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瑞雅聽到問題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想該不該說或者說到什麽程度。
    說到底還是依耶塔的身份問題。
    如果她隻是精靈公主，二階以後便有了資格知道族內隱秘。
    但她現在還是永鳴領的戰團長，且以後大概率仍然是，那就沒有資格知道族內隱秘。
    片刻後，菲奧瑞雅做出了決定：“罷了，讓她自己選擇吧，如果最終與永鳴領沒有達成一致，我們母女以後難以再見，即便泄露影響也有限。”
    這般想著，菲奧瑞雅對依耶塔說出了她的顧慮，然後問道：“你確定想知道嗎？”
    依耶塔表情肅穆，抬手做出精靈的宣誓手勢：“我以精靈的榮譽起誓，絕對不會將族內隱秘向第三者透露，如有違背，必遭先祖唾棄。”
    菲奧瑞雅微微頷首：“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說說，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依耶塔蹙眉，正襟危坐做洗耳恭聽狀，不過聽到的第一句話就令她心神失守。
    “其實，如果不是大破滅突然出現導致世界破碎，讓你失去了蹤跡，聯姻的主角應該是你…精靈公主依耶塔。”
    “我？？！”依耶塔震驚不已。
    “沒錯，就是你。”
    菲奧瑞雅緩緩說道：“依耶塔，精靈族的曆史有上萬年之久，我們月精靈抵達精靈之森也已經七千多年，這麽長的時間，族群底蘊之深厚遠超任何勢力，包括你推崇備至的永鳴領。
    眾多底蘊中對我族最重要的無疑是生命古樹，你所知道的繁衍果、生命靈液隻是生命古樹的恩賜，其本身才是我族真正的底牌。”
    依耶塔目露疑惑，不是指的繁衍果？可她沒聽說生命古樹本身有什麽不同尋常啊？
    菲奧瑞雅輕笑扭頭望向窗外，一片乳白熒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那是生命古樹的符文光華。
    她望著光華幽幽道：“生命古樹並不是超凡階植物，而是傳奇階靈植，它有著相當的智慧，有著強大的力量，根須遍布整個精靈之森，可以說森林裏到處都是它的分身，而精靈族則隻是生命古樹的伴生生物，比蟲豸強但也有限。”
    依耶塔眼睛圓睜，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好看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半晌沒有聲音發出。
    這種感覺就像有一天政府突然召開電視講話，告知民眾地球是有思想的活物，而人類隻是地球的寄生蟲，這觀點誰也無法輕易接受。
    菲奧瑞雅明白這種感覺，她曾經聽聞時反應可比依耶塔大多了，作為高傲精靈裏的天之驕女，委實接受不了自己的族群竟然是一棵大樹的附庸。
    她甚至還動過摧毀生命古樹，解放精靈族的想法。
    當然，此想法隻是一閃而逝，精靈族早就與生命古樹深度捆綁，這麽多年均靠著繁衍果延續族群，一旦斷舍離，那不出三百年月精靈就會成為曆史。
    “怪不得鄧普斯院長說有傳言生命古樹才是精靈之森的主人，原來真是如此。”依耶塔喃喃自語。
    “他說過這話？倒是不奇怪，生命古樹已經存在七千多年，出現一些閑言碎語也很正常。”
    依耶塔眼神複雜的望向窗外，母樹原來真是“母樹”。
    片刻之後，她收回目光，勉強壓下了翻騰的思緒，問道：“母親，這與依薇爾有什麽關係？”
    菲奧瑞雅讚許一笑，依耶塔確實成長了許多，單單這份心性就很不錯。
    “生命古樹的涅盤化種一旦施展相當於放棄一切重新開始，包括力量、記憶和身體。
    它作為傳奇階靈植與智慧生命無異，也有著求生欲不想就此沉眠，而是打算再活一世，這就需要找一個載體承接它的靈魂，直到新的生命古樹長大再行奪舍之事。”
    “所以依薇爾就是那個載體？”依耶塔搶先發問。
    “沒錯，目前依薇爾是第一選擇…想要成為生命古樹靈魂的載體，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一是具備超凡的感知天賦，可以感知植物情緒者最佳。
    二是實力，載體實力必須是一階，不能高也不能低，等承接靈魂後再隨著古樹進階而逐步提升，直到突破三階喚醒古樹靈魂，幫助它奪舍。
    三是必須經過生命古樹的多年侵染，令載體識海與古樹靈魂同頻，保證承接時不會彼此衝突。
    最初我們確定的人選是你，但錯誤估計了大破滅時間，沒有來得及把你接回精靈之森，迫不得已隻能啟用依薇爾。”
    “那現在你們讓依薇爾與領主聯姻生下後代，既是為了插手領地繼承，更是為了給依薇爾增添一份安全保障。”依耶塔反問。
    菲奧瑞雅微微一笑，她們就是這麽想的。
    依耶塔深呼吸，又問道：“你剛剛說錯估了時間和啟用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大概種族戰爭中期王庭就和墟世界取得了聯係，利用墟世界破壞魔物謀劃。
    同時也獲得了許多情報，例如大破滅的情報、領地的情報。以及一些好處，例如參與領主試煉的名額、保留精靈之森碩大地塊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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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領地人都疑惑為什麽精靈之森碎片如此圓潤，答案很簡單，墟世界賜予的寶物保護半徑是250千米，切完之後就是個大圓。”
    說到這裏菲奧瑞雅停頓了片刻，沉聲道：“至於‘啟用’，你應該猜出來了吧？”
    依耶塔確實有所猜測，但她情願自己猜錯了。
    “啟用”代表著菲奧瑞雅收養依薇爾大概率是看中她的天賦，能承接生命古樹靈魂的天賦，功利的養育之恩。
    此事如果讓依薇爾知道，對她的打擊將比聯姻更大，更殘酷。
    依耶塔隻覺胸口堵得慌，聲音不免有些低沉：“承接生命古樹靈魂會對依薇爾造成什麽傷害？”
    “其實身體上並沒有多少影響，母樹靈魂會主動沉睡以降低對依薇爾識海的壓迫，她最多也就嗜睡一些。
    餘下就是自由受限，母樹靈魂不能離開本體太遠，相當於依薇爾不能離開樹種或樹苗太遠。”菲奧瑞雅半真半假道。
    依耶塔微微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菲奧瑞雅心裏歎息一聲，忽然沒有了交流的欲望，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說到這裏吧。”
    依耶塔沒有異議，今晚聽到太多爆炸消息，她也要好好消化消化。
    於是她起身便要離開。
    菲奧瑞雅看著親生女兒的背影，幽幽說道：“除了生命古樹的等級和靈魂之事，其餘隱秘你都可以向永鳴領主透露，有了這些，即便商談沒有成功，你也是有功無過。”
    依耶塔腳步微頓，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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