅僅十多天後,
突然冒出來一個莫初九,
主動到衙門,
承認案子是他做的,
而胡知縣也釋放了那群公子哥,
直接判了莫初九斬刑。
關鍵是三司居然通過了審核,
其中的貓膩,
不言而喻。
錦衣衛知曉後,
也在暗中查這位胡知縣的老底,
準備上報朝廷。
呂小偉聽到這裏,
驚訝的問道“既然錦衣衛知道這個莫初九是頂罪的,
為什麽不直接阻攔?
你們錦衣衛有監視當地官員的權利,
也有過問案件的權利吧?”
張虎略微尷尬的解釋道
“其實,
當地錦衣衛已經做好了準備,
就等胡知縣斬了頂罪的莫初九,
然後把罪名坐實了,
就上報朝廷,
然後。。。。。”
聽到這裏,呂小偉再也忍耐不住,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大聲嗬斥道“坐實?坐什麽實?
腦袋不是韭菜,
割了一茬還能長一茬,
明知道莫初九是頂罪的,
卻不阻攔,
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去死,
然後抓住把柄,
變成爭權奪利的證據,
難道你們錦衣衛裏麵,
都是這麽漠視生命的人嗎?”
麵對呂小偉的責問,
張虎也是羞愧的低頭,
並沒有辯解,
張虎知道呂小偉,
一直把人命看的很重,
不管是貧民還是官員,
都是一視同仁,
這可能和呂小偉是穿越而來的有關,
可是在這個封建王朝時期,
人們的命是不同價的,
奴仆犯錯,
是可以直接打死的。
曾經有一個藩王,
打死六名奴仆,
僅僅落了一個罰俸兩年的懲罰。
呂小偉看著張虎的表情,
知道自己的三觀和這群古代人是不一樣的,
而改造他們的三觀,
也不是一時一刻的事情,
隻能潛移默化來改變。
既然知道了凶手,
呂小偉也不廢話,
直接讓張虎帶人,
一天之內,
把這六個人全部抓來。
胡知縣肯定收了這幫人的錢財,
才給這幾個人畜生脫罪,
包括三司,
可能都有人被買通出手了,
不然這麽一個漏洞百出的死刑複核,
怎麽能通過三司的。
抓幾個富家公子哥,
對呂小偉這個欽差來說,
本就不是什麽難事,
第二天一早,
縣衙的大堂上,
六個公子哥就一個不少的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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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小偉眼見幾個公子哥細皮嫩肉,
跪在大堂之上瑟瑟發抖,
心中不禁有個疑問,
如此凶殘的案件,
就是這幾個人幹的?
誰知不審不知道,
審過之後,
呂小偉不禁有殺了胡知縣的心思了。
呂小偉還沒問呢,
這六個人就大喊冤枉,
說自己是被屈打成招的。
呂小偉本就疑惑,
你說這幫公子哥吃喝嫖賭,
沒人反駁,
要說他們殺人滅門,
還真的不像。
呂小偉一個他心通技能丟過去,
終於知道了案子的原委。
原來,那天有人報案,
袁姓人家一夜之間全部被殺,
胡知縣一聽是滅門大案,
趕緊帶著人去現場,
隻見院子中間有兩個男人,
被人都是從咽喉處,
一刀斃命,
正房中,
一對老年夫妻,
直接在床上就被殺,
也是用的利刃,
而東西廂房,
各有一個年輕婦女,
赤身裸體死在床上,
其中西廂房的床上,
還有一個小男孩的屍體,
家裏所有房間,
都被翻得很亂,
一看就是典型的搶劫殺人,
歹徒看見美貌少婦,
臨時起意劫了個色。
胡知縣雖然平時糊塗一些,
貪財一些,
但是也深知,
這種滅門大案,
一定要盡快破獲,
不然很容易引起上麵的斥責,
正想著從哪裏開始查案,
衙役從西廂房的床上,
發現了一個類似日記的本子,
疑似侮辱婦女的時候,
不慎掉落在床上,
胡知縣打開一看,
頓時麵露喜色,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啊,
裏麵有名有姓的人,
不就是凶手嗎?
天見可憐,
如此輕易快速的破了滅門大案,
自己好歹能混個嘉獎吧?
為了防止遲則生變,
胡知縣當即就兵分六路,
不到半天,
六個人全部被抓到了衙門。
這幫人一到衙門,
全部都喊冤,
說是案發當天他們六個在城外的小樹林喝酒來著。
當夜喝醉了,
就直接睡在了那裏。
這群人的辯解,
在一心破案的胡知縣眼中,
就是六人犯案後的串供,
也沒派人去城外樹林核實,
直接就大刑伺候了,
畢竟在胡知縣看來,
案發現場的日記本,
就是最有力的鐵證,
這些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哪裏受過這種疼痛,
僅僅半個時辰,
就哭爹喊娘的承認,
是自己幾個人幹的。
然後又是一頓毒打,
這幫公子哥終於統一了意見,
表示財物就埋在城外的樹林裏麵,
胡知縣一看,
案子破了,
頓時心中大喜,
眼看天色已晚,
隻得等到第二天,
帶人出城找尋袁家搶劫的財物,
等到這幫衙役帶著袁家被搶的金銀首飾之類,
返回衙門的時候,
胡知縣更加得意了,
能夠找到這些財物,
更加說明是這幫小子犯得案子,
眼下口供、物證都齊活了,
這件案子算是板上釘釘的鐵案
六名公子哥被胡知縣判了個淩遲,
然後就整理案卷,
準備上報三司複核。
當這些公子哥的父母,
聞聽自己兒子犯下如此大案,
已經被判了淩遲,
一個個都慌了神,
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兒子的那幅德行,
一向就是好事不幹,
壞事做絕,
這次這件驚天大案,
搞不好真的是這幫混小子喝醉酒幹的,
但是就算這幫小子再壞,
也是自己的親兒子啊,
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
於是,
這幫人趕緊發動身邊的關係,
找人疏通官府想辦法,
更有一家的親戚在京城做官,
也趕緊派人帶著信去求救,
不到十天,
家丁帶著身處三司的親戚的信回來了,
還有一封是帶給胡知縣的,
這六個公子哥的家人,
按照信上的主意一番操作,
又帶著這位官員的信,
拜訪了胡知縣,
然後就有了莫初九自首,
判刑,上報三司複核。
呂小偉看完這幫公子哥內心的畫麵,
才明白,
這幫富家公子居然也是被冤枉的!
這個胡知縣真是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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