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的動作算是非常快的，大鬧完梁山，隔天就血洗了儒門。
    到了今天，也才是第三天。
    江湖上，除了大門大派有相應的情報渠道，已經有部分人知道了這件事，一般的江湖中人卻一無所知。
    不管是梁山泊還是儒門，都已經龜縮起來舔舐傷口。
    整個江湖，表麵上依舊風平浪靜，卻不知道一場江湖浩劫已經在發生，幾名世外高人都被卷入其中。
    智拙和尚由於是單獨行動，身邊基本沒有打下手的人，因此還沒意識到情況有變。
    何洛按照瘋狂樂園的定位，終於在午飯時間追上了對方。
    這個時候，智拙和尚正蹲在路邊的茶攤上啃饅頭，清苦得就像一個普通的雲遊僧。
    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是赫赫有名的世外高人掃地僧。
    10年前，智拙製服魔教聖教主，將其押回少林麵壁十年的消息可謂是轟動江湖。
    奈何智拙一貫低調，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去少林寺藏經閣二樓，不然一般人根本見不到他。
    而少林寺藏經閣二樓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整個少林派，有權踏上二樓的，連一巴掌之數都湊不齊。
    江湖中人是隻聞其名，不知其人。
    可是現在，這個世外高人為了調查真相，苦哈哈地奔走於江湖，披星戴月、風餐露宿。
    當看到一個身著血色袈裟的大光頭站在自己麵前時，智拙眼神中流露出絕望的情緒。
    終於還是來了！
    別人或許看不出若何大師與何洛的區別，但是智拙卻非常清楚。
    在沒有何洛奪舍的情況下，若何大師眼神清澈，內心單純，終其一生隻有一個目標——武道。
    相比之下，何洛的眼神是銳利而且洞穿人心的，同時帶點殺氣和漠視。
    尤其是那種漠視，帶有強烈的高維俯視低維的優越感。
    智拙感覺自己在對方眼中，就像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他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饅頭，拍了拍灰色僧袍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你是來滅口的吧？我如果殺了你，能不能解決問題？”
    何洛聞言歎了口氣，“你太天真了。且不說你殺不了我，就算殺了我又如何？有個詞叫做大智若愚，真正有智慧的人，要學會把疑問埋在心底，把秘密帶進墳墓裏。”
    智拙不甘心地說道“我隻想知道真相！要不然你殺我之前，告訴我真相如何？你是代表天意的嗎？天意究竟是什麽？是誰的意？天道又是誰的道？”
    何洛搖搖頭，“有些話，我不能說。天意難測，何必去猜。就像你走路時，腳下有一隻小螞蟻。你看見它時，也許會繞過。你看不見時，踩了也就踩了。如果這隻螞蟻非得去猜測自己為何會被人踩，豈不是多此一舉？”
    聽到這話，智拙又黑又皺的老臉瞬間變得煞白。
    “所以我們在你們眼中，隻不過是一隻螞蟻……可是前陣子你們那邊來了好多人，他們明明很弱！憑什麽？憑什麽！”
    何洛其實也很同情對方，但是沒辦法。
    誰叫你是下層敘事……
    你在瘋狂樂園的眼中，就像故事裏的一個配角，需要你死的時候，你就該死了。
    你就算實力再強，也不過是敘事裏的一個角色，敘事權一言可決！
    當然，也正因為下層敘事是螻蟻，一般情況下上層敘事根本沒興趣去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但是如果有一天，一隻螞蟻突然覺醒了，突然想要咬人了。
    你是不是要隨手捏死它？
    “樂園提示請盡快執行糾錯任務，不要再向‘武俠世界’原住民透露任何信息！”
    就在這時，一道白日驚雷從天而降，打在這座路邊茶攤上。
    智拙和尚靈敏地向一旁跳開，沒有被擊中。
    但是茶攤裏的老漢和行路人可就沒這本事了，當場就被燒成了焦炭。
    何洛明白，自己說太多了，導致瘋狂樂園開始對這些無關人等進行清場。
    在不影響敘事邏輯的情況下，瘋狂樂園隻能安排一些疾病、意外事故、自然災害和故事走向，來弄死“武俠世界”下層敘事的土著。
    至於莫名其妙地弄死一個人，邏輯上說不通。
    問題是作為“武俠世界”武力值天花板的世外高人，已經到了百病不侵的地步，躲避意外事故和自然災害的能力同樣極強。
    於是這就需要何洛這樣的“殺人狂”來清除這些特殊目標。
    為了避免拖更多無辜者下水，何洛決定速戰速決。
    他直接以“讀心術”入侵智拙的精神世界，準備滅殺對方的靈魂。
    結果當何洛來到智拙的表層意識小島上時，發現對方正在回憶往事。
    由於智拙意識到自己就算再強，在天意眼中也僅僅是一隻螻蟻，精神上受到了太大的打擊，因此他的回憶都是碎片化的。
    從幼年開始閃回，一幀一幀跳躍的畫麵，勾勒出智拙的人生軌跡。
    他生而為一個孤兒，被少林寺一個負責砍柴的雜役僧撿了回來。
    因為他老實木訥，又對少林派極其忠誠，終於在十六歲那年，被安排到了藏經閣掃地。
    作為一名雜役僧，他沒有半點武學基礎，就是一張純純的白紙。
    他一邊掃地，一邊讀書。
    機緣巧合之下，他這張白紙上，竟然勾勒出了大道的線條。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他從不練功，卻在50歲時入道。
    如果不是因為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他意外出手，就連負責藏經閣的達摩院首座都沒意識到這裏藏著個世外高人。
    回憶的畫麵進行到這裏時，何洛發現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邏輯錯了！
    作為藏經閣二樓的掃地僧，智拙是不被允許離開少林的！
    他雖然地位很低，隻是個雜役僧，但是所處的崗位卻極其敏感！
    少林派為了避免少林絕學外流，根本不可能讓他離開少林半步。
    正常情況下，智拙甚至連達摩院都不曾離開過。
    可是就在那一年，他鬼使神差地離開了藏經閣，離開了少林寺，出現在泰山頂上的武林大會，一鳴驚人！
    現在看起來，這分明是上層敘事在背後推動的結果。
    那麽十年前的“武俠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麽？
    何洛有意地用“洗腦術”去引導智拙，讓他著重回憶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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