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可知道楚珩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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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雲舒把桂花蜜釀做好的時候,時間就正好到了霍盡淵去刑部的日子。
    那天,紀雲舒一大早便起了身,將幾壇子酒打包封裝好。
    又收拾了她平日攢下的一些吃食、藥品和幾件換洗衣物,提前將這些東西都放到了馬車上。
    收拾妥當了,紀雲舒才去伺候霍盡淵起身。
    她進屋時,霍盡淵才剛醒來,他長發吹散,睡眼惺忪。
    “你去哪兒了?”霍盡淵伸手就將紀雲舒拉入懷中,俯身就去索吻。
    紀雲舒昨夜被他折騰狠了,這會兒還渾身發軟,脖頸上赫然留著一片曖昧不明的紅痕。
    想到昨晚他帶著恨意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畔冷聲說“你的心和身子,隻屬於本王一人”,紀雲舒心中就有些發寒。
    雖然她一再解釋她和太子並無過往,但他仍像土匪一樣往她身子裏鑽,要將她的整個身子盈滿。
    “殿下,該起身了,今日還要去刑部大牢……”紀雲舒將頭扭到一邊,低聲提醒著。
    霍盡淵眯了眯眼睛,扳過她的臉,冷峭的雙眸直視著她“本王說過了,你令本王開心了,你才能如願。”
    霍盡淵知道,紀氏一族都是硬骨頭,眼前這個女子,雖然低眉順目,骨子裏卻從未屈服於他。
    他雖日日占有著她的身子,卻從未真正進入過她的內心深處。
    他是戰場上殺敵的,知道如何摧毀一個人的心智,叫她徹底臣服。
    他要讓她臣服於他。
    看著紀雲舒的睫毛微抖,他欺身下去,吮吸著清晨最美妙的第一滴朝露,滑膩,甘甜。
    直至將紀雲舒親得喘不過氣來,他才將她放開,讓她伺候自己更衣。
    坐上馬車的時候,霍盡淵看到紀雲舒微微有些出神,陷在一片沉默裏。
    她穿了一件立領的對襟直袖襖裙,立領並未完全遮掩住她脖頸的那片紅痕,在她雪白肌膚的映襯下,十分醒目。
    霍盡淵很滿意他在紀雲舒身上烙下的這朵徽記,他嘴角噙笑地伸手在她的脖頸上撫觸著。
    “這是什麽味道?”霍盡淵問。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桂子的香甜氣息,但這氣息又與她身上帶著體溫的暖香不同,帶著某種清冽的甘甜。
    紀雲舒從出神中抽離出來,忙道“回稟王爺,這是奴婢自己釀的桂花蜜釀,奴婢的父兄都愛飲這款酒釀。”
    霍盡淵眯了眯眼睛,譏誚道“針線都不會拿的紀府小姐,還會釀酒?”
    紀雲舒的臉有些微微發紅,精巧的耳垂也透著嫩嫩的粉紅色。
    她確實不善女紅,那日學著縫襪子,被霍盡淵看到。
    紀雲舒道“奴婢手拙,殿下要是喜歡,下次奴婢多釀些,殿下也嚐嚐。”
    說完,想起什麽,又補充道“奴婢帶了點東西,一會兒還得請殿下幫忙,將東西替奴婢帶進去,捎給奴婢的父兄。”
    等下了馬車,燒雲將東西一股腦兒都搬下來時,霍盡淵才發現紀雲舒所為的“帶了點”東西有多少。
    兩抬食盒,兩包用布包得鼓鼓囊囊像是棉衣的包囊,兩摞書,幾壇酒。
    燒雲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哎喲,我說雲裳姑娘,王爺這是探親還是探監呢?”
    紀雲舒看著霍盡淵,有些不好意思道“下次來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說完,立即拎起幾壇酒,和仆從們一起把東西抬了進去。
    紀雲舒在外麵等著,霍盡淵帶著仆從們進了牢房。沒多久,仆從們退了出來。
    這是霍盡淵十二年後第一次見到紀墉。
    霍盡淵沒想到,他竟然老了這麽多。
    紀墉兩鬢胡須皆斑白,眼窩深陷,瘦得幾乎皮包骨,令霍盡淵都有些不敢相認。
    如果不是獄卒提前告訴紀墉,燕王今日要來探視,他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高大英挺的成年男子是霍盡淵——
    當初那個因為讀書不好害怕被責罰而悄悄躲起來的三皇子。
    霍盡淵穿一件彈墨平褶鑲嵌團花紋大袖衣,頭戴青玉冠,墨眉似劍,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眸。
    他有著霍氏如出一轍的雕刻般俊秀的臉龐,大概因為常年征戰沙場,又有著其他皇子所沒有的堅毅與冷峻。
    “罪臣參見燕王殿下!”紀墉和紀雲深行叩拜大禮。
    紀墉見到霍盡淵,眼裏迸射出欣喜與欣慰的光芒,他目光炯炯,顫巍著胡須開了口
    “罪臣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殿下!聽聞殿下在北境英勇無匹,罪臣心懷甚慰,與有榮焉!”
    霍盡淵的雙眸濃黑至極,流轉著逼視人心的幽光“紀墉,本王不是來聽你敘舊的。”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
    紀墉深知霍盡淵的性格,加之他心中本就覺得對霍盡淵有所虧欠,所以他對霍盡淵這樣的態度絲毫不感到意外。
    他問霍盡淵“你可知道楚珩其人?”
    霍盡淵當然知道楚珩是誰。
    霍盡淵的父親霍其殿還是皇子時,曾經微服遊曆天下,後來偶然結識了自己的舅父蕭昶和楚珩,三個人成為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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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昶善用兵,是軍事奇才,楚珩善謀,是治國大家。
    三人一見如故,多次把臂同遊。
    後來,當霍其殿成為太子乃至登基之後,大楚邊境不穩,藩地內亂,是蕭昶和楚珩征戰四方,平叛了北涼和西洲的叛亂。
    後來,又為霍其殿步步為營,最終實現了削藩,將大權都收攏到了朝廷手中。
    但是後來,楚珩作為太守鎮守西旗,卻被身邊的心腹參奏一本。
    說他屯兵屯糧,勾連西洲,意欲謀逆,證據確鑿,被抄家問斬,株連九族。
    當年,蕭昶因為替楚珩求情,被杖責五十軍棍,罰俸一年。
    蕭昶幾乎半年沒下得了床,得虧身子骨硬朗,身邊又有外傷和骨傷的良醫,才沒落下病根。
    但是至此以後,當初助霍其殿穩固江山的鐵三角分崩離析。
    就連霍盡淵的母親蕭皇後,當初也因為替楚珩說話,而被禁足半年。
    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霍盡淵是有所耳聞的。
    隻是那個時候他還很小,加上楚成帝對這件事諱莫如深,事件中的相關之人又都相繼離世。
    漸漸的,楚珩這個名字,也漸漸不再被提起。
    見霍盡淵陷入沉思,紀墉繼續吐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楚珩沒有謀逆,他是被冤枉的。”
    霍盡淵抬頭,對上了紀墉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紀墉自嘲似地笑了笑“殿下一定很奇怪吧,罪臣為何要與你提起楚珩?為何要與你說這個?而罪臣又與他有何關係?”
    紀墉轉過身去,似乎不堪往事重負,他瘦削的身影又佝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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