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農家樂吃了午飯，全班下山。男女界限徹底打破，再也沒有男生一堆，女生一堆。
    大家走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阮湘琴的包已經到了梁遠肩上，李秋林推推林秋語，“你讓薑淩給你背。”
    “想得美！我才不給他這個機會！”
    把包扔給韋一航，李秋林也把自己的包遞給段世佳，像賞賜一樣。兩個男生也是樂於助人，這個年代的男生還是傳統的，認為照顧女生是應該的，樂嗬嗬地接過來。
    卿清荷也沒有走很快。胡智波看看她背上的包，期期艾艾沒有開口。
    “你怎麽不跑了？”薑淩走到卿清荷身邊，一拉她的書包帶。
    卿清荷肩膀一拐，穩穩背著，認真回答：“上山要一鼓作氣，越歇越累。下山不能跑跑跳跳，不然腿會疼。”
    薑淩看著她，“爬山還爬出經驗來了。”看看她的包，反其道而行，“你力氣還挺大的，要不要幫我背包？”
    卿清荷轉頭看著他，又回頭看看同學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啥？”薑淩心都漏跳了一拍。
    “到了沒人的地方，你把包裏的東西放我包裏，我幫你背，你背著空包。”
    薑淩看著她。
    “不行嗎？你不怕大家笑你嗎？你背著空包，大家又不知道，就不會笑你了。”
    薑淩抿緊嘴巴，控製自己先不笑，也不哭。
    不逗她了，“我自己背得動。”
    “哦。”
    “你不喜歡山是因為除卻巫山不是雲嗎？”
    卿清荷搖搖頭，“所有山我都不喜歡。”
    所有山都不喜歡，最後卻一個人去了梅裏雪山……
    薑淩換個話題：“你不戴眼鏡看得見路嗎？”
    “路這麽大為什麽看不見？”
    歪理真多！
    “走路，眼鏡容易滑下來。”
    這是真話了。
    “那下山後就去買。”
    “不用，現在還能用，反正隻是上課用一下。”她突然語速加快，仿佛生怕他再勸她去買。
    薑淩看看她，學費是貸款的話，難道生活費也很少嗎？
    回去後，薑淩就去銀行查賬，打了五千！一年學費也就三千八！親媽真是豪橫！
    立刻去小西門買手機。
    走到一半有人發傳單，國慶促銷。薑淩拿著傳單打道回府，國慶還有兩周，等促銷。
    這年代的手機，無論價位，都沒什麽好玩的，打遊戲不如電腦，照相功能忽略不計，聽歌也一般，下歌還要錢，也就是個接打電話的老人機。所以買個一千多價位的就夠用了。
    薑淩研究好了傳單，確定了自己要買的手機，就等國慶了。
    給老媽打電話說錢收到了，等國慶有促銷活動的時候再去買手機。把老媽欣慰得不行，兒子果然長大了，懂事了，知道省錢了。
    薑淩確實得省錢了，他這錢要管兩個人的生活啊！
    上輩子，薑淩經常在網吧度日，蓋飯拌麵肉夾饃……換著花樣吃，網吧周邊的小餐館都認識他這大客戶了。再加個可樂，三不五時還要一包煙，也是花錢如流水。
    現在天天跟室友們去食堂，主要是了解一下民生，偶遇一下林妹妹。
    除了清真食堂，就這一個食堂，在飯點，很容易碰到本班同學。
    這天中午和幾個室友打了菜出來，就在食堂二樓樓梯口碰到卿清荷。
    胡智波老臉一紅，呆呆站著。
    薑淩則直接走過去，“卿清荷！你拿的是寶寶碗還是香皂盒？”
    卿清荷臉一紅，大聲實際也就正常的聲音反駁：“我拿的是湯碗！”
    薑淩忍笑，看著她碗裏一點墊底的飯，上麵蓋著一點麻婆豆腐一點青椒土豆絲，“湯碗是拿來打湯的，你打這麽一點飯菜夠吃嗎？”
    “夠吃！”卿清荷轉頭下樓了。
    “卿清荷吃得好少啊！”等她走了，老胡走過來感歎道。
    薑淩看著他一大盆冒尖的飯菜，你就知道她吃得少，也沒說分一點給她！
    不過胡總的人生是沒有遺憾的，薑淩沒有提醒他。
    反正你喜歡的女孩兒，我會幫你照顧。
    於是支開他，不能讓他學到，“你去找個位置坐，我下去買瓶飲料。”
    “給我也買瓶。”
    “你是我兒子？”
    “爸爸！”
    一個二十歲的老男人叫我一個十八歲的青少年爸爸！要臉嗎？
    老胡轉身去找位置，薑淩端著飯盒下樓。
    老胡扭頭，“他還把飯缸端下去，難道我會偷他的菜？”老胡又點點頭，覺得自己會偷的，班長的擔心有道理！
    薑淩跑下樓，到食堂外，發現卿清荷並沒有走遠，乖乖地站在牆根下，拿著勺子，舀一塊豆腐放嘴裏，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像貓一樣滿足地眯起眼睛。
    也真是吃貓食啊！
    薑淩走過去，“在等誰？”
    “姐姐們。”
    薑淩拿起勺子把自己碗裏的粉蒸排骨往她碗裏刨。
    卿清荷嚇了一跳，連忙擋住他的碗，往旁邊挪了一步。
    薑淩受傷道：“我還沒吃過呢！幹淨的！”
    “我不是嫌棄，你為什麽要給我？”
    “我吃不完。”
    卿清荷看看他，從頭到腳，篤定地說：“你吃得完！”
    薑淩忍笑，“你沒打肉，我給你一點。”
    “我不喜歡吃肉。”卿清荷端著香皂盒朝宿舍樓跑去。
    薑淩無奈地看著她小小的背影，不喜歡吃肉？在農家樂不吃得挺歡嗎？
    一會兒，卿清荷幾個室友下來了。到處看一圈，看著薑淩，“班長，你看到清荷了嗎？”
    “她回宿舍了。”
    “哎！她怎麽沒等我們？”幾個姐姐有些奇怪。
    薑淩看著她們端著的飯缸，有肉有菜有湯，分量也正常，“我剛剛看到卿清荷就端那麽一小碗，她夠吃嗎？”
    趙玉英說：“她夠啊！她每頓隻打一兩飯，兩個素菜！她從開學後，飯缸就沒動過，每次都拿著湯碗下樓！
    那一小碗我吃兩口就沒了！所以她瘦呀！我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趙玉英看看滿缸肉和菜，又愛又恨。
    薑淩深深地心疼了，一兩飯兩個素菜！一兩飯兩毛，素菜五毛，一頓一塊二啊！
    姐姐們說說笑笑朝宿舍樓走去，也難怪她們。
    從外表來說，卿清荷白皙柔弱，一看就是家裏的嬌嬌女。
    從氣質來說，雖然內向卻不自卑，書卷氣裏還有一點清高，一看家庭教養就很好。
    再從穿著來說，雖然不是名牌，也不花哨，但質量看起來不錯，也不舊。比起周圍土土的同學，她真的典雅清新。
    無論從哪方麵看，都沒有人會覺得她是農村來的，更不會覺得她家庭貧困。
    所以薑淩也搞不懂她到底什麽情況，真的要省到這個地步嗎？
    薑淩端著飯缸走了，胡智波在二樓等啊等啊，一邊吃一邊罵老薑怕他喝他的飲料，不講信義小氣鬼！
    早晨薑淩和室友們去食堂，又見到卿清荷的幾個室友手挽手走進食堂。
    薑淩朝幾個女生走過去，“美女們早啊！”
    老胡對卿清荷的室友沒興趣，和幾個室友朝包子窗口走去。
    “班長早！”女生們也笑著招呼。
    “卿清荷沒跟你們一起嗎？”
    趙玉英說：“她早就走了啊，六點就起來了。”
    “那麽早起來幹嘛？”
    “好像是去小花園練英語。”
    食堂七點才開門呢！
    “她不吃早餐嗎？”
    “她這幾天早上都吃的月餅。”
    這是要把每天的生活費控製在三塊以下啊！
    第二天，薑淩起了個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