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憐煙按照呂小偉的安排，等到邀鬼術技能消散之後，就借著別人看不見鬼魂的優勢，潛進了田二爺的家裏，監視田二爺兩口子的一舉一動。
    而呂小偉則是等到田三十酒足飯飽之後，繼續對其審問。
    當呂小偉拿出田文修和田如煙的畫像時，田三十睜著已經喝得通紅的眼睛，隻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道“原來他們兄妹也已經被你們盯上了，看來，在下哉的不怨啊。”
    原來，田文修和田如煙，與田三十的身份不同，田文修居然也是田二爺的親生兒子，隻是田如煙的身份，田三十並不知曉，隻是知道田如煙稱呼田文修為表兄。
    田三十和田二十九當初在小院中成年後，就被安排在昆山縣城中的一家鏢局做事，一是為了掩藏身份，二也是能夠走南闖北的見見世麵，方便以後出門辦事。
    當初，他們兩個被田二爺以家中有事召回後，就安排了去東湖縣，找到柳生，找準時機拿到他家的祖傳玉佩。
    當初田二爺的計劃中，田三十和田二十九兩個人，到了東湖縣先是以做生意的名義，潛伏下來，最好是能和柳生創造機會相識，熟悉後套出玉佩的地方，然後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伺機盜取。
    誰知道兩人到了東湖縣後，多次到柳生家門口轉悠，結果打聽後得知，這個柳生自從被呂小偉洗刷殺妻的冤屈後，就發誓要奮發圖強的讀書，一定要考取功名，所以從來不去那些酒樓煙花之地的場所。
    這下可把田三十兩人難住了，最後隻能使用暴力，在一個夜晚潛入柳生家，將他綁架後，用馬車拉到他們租住的小院中。
    誰知道兩個人使用各種酷刑，都沒能從柳生嘴裏得到玉佩的去向，一連兩天用刑後，兩人害怕柳生失蹤時日過多引起別人懷疑，隻得用了迷藥後，將柳生又偷偷送回家去。
    最終在柳生昏迷之際，田三十和田二十九將早已購買的桐油和柴火堆積在柳生床邊上，點火後逃之夭夭。
    而柳生由於被灌下迷藥，直到大火蔓延了整個房間才被濃煙嗆醒，隻是身體被酷刑折磨，加上迷藥的作用，隻能爬行了一點點，就被燒死在大火之中。
    說到這裏，田三十指著田如煙道“也就是我們哥倆被田二爺召回的那天夜裏，在這個小院中，我第一次見這個女人。”
    “哦？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
    “當時田二爺正在給我們兄弟布置東湖縣柳生的那件事，剛剛說完計劃後，田二爺拿著一張玉佩的畫像，讓我們記住玉佩模樣，防止弄錯了。”田三十慢慢的回憶，腦海中浮現出當日的情景。
    這時，從屋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輕聲叫門“二爺在嗎？我是田如煙。”
    田二爺明顯沒想到，這個自稱田如煙的女人，這會兒來找他，臉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閃過後，轉而對著門外道“進來吧，沒有外人。”
    田三十和田二十九在田二爺的小院中，第一次遇見女人，當時覺得很好奇，不禁對著進來的女人多看了幾眼。
    田如煙進門之後也是一愣，她也沒想到，在這個隱蔽的小院中，除了田二爺之外，居然還有兩個青年男子。
    屋內的氣氛頓時略顯尷尬，田二爺輕咳兩聲道“都坐吧，大家都是田氏子孫，也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努力，不用見外。”
    聽到田二爺隱晦的表示，大家都是同一類人後，眾人的戒備之心也都放了下來，田三十殷勤的倒了杯水，端過去給田如煙道“喝點水吧。”
    說到這裏，田三十一臉的遺憾“我長這麽大，從來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女子，這輩子能娶了她做老婆，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可惜，我沒有以後了，她既然被你們盯上了，可能下場也不會太好，對吧？”
    聽見田三十的感歎，呂小偉並沒有接話，而是讓田三十繼續回憶當天晚上見麵的一些細節。
    田三十又低頭想了半天，突然猛的抬頭道“我想起來了，她當時也拿著玉佩畫像看了許久，應該和我們的任務一樣，也是尋找玉佩的。”
    “這一點我早知道了，否則也不會有她的畫像。”
    “還有一點，隻是我不太確定。”田三十猶豫的說道“我總感覺田二爺對她好像很客氣的樣子，完全不像對待我和田二十九一樣隨和，就連田二爺的親兒子田文修，他都沒有那麽關切。”
    “怎麽形容呢？”說到這裏，田三十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就好像，就好像這個田如煙，不是田二爺的兒孫後輩，而僅僅是親戚或者合作夥伴一般。”
    聽到這裏，呂小偉仿佛抓住了什麽，追問道“是不是感覺表麵很熱情，但是骨子裏有點生疏，就像你在鏢局裏麵稱兄道弟的人一樣？”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田三十附和道。
    相比較田三十滿臉的笑容，呂小偉的心確在一點點下沉，從目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個田如煙居然不是田二爺這一條線上的人，那麽就可以推斷出，田如煙身後，或者還有一個組織，幹的是和田二爺這一脈同樣謀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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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目前已經被憐煙監視的田二爺，則是這一切的關鍵聯絡人，呂小偉慶幸自己的決定，並沒有貿然的抓捕田二爺，否則，一旦出現意外，田如煙這條線就徹底斷了。
    相比較田二爺的信息，現在的呂小偉對這個神秘的田如煙的背景，則更加迫切的想了解“除了那天晚上，你們從東湖縣回來後，隱藏在這個小院的時候，有沒有再看見田如煙？”
    田三十搖搖頭道“沒有，我們回來後，給田二爺說了這次任務失敗了，人倒是殺了，但是玉佩卻沒拿到手，田二爺讓我們避避風頭，就一直待在這裏，並沒有再去鏢局。”
    田三十隨後的交代中，也都是一些往日成長過程中的事情，他隻記得自己被收養後，在這個小院中生活，時常有和他一樣的孩子被送來，有些孩子過段時間就會消失，至於去了哪裏，大家也都不知道。
    田二爺定下規矩，從來不讓大家互相打聽對方的事情，否則就驅逐出去，繼續在街上要飯餓肚子，那種悲慘的生活，給田三十的內心造成了極大的恐懼，所以田三十一直都是很遵守這條規定。
    能夠知道的事情，無非就是以數字相稱的名字而已，隻有田二爺的親兒子田文修，和田三十一直生活在一起，相對來說比較熟悉。
    眼看田三十已經把所知道的基本都交代了，呂小偉問出了最關鍵的那個問題“最後一個問題，建文帝的後代到底在哪裏？還有多少人？”
    田三十撓了一下頭道“您太高看我了，我也隻是田家收養的一個乞丐，說到底也就是一條幫著田家咬人的狗，這麽機密的事情怎麽會告訴我呢？”
    “我們也隻是從田二爺口中得知，我們做得這件事，是為了讓朝廷撥亂反正，也許，僅僅是一個借口罷了，讓我們心甘情願、拚上性命的借口罷了。”田三十自嘲的歎息道。
    片刻寂靜後，田三十忽然哈哈大笑道“拿酒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砍頭明日走！”
    呂小偉看著眼前已經破罐子破摔的田三十，並沒有再去安慰他，而是默默起身後，在門口吩咐看守的錦衣衛，一定要提高警惕，確保田三十這個重要人證必須活著。
    站在院子中間，看著傍晚的餘霞慢慢的落下，呂小偉的心中仿佛堵著一口氣，不管怎麽都舒展不開。
    或許穿越而來的呂小偉，怎麽也想不通，僅僅是打著一個所謂的皇朝正統的名號，這些人就可以一代又一代，把仇恨埋在心中，然後再去殘害他人生命。
    無論誰做皇帝，不都是人家呂家的事情嗎？僅僅一個靖難之役，雙方投入的兵力高達數百萬，而戰死殘廢之人，超過了五十萬之多，還不夠嗎？
    直到現在，還有人在密謀讓建文後人，重奪皇位，假如真的被他們掀起叛亂，又是多少家庭妻離子散？莫非真要應了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呂小偉站在院子中惆悵之時，憐煙的身影漂浮而來，靠近自家義兄後輕聲稟報“義兄，有情況。”
    呂小偉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並沒有錦衣衛和衙役的人，為防止自己和憐煙說話引起別人懷疑，不動聲色的走到院中角落，這才開口“有什麽發現？”
    通過憐煙的敘述，呂小偉眼前浮現出田二爺在家裏坐臥不安的身影。
    自從田二十九和田三十被錦衣衛抓住後，雖然呂小偉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並沒有著急抓捕田二爺，但是得到消息的他，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鎮定。
    畢竟他們做的這件事，搞不好是要誅九族的謀逆大案，所以田二爺雖然相信，自己從小收養的田二十九和田三十，應該會扛得住官府的審訊，不會出賣自己。
    但是俗話說，人心隔肚皮，真到了生死之時，難保有人會貪生怕死。
    就這麽擔驚受怕的過了兩天，田二爺聽說，官府的重點一直都是在田老漢家女兒被殺一案上麵，而且據說領頭之人，還連夜乘馬去靠山村勘察殺人現場。
    這一消息，讓田二爺緊張的心稍有放鬆，假如這次官差的重點是白老三老婆被殺一案，那就說明田二十九和田三十當初在東湖縣做的案子，並沒有被發現，或許，他們僅僅是因為躲藏在地道中，被發現後，當成了可疑人員。
    糾結多時後，田二爺讓自家老婆在門口放風，自己則是在房內書寫將要傳遞的消息，隻是，田二爺翻出一本醫書，按照頁碼和字行編寫密碼之時，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身後居然站著隱身監視他的憐煙。
    說到這裏，呂小偉追問道“你確定，他們是用醫術作為密碼本，傳遞消息的？”
    憐煙一臉驕傲的說道“我肯定，因為他並不知道房間有我存在，一邊翻著醫書，先是將頁碼寫上，然後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指點書中內容，嘴裏還念叨著消息內容，兩相印證，不一會我就看懂他們的密碼了。”
    “好！”呂小偉高興的說道“你這次可立了大功了，破譯對方的密碼，咱們不但可以截獲他們的真消息，還能偽造一些對咱們有利的假信息，讓他們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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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跟著，呂小偉又問道“田二爺到底寫了什麽消息？”
    憐煙不假思索的說道“他寫的消息，翻譯過來後，應該是門主，田二十九和田三十因其他案件牽連，被官府捉拿調查，目前並沒有暴露，請放心。”
    “消息傳出去了沒有？”呂小偉著急的問道。
    憐煙一臉盡在掌握的表情“沒有，我看見田二爺的老婆，將紙條藏在裝雞蛋的挎籃裏，結果剛出門就被巡視的衙役趕回家了，我這才來通報消息。”
    呂小偉沉思片刻道“看來，要想抓住幕後之人，咱們還要給他們創造點機會才是。”
    說完，呂小偉叮囑憐煙“你繼續盯著田二爺一家，假如他老婆出門傳遞消息，你不要打草驚蛇，跟上去看看他們把消息傳遞給誰就行了，同時注意觀察，他們是否有接頭暗號。”
    “那我跟蹤田氏傳遞消息，田二爺那裏怎麽辦？”
    呂小偉看見憐煙能夠想到這一點，欣慰的說道“沒事，我會安排張虎，以保護田老漢家現場的名義，繼續留在白家村，重點監視在家的田二爺。”
    “好的義兄，保證完成任務。”憐煙準備穿牆而過，回到田二爺家繼續監視。
    “對了，他們傳遞消息參考的是什麽醫書？”
    “黃帝內經，市麵上常見的印刷版本的。”
    原來如此，看來，自己也要趕緊準備這套書了，為了能夠讓田二爺充分暴露，下一步，自己要給他創造點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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