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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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年代文二奸臣!
    第20章
    在沈夏來和高宇明確說過自己有對象之後,高宇沒有再來找過她。
    至於對沈夏來幸災樂禍的李紅星,沈夏來更是不曾把這人放在心上。李紅星這種隻能從沈夏來的工作,從沈夏來的‘對象’身上找優越感的人,恰恰說明在她心裏,她很清楚自己不如沈夏來優秀。
    在她心裏,沈夏來應該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能找到更好的對象,可現在沈夏來隻能給人當‘傭人’,隻能找個‘窮知青’當男朋友,所以她才會這麽的迫不及待的笑話沈夏來。
    李紅星這樣的跳梁小醜,隻要沒有跳到沈夏來麵前,沈夏來可以完全無視。
    很快,沈夏來工作滿一個月了。
    剛開始沈夏來還是隻負責計算的部分,後來李淑文把賬目的整理工作也交給了沈夏來。
    沈夏來沒有辜負李淑文的信任,工作上的活兒沒有一點差錯。平時在家裏,還能照顧著李淑文。前幾天李淑文肚子又不舒服,還是沈夏來陪著她去的醫院。
    這是沈夏來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長時間的接觸一個孕婦,看著淑文姐的辛苦,真的讓人不禁感慨母愛的偉大。
    終於到了結算工資的日子,沈夏來整個人內心洋溢著快樂,工作的時候更是下筆如飛,恨不得高歌一曲。
    六塊錢,她買上就要有六塊錢了。
    沈夏來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麽的期待著能有六塊錢。也從不知道,六塊錢居然是這樣的一筆巨款。
    以前的沈夏來從來都不是會為錢發愁的人,也一直都是大手大腳胡亂花錢的人。
    她現在已經來了這裏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沈夏來一分錢都沒有花過。她實在是窮的厲害,沈夏來爹娘也給她塞過錢,被沈夏來拒絕了。以他們家的家庭條件,爹娘手裏的錢真的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沈夏來實在不忍心拿他們的錢。
    其實原主還有幾毛錢的積蓄,幾毛錢也是錢啊,沈夏來也舍不得花。
    而現在,她馬上就要有六塊錢了,別覺得六塊錢少,有了這六塊錢,沈夏來將一舉躍過她大哥大姐,成為家裏第三富裕的人。
    大哥沒什麽錢,大姐倒是有未來大姐夫給的十二塊錢的聘禮,不過這聘禮現在在爹娘手裏,等大姐結婚的時候才給她,讓她拿著出嫁。
    雖然心裏早已經對領工資這件事情迫不及待了,但沈夏來在麵兒上還是表現的很淡定很從容。
    好像今天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星期四,並沒有什麽值得特別在意的地方。
    但實際在沈夏來心裏,已經開始思考這錢該怎麽花了。
    當然這錢是一分都不可以花的,但沈夏來也還是要享受這種,假裝花錢,假裝一擲千金的快樂。
    什麽百貨大樓的成衣,皮鞋,國營飯店的大魚大肉,統統都來一份。
    還有自行車,一定要有一輛自行車,沈夏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想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自行車。
    當然,以她現在的收入說想買一輛自行車,這純粹是異想天開,天方夜譚。但是想想又沒什麽。
    沈夏來是越想越樂嗬,心裏快樂的很。
    當然在麵上,她還是一副打著算盤認真算賬的敬業模樣。
    終於,在晚上離開之前,李淑文叫住了沈夏來。
    “夏來,這一個月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說著她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沈夏來,又拿出一件紅色的毛呢外套。
    “這是給你的錢和票,這件大衣是我和這麽大的時候做的。後來長胖了,也覺得這衣服紅的太豔麗,不適合穿,就這麽一直放著。這也放了十幾年了,夏來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就拿去穿吧。”
    沈夏來當然不嫌棄啊,她怎麽會嫌棄呢,這可是一件毛呢料子的衣服啊。
    不過沈夏來還是拒絕了“淑文姐,謝謝你的好意。這衣服太貴重了,這樣好的料子,你改一改也能繼續穿啊。”
    “我這都三十歲的年紀了,怎麽能穿這麽亮的顏色,還是你們小姑娘穿著好看。”
    沈夏來說“那也可以把這衣服改成小孩子穿的,等淑文姐你孩子生下來以後給他穿。”
    “小孩子的個子一天一變,衣服很容易就小了。這麽好的衣服改成小孩子穿的我還真有些舍不得呢。再說我這身體呀,可能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孩子了,家裏也不缺他穿的戴的。你呀也別和我客氣了,這衣服呀好好收著。”
    沈夏來知道淑文姐家裏不缺錢,她家裏三個工人,收入很可觀。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我收下啦,淑文姐謝謝你。這麽好的衣服,你送給我,我也舍不得穿。”
    沈夏來這說的是大實話,這麽好看的衣服,肯定不能平時穿著。再說這是一件上衣,沈夏來自己的褲子鞋子和這件衣服一點兒都不配套。這件衣服她如果想穿出來,還得攢錢再買條褲子買雙鞋。
    “沒事,你也可以放著慢慢穿,我看你骨架小,就是結婚了也不會怎麽胖。不像我,骨架大,結婚後就變胖了,當姑娘時候的衣服都小了。毛呢的衣服耐穿,你看我這放了十幾年,衣服還好好的,就是顏色有點兒褪色了。”
    沈夏來說“現在這紅色也挺正的,看不出什麽褪色,淑文姐,謝謝你。”
    沈夏來又再三的道了謝。
    然後她把裝著錢和票證的信封小心翼翼的裝兜裏,拿著淑文姐送的衣服,滿心歡喜的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沈夏來不止一次的把衣服舉在自己眼前,邊走邊看。
    這是多麽漂亮的一件毛呢大衣啊,它的顏色是這麽的紅,這麽的耀眼。
    曾經的沈夏,在拿到第一份工資以後,也給自己買了一件大紅色的大衣。那個時候她隻是想著自己膚色白,頭發烏黑,穿紅色的呢子大衣一定很美。
    也確實很美,在那件衣服之後,沈夏來開始更多的研究自己適合的搭配,把自己的相貌優勢發揮到最大,沈夏長得明豔,也很適合色彩亮麗的顏色。
    她每天都美美的,簡單,充實又快樂。
    說個有些土氣的形容,那個時候她每天都過得五彩斑斕,有滋有味的。
    不像現在,灰撲撲的,當然也有著希望,但平時的生活,太辛苦了。
    現在這抹紅色直直的撞進了沈夏來的心裏,撞的她想哭。
    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沈夏來沒有哭。家裏一窮二白,沈夏來沒有哭。每天為了掙一些錢,走四五萬步,沈夏來也沒有哭。
    可現在,她忍不
    住哭了。
    她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哭,這種情緒來的莫名其妙又無法控製。
    有些無助,有有些委屈,沈夏來想,哭吧,哭吧,這路上也沒有什麽人,等哭完了,繼續加油,好好工作,努力生活。
    沈夏來舉著這件漂亮的衣服,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時,她聽見自行車鈴聲在身後響起。
    沈夏來立刻停下了眼淚,一手夾著衣服,另一隻手快速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手帕,在臉上擦了一把。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往前走著。
    自行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到了沈夏來身邊,然後超過了她。
    騎著自行車的人扭頭看過來,看著沈夏來紅著眼眶的狼狽模樣,對方停了下來。
    騎著自行車的人沈夏來也認識,是他們大隊的男知青,陸江南。
    沈夏來並不知道陸江南為什麽要停下來,他應該是出於好心。畢竟大部分人如果在路上遇上了一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姑娘,還是同一個大隊的,都會停下來詢問一番。
    可沈夏來寧可陸江南是一個冷漠的人,寧願他直接騎著自行車揚長而去,而不是停下來,目睹她現在情緒失控的模樣。
    她並不想主動和陸江南搭話,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與人說話。
    可誰想在沈夏來心裏,拽的二五八萬的陸江南,竟然還是個挺愛操心的性子。
    他從自行車上下來,看著沈夏來,問她“你沒事吧?需要幫忙嗎?”
    陸江南的眼神裏滿是擔憂,也不知道是誤會了什麽。
    也是,一個年輕的姑娘邊走邊哭,還拿著一件她明顯負擔不起的衣服。確實會讓人忍不住多想。
    沈夏來想說自己沒事,可一開口,發現因為哭過的原因,嗓子有些啞了。
    她清清喉嚨,說“沒事沒事,多謝你關心,我暫時不需要幫忙。”
    “真的沒事嗎?”陸江南又問了一遍。
    “真的沒事。”
    陸江南見她現在情緒還挺穩定,剛才應該隻是短暫的情緒失控。他又騎上自行車,騎出去一段距離,又返回來,停在沈夏來跟前。
    “需要我載你回大隊嗎?”
    可以蹭車?不用走路?
    沈夏來愣了一下,立刻說“需要,非常需要,多謝你。”
    陸江南支撐著自行車,沈夏來本來想扶著車後座坐上去,可惜發現現在的自行車個頭實在太大,想直接坐穩有些困難。
    她隻好尷尬的通知陸江南“那個陸江南,我需要扶一下你的腰,不對不對,揪一下你的衣服好調整一下位置。你放心,我坐穩之後立刻撒手。”
    沈夏來這絕不占他便宜的話,讓陸江南有些哭笑不得。
    也是,現在大隊裏的人都知道他對沈紅紅是避如蛇蠍,甚至有的人編瞎話說他對女人過敏。沈夏來這麽小心也挺正常。
    沈夏來坐好之後,和陸江南說了一聲,陸江南長腿一蹬,自行車便騎了出去。
    沈夏來坐在自行車上,感受著自行車行駛中吹來的徐徐清風,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自行車可真是好東西啊。”
    陸江南聽著,心說,沈夏來這人還挺怪的。半分鍾前她還哭的很慘,這會兒心情又很好
    了。
    剛才他遠遠的瞧見有人舉著一件大紅色衣服走著,胳膊直直的,衣服還是大紅的,還真挺嚇人的。
    尤其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來鍾了,太陽正在落下去。
    這會兒還是剛入冬,路上幾乎沒有什麽綠色,灰撲撲的,一個人,舉著一件大紅衣服,也就是陸江南膽子大,沒有落荒而逃。
    更可怕的是,隨著陸江南和舉著紅衣服的怪人距離越來越近,他還聽到了嗚嗚咽咽的抽泣聲,在這種空曠的鄉間土路上,真的讓人頭皮發麻。
    陸江南甚至想了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什麽怪力亂神的東西。
    他大著膽子,擰了一下自行車鈴,然後快速蹬著自行車,超過了這個‘怪人’。
    在超過的那一瞬,陸江南鼓足勇氣看向對方,還好還好,對方隻是個流著淚的女孩。
    是陸江南所在大隊的老鄉,沈夏來。
    陸江南其實和沈夏來不熟,話都沒說過,隻是沈夏來的名字比較好記,很容易就記住了。
    而且前段時間沈夏來還大爆發了一趟,和大隊裏一個很難纏很愛欺負小媳婦小姑娘的嬸子吵起來,讓對方得了教訓。
    陸江南聽好幾個知青們念叨沒想到沈夏來看上去溫溫柔柔的,性格還挺火爆的。
    陸江南並不了解沈夏來,聽知青們說的多了,現在瞧著沈夏來這麽哭著,心裏更是下了一跳。
    不是說沈夏來厲害麽,怎麽還會被人欺負的哭了,還哭的這麽慘,這麽嚇人。
    不過沈夏來不願多說,陸江南自然也不會追問。
    但讓沈夏來一個人這麽繼續走著,說不定等他騎出去一段路,又淒淒慘慘的哭了起來,陸江南也有些不放心。
    於是他幹脆讓沈夏來坐到自行車後座上,順路把她捎回去。
    農村的土路自行車騎著有些顛簸,為了不被顛下去,沈夏來揪著陸江南的衣服。
    前麵眼看著是個凸起的小土包,沈夏來小心的坐著,和陸江南說“陸江南,這塊騎著肯定費力,不然你停下來,咱們走著走過去。”
    陸江南很無所謂的說“這麽一個小土包,用力蹬,很容易就蹬過去了。”
    見他這麽有信心,沈夏來不好再說些什麽。可她也怕自己被甩下去,隻好用力抓緊陸江南的衣服。
    任誰也沒想到,過了這小土包,前麵居然有不少的碎石頭。
    這些碎石頭幹擾了自行車的路,自行車從碎石頭上邊碾過,歪歪扭扭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了。
    沈夏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然後,在這緊張的情緒中,她聽到了清脆的一聲,‘呲啦……’。
    沈夏來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看著手裏握著的碎布條,感受到了心碎的聲音。
    陸江南騎過了這一段難走的路,突然感覺身後靜悄悄的。
    剛才的沈夏來雖不至於吵鬧,但也會用一些語氣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現在路又平穩了,她不該這麽安靜。
    這時隻聽沈夏來的聲音幽幽的響起“陸江南,我要向你道歉。”
    陸江南有些沒聽明白“怎麽了?”
    沈夏來胳膊從他身後伸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塊碎布條,這碎布條,格外的眼熟。
    沈夏來有些尷尬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啊,剛才我不是揪著你的衣服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你的衣服就被我揪下來了一小條。對不起啊陸江南。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接受這衣服打補丁嗎?”
    這麽問著,沈夏來心裏虛的很。
    好好的一件衣服,誰會願意打著補丁啊。
    而且瞧陸江南這衣服,身上一塊補丁都沒有。
    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不行的話,我也可以賠償你一件新的。”
    這麽說著,沈夏來的心都要滴血了,話說的容易,可一件新衣服,它需要買布的錢,買布的票,還需要做成衣服,這並不是沈夏來可以輕鬆負擔的事情。
    難不成她今天才領了工資,還沒有捂熱就要花出去了?
    沈夏來真的沒想到,陸江南的衣服也這麽的脆弱。她原本以為,隻有她那件打滿補丁的衣服才那麽脆,洗衣服的時候隨便揉搓一下就會裂開。
    陸江南這衣服一塊補丁都沒有啊,而且正常來說,一件衣服不是衣領,袖口,手腕這些地方容易磨損,更容易破麽。
    她揪的是後背啊。
    陸江南也沒想到自己衣服被沈夏來給揪破了,他沒忍住感慨了一聲“你這手勁兒還挺大的啊。”
    沈夏來跟著感慨了一句“是啊,我手勁兒,還真它麽的大。”
    沈夏來這話說的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把陸江南給逗樂了“沒事沒事,剛才那段路確實挺不好走的。而且我這件衣服已經穿了快兩年了,也舊了。你幫我補一下就可以了,不是什麽大事兒。”
    “真的?不用我賠償一件新的嗎?”
    “當然不用了,我這衣服穿了這麽長時間,本來就該破了。讓你賠一件新的,那我不成了無賴麽。”
    沈夏來一個勁兒的說“陸江南你真是個好人,謝謝,謝謝你。”
    經過這事兒,沈夏來和陸江南之間的氣氛反而沒有那麽尷尬了。
    沈夏來也找著話題,和陸江南聊了起來“陸江南,這個自行車是你的嗎?還挺新的。”
    “不是,是周鵬的,你知道周鵬吧?”
    “我知道,男知青,他下鄉有兩年多了吧。”
    “對,他和劉文靜結婚了,這自行車是他們結婚買的。”
    劉文靜也是大隊的知青,是個性格很和善的女孩。
    “什麽?周鵬和劉文靜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我都不知道。”
    “大概是二十多天以前,他們去領了結婚證,還買了這輛自行車。”
    陸江南說之前沈夏來還怎麽怎麽注意,陸江南這麽一說,沈夏來也發現這是一輛,不對,這並不是一輛嶄新的自行車啊。
    這輛自行車,很明顯有使用的痕跡。甚至可以說,這自行車挺破舊的,外觀上掉漆什麽的還好說,更多的騎車時候鏈條的聲音啊,車閘啊都不太行。
    沈夏來還沒問出聲來,陸江南先一步給了解釋“周鵬買的自行車是二手的。這自行車的原主人已經騎了有七八年了,準備換新的,就把舊的賣了。”
    “原來如此,不過周鵬也挺大方的,就算是二手自行車也是他新買的,他都舍得借給你騎。”
    陸江南倒是很淡定的說“那倒不是,我隻是租了一天罷了。”
    “租?”沈夏來問了個很蠢的問題“是要付租金的嗎?”
    “當然了,不過這事兒得保密。”
    “嗯,好的好的,那租金多少,可以打聽一下嗎?”
    沈夏來想著,如果租金不多的話,她是不是也可以租一下這自行車,這樣的話她每天去縣裏,就能節省不少時間呢。
    陸江南說“一天五毛,周鵬這人還挺黑的,他這自行車買的時候才五十多,租一天就得五毛。”
    一天五毛!!!沈夏來一個月掙六塊錢,隻夠租十二天。
    她默默打消了租自行車的念頭,說了句“好貴。”
    陸江南也覺得好貴,他心裏算著,一個星期去一次縣裏,一個月就得兩塊錢,一年就是二十四,兩年都夠他也買一輛自行車了。
    哪怕他隻半個月去一趟縣裏,那一年也得六塊錢。以前陸江南呢,還會坐大隊的驢車去縣裏。但他每次坐大隊驢車去,總會遇到沈紅紅。
    他被沈紅紅煩得夠嗆。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也弄一輛二手的自行車來,哪怕將來他可以回城了,也能把自行車再轉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