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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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年代文二奸臣!
    爹娘出去湊錢了,大哥又在地裏上工,沈夏來隻能陪著保金叔東拉西扯的說著話。
    上午十一點左右,沈夏來爹娘才終於回家,他們見到在屋裏坐著的王保金,也非常意外。
    王保金一見沈長柱和王翠翠,立刻說“長柱兄弟,你可算回來了。”
    “保金?你這是有什麽事兒嗎?”
    王保金說“是,大事,大好事,我這不是聽說咱們福來要去縣裏當工人了,還差一點錢,我給你們送錢來了。”
    說著他掏出錢來,沈夏來粗略一看,怕是得有一百多。
    沈夏來在旁聽著有些意外,既意外於王保金居然真的這麽快就知道爹娘借錢是為了送大哥去縣裏當工人,更意外於他居然主動過來,說願意借錢給大哥。
    沈長柱和王翠翠同樣對此感到意外,忙說“這怎麽行,怎麽能要你的錢。”
    王保金忙說“這怎麽不行,長柱兄弟,咱們兩家是什麽關係,你們家福來和我們家小滿是什麽關係。你們可不能這麽見外。”
    沈長柱和王翠翠都是老實人,這王小滿和他們兒子福來還沒有定親呢,他們怎麽能收小滿爹的錢。
    就是借,這也不能借啊。
    兩方推來推去,最後王保金幹脆說“長柱兄弟,這麽著吧,咱們把兩個孩子的婚事給定下來。這麽一來,我就是福來的老丈人了,老丈人給女婿花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沈夏來可沒聽說過這麽一個天經地義,不過她也算瞧明白了,這個保金叔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大哥和王小滿訂婚。
    在沈夏來看來,以爹娘大哥的性格,即便大哥真的當了工人,也不可能覺得大哥是城裏人了,看不上王小滿,和王小滿分手。
    但是,保金叔擔心出現這中情況,所以才到了沈家,不僅提出借給大哥錢,還希望把大哥和王小滿的婚事給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
    沈長柱和王翠翠也看出王保金的目的了,他們對王小滿挺滿意的。兒子沈福來是個老實的,那就要找個機靈有主見的兒媳。
    雖然有的當父母的不喜歡兒子被兒媳婦管著,但是沈長柱和王翠翠覺得,隻要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好,那就是找個厲害兒媳婦,也沒什麽不好的。
    而且小滿是福來自己相中的,兩個人自由戀愛,這都處了快一年了,感情挺好的,他們也沒必要反對。
    隻是,就這麽訂婚的話,也太著急了吧。
    王翠翠說“保金,你說這會不會太倉促了?不如等農閑了,再……”
    王保金立刻說“不倉促,兩個孩子處對象也處了不少時候了,也該商量訂婚的事情了。”
    之前,他不著急,是他作為沈福來未來的老丈人,沈長柱未來的親家,多多少少要擺擺架子的。
    他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就這麽許給沈福來怎麽能行。
    當初,聽閨女說他和沈福來處對象了,王保金倒是也沒反對,主要是他知道沈長柱王翠翠夫妻品性好,沈福來也是個能吃苦的。
    閨女嫁人,不僅得看女婿的人品,更是得看女婿爹娘的人品。王保金還是疼閨女的,也不指望閨女嫁個多富貴的人家,也攀不上那樣的人家。
    隻要閨女家裏公婆,大姑子小姑子小叔子都好相處,這就行了。
    後來,聽說沈福來的妹妹被推薦上大學了,王保金更是覺得自家閨女有眼光。這一家人,不管現在瞧著怎麽樣,隻要家裏出個有本事的,一家子都能跟著起來。
    要不說怎麽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話,有時候,不用人家怎麽給你走後門,隻稍微指點指點,這輩子就不一樣了。
    有個大學生妹妹,將來畢業了不管去什麽單位,那都是當幹部的。閨女嫁給沈福來,以後的日子還能差到哪裏去。
    隻是,王保金沒想到,沈福來這麽快就要發達了,要去縣裏當工人了。
    閨女馬上就成了工人同誌的妻子,他馬上就成了工人同誌的老丈人。
    沈福來的一個堂舅媽是王保金老婆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王翠翠去她家借錢,她昨天晚上來家裏,把這事兒一說,王保金當時就決定,要把閨女和沈福來的親事給定下來。再把家裏的錢全借給沈福來。
    他家裏隻有一個閨女兩個兒子,兒子現在還小,一個十三一個九歲,還不用操心給他們娶老婆蓋房子的事兒。
    那還不如把錢都拿出來借給女婿先用,反正以後也不是不還,還能在女婿跟前落得個好,讓女婿一家更記閨女的恩,對女兒更好。
    沈長柱和王翠翠已經把錢都湊齊了,自然不會再拿王保金的錢。
    不過王保金想讓兩個孩子訂婚這事兒,他們也沒有拒絕,再拒絕下去,說不定人家覺得他家福來變心了呢。
    本來是想著明年給兒子娶媳婦,早上半年也沒什麽不好。
    最後兩家大人決定,找個好日子,遣媒人上門,正式把這婚事給敲定了。
    沈夏來瞧著,心想,大哥這可真是雙喜臨門,既能有正式工作,還馬上要娶老婆了,真是有福氣。
    不知道等中午大哥從地裏下工回來,會高興成什麽樣。
    等王保金走了,沈夏來和爹娘說了一聲,先去找陸江南了。
    她和陸江南說好了,今天上午去找他,結果這都中午了,也不知道陸江南等了多久。
    大隊長聽了陸江南的建議,同意他在大隊裏辦個小學,隻要他不要工資,而是記工分。
    沈夏來去了陸江南的院子,敲了敲門,見院門開著,但沒人出來,她走了進去。
    陸江南已經開始準備給學生們上課了,現在他屋子的外間掛了一塊黑板。
    至於學生的課桌板凳,大隊長把這活兒交給了大隊的木匠。大隊裏有木材,大隊長自己打了條子就能批,至於木匠做課桌的工錢,也是記工分。
    聽陸江南路上說,等國慶的時候課桌應該就能做好了,現在學生們上課的話,還是需要自備一個小板凳。
    陸江南這個大隊小學雖然剛開張,但是因為不花錢隻花工分,倒是有不少人願意把孩子送來。
    隻是很多大人舍不得給孩子出錢買課本,陸江南隻能把上課的內容抄寫在黑板上,一點一點的教。
    陸江南的屋子有裏外兩間,裏間的屋子門關著,還掛著一把小鎖,看來陸江南並不在。
    沈夏來幹脆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開始等他回來。
    等了二十來分鍾,陸江南才終於回來了。
    一見沈夏來,他忙問“夏來,讓你久等了吧?”
    “沒有,我家裏來了個客人,等客人走了我才來你這邊。對了,你去哪兒了?”
    陸江南說“剛才高翔他們找我,說和我商量點事兒。”
    高翔是大隊裏一個男知青,他和陸江南的關係不錯。
    沈夏來問陸江南“你現在當了兩天老師,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現在剛開始,我才測試了測試一些學生的水平,按著年齡,學習程度給他們分了年級。我本來打算是,給某個年級上課的事情,其他年紀的學生們寫作業,這樣輪流著上課。”
    “你也隻有一間教室,確實隻能這麽輪流著上課。”
    其實就算是公社小學,也並不是每個年級都有一個班,而是一共隻有三個班。
    一年級的學生還沒有適應學校生活,坐不住,單獨一個班,二三年級一個班,四五年級一個班。
    陸江南又說“咱們大隊挺大的,人也多,如果適齡的孩子都來上小學,我一個人教五個年級,根本教不過來。而且,隻一間屋子,也有些擁擠。”
    沈夏來問他“那你的打算是?”
    “我想把裏間也空出來,給學生做教室用。”
    “那你怎麽辦?”
    “我隻需要晚上睡一覺,等學生們放學了,我還是在這裏。”
    沈夏來不太讚同“陸江南,我覺得你私人生活的空間和教室還是要分開的。學生們年紀畢竟不大,你書架上的書,你的筆,本子,甚至你的床,被子,衣服,都放在學生們的教室裏,那萬一有調皮一些的孩子。”
    沈夏來不想把話說的太過,隻是的確有些孩子行為習慣不是太好,父母不重視教育,平時也不注重言傳身教。
    陸江南有些發愁“可是這樣一來,學生比我想象的多,全擠在這個屋子裏有些擁擠。”
    沈夏來說“剛才你說高翔找你,我想,應該也是想來當老師吧?”
    教這麽多學生這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但是,對一些人來說,腦力活精力活還是比純體力活要輕鬆一些的。而且雖然掙的也還是工分,但是老師這個名頭要更好聽一些。
    陸江南點點頭“是,高翔也是高中畢業,來教小學生還是綽綽有餘的。隻是,我沒答應他。”
    沈夏來倒是覺得多個知青來當老師也挺好的,她和陸江南說“你如果覺得讓高翔來是在走後門,那不如考個試,選出有耐心的,會教孩子的人來。畢竟,小學生需要的也不是多麽高深的文化,而是實實在在的,耐心的教導。”
    陸江南點點頭“我一個人也確實帶不了這麽多學生。”
    沈夏來問他“你的課表是怎麽安排的呀?其實如果課表安排合適的話,也不是不能把五個年紀的學生都合理的放在一個教室裏。”
    陸江南有些為難“我也發愁這事兒呢,現在公社的小學是每周學習兩天,然後剩下四天是半天勞動半天學習。另外呢,課程是五門,政治語文課,算術課,革命文藝課,軍事體育課和勞動課。勞動課是算在半天勞動裏,我也拿來了公社小學的課程表,想根據咱們這裏實際的情況改一改。”
    沈夏來說“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把課程直接分開,像革命文藝課,也就是教學生們唱歌,念一念革命的詩歌文章。軍事體育課,也就是教孩子們做運動,打打乒乓球,跑跑步,練習一下投彈,刺殺。那完全把孩子們分成兩撥,一撥上午上語文課算數課,下午體育音樂勞動,另一撥反過來。”
    陸江南說“這樣也可以,把革命文藝課和軍事體育課都變成室外課,教室裏的學生就能少一些。”
    “其實,如果大隊長同意的話,再來兩個老師,一年級的孩子學業可以不那麽重,音樂課和體育課可以多一些,或者音樂課學生們一起上。然後把學生們分成三撥,在教室上文化課的,在室外上音樂課體育課的,還有在地裏勞動,上勞動課的。”
    陸江南說“這樣一來,教室裏的學生不那麽擁擠了。”
    “對,而且你還可以布置作業,這樣教室裏一部分學生上課的時候,另一部分學生乖乖寫作業,也挺好的。”
    “可是不知道大隊長願不願意再給安排兩個老師。”
    沈夏來說“其實勞動課的老師完全可以由大隊裏的人來擔任,至於人選大隊長決定。然後再從知青裏選一個,你和這個新老師,一個人負責教語文音樂,一個人負責教數學體育。你的要求合情,大隊長為什麽不答應。”
    陸江南點點頭“行,我先把課程表弄好,然後去找大隊長。”
    “累嗎?”沈夏來問他。
    陸江南很有信心的說“累是有些累的,不過等步入正軌,學校正式建起來,學生們有序的上課,就不那麽累了。”
    沈夏來拍拍陸江南的肩膀“陸江南,你是個了不起的人,你真的為大隊為鄉親們做了很有用的事。”
    大隊裏來上學的孩子越多,出人才的幾率就越大,大隊也會越來越好。
    陸江南被沈夏來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沒有你說的那麽了不起。”
    沈夏來說“有,來,我幫你,咱們看看怎麽定這個課程表,能把時間規劃的最合理。”
    兩人繼續商量這事兒,陸江南打開了裏間的門,拿了吃的遞給沈夏來。
    沈夏來隨便看了一眼,見陸江南的屋子收拾的整整齊齊的,一張單人床,一個寫字桌,一個衣櫃,一個書櫃,還有臉盆架子。
    沈夏來誇他“小陸老師,你屋子收拾的不錯。”
    “你要進來看一下嗎?”
    “你都邀請了,我自然要參觀參觀。”
    進了屋裏,沈夏來能看到更多的細節,屋子裏一塵不染,疊成方塊的被褥,擺成一條線的鞋,書架上的書也是由高到低,依次排列。
    書櫃上已經擺了不少書,有沈夏來幫陸江南弄來的大學課本,也有陸江南自己買的。
    沈夏來有些驚訝“陸江南,你居然有強迫症?”
    陸江南沒聽懂“什麽?”
    “就是你的這些東西,必須收拾的很規整,不然你會很難受。”
    陸江南搖搖頭“我是喜歡把屋子收拾的很整齊,不過如果屋子不是那麽整齊的話,我也不會很難受。”
    沈夏來不信“男知青宿舍,你難受嗎?”
    沈夏來有幾個女知青朋友,有空時候也會去知青點坐坐。男女知青的宿舍挨著,所以她也有幸去過。
    男知青宿舍,亂,很亂,亂七八糟。
    陸江南沉默一會兒,還是老實說“有一點難受,不過可以忍耐。”
    沈夏來放下心來,她雖不至於像一些男知青那麽邋遢,但是也隻是普通人,做不到像陸江南,把被子都疊豆腐塊。
    她可不想,自己和陸江南相處時候,三觀一致,可是生活習慣磨合不了。
    不過,她現在和陸江南還隻是在處對象,倒也不必考慮的這麽長遠。
    沈夏來又看到鋪在桌上的本子,寫了一半的,不知道是文章還是信。旁邊還有拿報紙包著筆頭的毛筆和蓋著的硯台。
    仔細一聞,屋裏的確有淡淡的墨香味,不是鋼筆墨水的香味,而是另一中,更清遠悠然的香。
    令沈夏來有些意外的是“陸江南,你居然是拿毛筆寫字的。”
    陸江南有些不解沈夏來的意外,現在用毛筆寫字的人也很多,畢竟鋼筆昂貴,有時又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
    “對,我最開始學習寫字,是我爺爺教的。我小時候也沒有鋼筆,隻有毛筆和鉛筆,鉛筆寫的字很難保存下來,我就習慣用毛筆了。”
    “你爺爺?我好像都沒怎麽聽你提起過。”
    “我爺爺去世的比較早,在我五歲時候就去世了,現在已經去世十幾年了。”
    沈夏來有些歉意“抱歉啊,提起你的傷心事。”
    陸江南倒是很灑脫“生老病死人之常態,抗戰時候我爺爺吃了很多苦,建國後身體也一直不算好。不過他自己一輩子都過得不後悔。”
    “人生無悔,確實難得。對了,我記得你之前給報社投的信,是用鋼筆寫的。”
    不然沈夏來也不會這麽驚訝。
    “是,那是我又謄抄過的,我也不是非毛筆不可的,鋼筆,鉛筆,毛筆,粉筆,石筆都可以。以前在知青點,自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現在有了自己的書桌,筆墨硯台也可以直接擺放在桌子上,我就把下鄉時候帶來的這些東西拿出來了。”
    沈夏來看看桌子上的毛筆硯台墨錠,有些驚奇“這些居然是你下鄉時候背來的?”
    陸江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笑笑“是,當時我媽不許我背,說占地方不說,還重。如果我想用,她可以給我寄過來,但我怕郵寄過程中出問題,別說丟了,就是磕了碰了我都得心疼好久,所以還是自己放包裏背過來了。”
    沈夏來其實對這些是不太懂的,陸江南見她好奇,還給她簡單介紹了下“這是歙硯,這是徽墨。歙硯是徽省歙縣產的。”
    沈夏來搶答“徽墨我知道,徽省黃山,很有名的。”
    “是,我爺爺是徽省人,他愛用這些,我跟著也喜歡。”
    “原來是這樣啊,那桌上這是你新寫的文章嗎?”
    陸江南不好意思搖搖頭“不是,是給家裏的信。”
    沈夏來立刻說“陸江南,你以後給我寫信,可不可以也用毛筆啊?我也想收到毛筆寫的信。”
    陸江南不懂沈夏來的想法,但還是很痛快的點頭“當然可以。”
    他又問沈夏來“夏來,你是不是想學毛筆啊?”
    沈夏來是有一點感興趣,不過想了想,她還真沒什麽時間,有些遺憾的說“現在先不學,等以後有機會了,你再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