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寧和他二叔一樣，都是一個絕對的務實主義者，他們對於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向來是看不上的，他們可以展望未來，但是這個未來也要符合邏輯，而不是假大空的空中樓閣，空中樓閣在如何美麗，也不過是浮華沒有價值的東西罷了，而實打實的利益才是大明最需要的。
    李朝宗和他的左膀右臂對於這一次的北方之行充滿了期待，雖然各地官員還沒有到位，但是也不影響他們的熱情，他們堅信自己可以如同自己的父親一樣厲害，將三道之地治理好，而李朝宗也給了他們絕對的信任，給了他們足夠的成長空間，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慢慢的變成獨當一麵的人才。
    “存孝，你要是覺得這邊沒意思，你就回長安城吧！”李存寧也了解自己的兄弟，他並不喜歡被束縛，他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既然自己的弟弟喜歡，那就滿足他就是了。
    “算了，我還是陪著你吧！”李存孝說道：“咱哥倆從人認識的那天開始，就沒怎麽分開過，這要是突然分開半年時間，我可能還真有點不習慣，至於長安城那邊的事，我都交給專人打理了，就是明年少賺點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剛才那麽說，就是想管二叔要點銀子而已。”
    “隨你。”李存寧笑了笑：“若是想回去，到時候我叫人護送你回去。”
    “行，到時候再說吧！”李存孝說道：“正好我也在冀州看看，有沒有什麽商機，沒準就讓我找到賺錢的道道了呢！這種事誰說的準。”
    “存孝，你是真鑽錢眼裏了。”皇甫明哲說道：“你就不能幹點別的？”
    “沒興趣。”李存孝說道：“我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多賺銀子，雖然我不缺的，但是我喜歡賺。”
    “驍霆，你去和外麵的人說一聲，這兩天好好休息。”李存寧說道：“過了這兩天，你們可能就沒時間休息了，三道之地流寇不少，要抓緊時間剿滅，這些流寇對地方的恢複影響實在太大，留著他們就是個禍害。”
    “是。”牧驍霆應了一聲退出了中軍帳。
    “沐淵，吃過飯之後，你去一趟輜重營。”李存寧說道：“看看輜重營那邊的存糧有多少，走的時候要帶夠。”
    “是。”唐沐淵應了一聲。
    而此時輜重營這邊，路朝歌和楊嗣業兩人圍著灶台，楊嗣業可不會做飯，他也就是打打下手，主要是將中軍帳給李存寧讓了出來，讓他和自己的左膀右臂商議事情。
    “你真準備過幾天就回長安啊？”楊嗣業說道：“太子可是來了，你不跟在身邊能行嗎？”
    “有什麽不行的。”路朝歌說道：“早晚都要靠自己，那就早點鍛煉一下吧！而且他身邊人也不少，都是很不錯的孩子，我相信他們能把事情辦好，若是一輩子都不能做到依靠自己，那他以後還能有什麽作為呢！”
    “陛下和你是真放心。”楊嗣業說道：“三道之地，就這麽放心大膽的交給太子殿下了。”
    “以後這天下都是他的。”路朝歌笑著說道：“三道之地算的了什麽呢！”
    “也對，這孩子總是要慢慢成長，最後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楊嗣業說道：“繼祖那孩子這兩年也是成長頗多，我這當爺爺的也是格外欣慰。”
    “自家孩子成長，當長輩的怎麽可能不開心。”路朝歌說道：“我家那個臭小子也是，我嘴上天天說他，可看見他成長起來，我心裏也是高興的很，可是不敢使勁誇他，真怕一誇他就飄了，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競擇那孩子不會。”楊嗣業 笑著說道：“那孩子心比天高，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在他實現自己的目標之前他，他都不會放鬆自己的，就像當年的你一樣。”
    “當年的我？”路朝歌笑了笑：“當年的我也是他那個德行嗎？”
    “你比他可厲害多了。”楊嗣業說道：“記得當年你去偷營，先是救了林哲言，然後燒了那麽多糧食，這要是換成一般人早跑了，你小子不但沒跑，還騙我上了當，到底是落在了你手裏，當時我就想，你怎麽膽子那麽大呢？能跑都不跑，非要抓了我再跑。”
    “我不是和你手裏嘛！”路朝歌說道：“我不就是想邱元易和你們離心離德嘛！當時我大哥手裏才多少人，邱元易手裏多少人，當時能想到的辦法我就必須付諸於行動，一切都是為了打敗邱元易，其實我最開始是想殺了你的。”
    “那怎麽沒殺我？”楊嗣業笑著問道。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後來我就不想殺你了。”路朝歌說道：“估計都是命吧！後來就證明了，我沒殺你是正確的，當初要不是你勸降了錢謙益，我突入敵營的時候，不好打。”
    “你可能隻是認為不好打而已。”楊嗣業說道：“朝歌，知道當初我得知你才十二歲的時候是什麽反應嗎？”
    “我哪知道。”路朝歌說道：“當時我累得要死，都睡著了，上哪注意你去。”
    “我當時就說了，你要是幹不出一番大事業，我楊字倒著寫。”楊嗣業笑著說道：“我的判斷沒錯，你不但成事了，還幹成了天大的事，我這老頭子跟著你也算是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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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歲啊！”路朝歌想了想當年：“被逼無奈啊！誰不想好好過日子，可有些人不想我好好活著啊！既然不想讓我好好活著，那大家就誰都別好，反正我爛命一條，拚了就是了，成了老子流芳千古，敗了大不了遺臭萬年。”
    “當年的邱元易就沒有你這股子狠勁兒。”楊嗣業說道：“他太喜歡瞻前顧後了，也太優柔寡斷了，他就以為自己手裏萬餘人，就一定能成事，當時的烈風軍不搭理他，他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結果定安縣一戰，他徹底失敗了，這樣的人能風光一時，但是你這樣的人能風光一世。”
    “邱元易，也就那麽回事。”路朝歌說道：“當時我手裏的人就是太少，但凡我手裏能有八百以上的騎兵，我讓他連定安縣的大門都碰不到。”
    “這個我信。”楊嗣業笑著說道：“西域一戰，我就見識到了你騎兵戰法的恐怖。”
    兩個人做著飯聊著天，路朝歌也沒準備做多少個菜，他主要是要保證量大管飽，這都是半大小子，正所謂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這一個個的飯量可是大的很。
    “好了，去叫他們來吃飯吧！”路朝歌笑著說道：“這幫臭小子肯定餓壞了。”
    沒多大的功夫，李存寧等人來到了輜重營。
    “吃飯吧！”路朝歌看著一幫半大小子，笑著說道：“今天時間倉促，給你們做了四個菜，雖然菜不多，但是量大管飽，指定能讓你們吃的飽飽的。”
    一幫人趕緊入座，倒是鄔佳晟有些不知所措，別看這些坐下的孩子一個個歲數不大，但是這幫人的身份可是足夠嚇人，剛剛在中軍帳的時候，他簡單的了解了一下，這幫人不是國公之子就是侯爺之子，就算是家中沒有爵位的，那將來也不是什麽善茬，都是未來的大明將星。
    “坐啊！”李存寧看到了局促的鄔佳晟：“隨便坐就是了，你是為了來拜見我才沒吃飯的，這裏不是皇宮，規矩沒有那麽多，趕緊坐吧！”
    “讓你坐你就坐。”路朝歌將鄔佳晟拽到了桌前：“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大姑娘，他們又不能吃了你。”
    “好了，吃飯吧！”路朝歌笑著說道：“都多吃點。”
    “二叔，你不吃啊？”李存寧和李存孝哥倆中間留下了一個位置，這個位置就是給路朝歌留的，在什麽時候，路朝歌都是他們的二叔，他們都必須尊重路朝歌，這是二人的真實想法，不是做給誰看的。
    “我吃過了。”路朝歌說道：“好了，快動筷子吧！一會飯菜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吃飯。”李存寧也確實餓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自己二叔不吃就不吃，他可不認為自己二叔是在跟他客氣，自己二叔是什麽樣的人他能不知道嗎？
    路朝歌看著這幫半大小夥子甩開了腮幫子吃的那叫一個香，他還是挺有成就感的。
    “二叔，過兩天你和我一起去冀州嗎？”李存寧問道。
    “我回長安。”路朝歌說道：“這邊的事已經交給你們了，我就不摻和了。”
    “你不管我了？”李存寧愣了一下說道。
    “我不能管你一輩子啊！”路朝歌笑著說道：“我相信這一次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以後這的大明的江山都需要你來打理，現在隻是打理三道之地，算是對你的鍛煉。”
    “可你不在我身邊，我總是心裏不托底。”李存寧說道：“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麽都敢幹。”
    “沒了我你更要什麽都敢幹才對。”路朝歌說道：“放開手腳大膽的做，大方向就在那裏，照葫蘆畫瓢的事，沒有你想的那麽難，更何況……”
    路朝歌指了指坐在桌子上的這些人：“你身邊還有這麽多人幫你，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一個國家的儲君，是那麽好培養的嗎？
    你就算是個天才，也要有不斷實踐的機會才行，若是連實踐的機會都沒有，你怎麽知道自己的施政方向是對的還是錯的，人不可能不犯錯，既然都會犯錯，那就早點犯錯好過晚點犯錯，現在的李存寧犯多少錯誤都可以，李朝宗和路朝歌這哥倆可以給他糾正，也可以幫他擺平，若是等到這兩人都不在了你在犯錯誤，那可就沒人給他擦屁股了。
    吃過晚飯，路朝歌叫人給他們準備了營帳，李存寧和李存寧哥倆住在了路朝歌的中軍帳。
    “二叔，我怎麽覺得越長大離你就越遠呢！”躺在床上的李存寧問道：“還是小時候好，你天天帶著我玩。”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路朝歌笑著說道：“從依賴一個人，最後適應和這個產生一定的距離，最後徹底離開這個人，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我現在突然不想長大了。”李存寧說道。
    “孩子們都想成為大人，因為他們覺得隻要成為大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比如競擇，他不就是天天吵著鬧著要長大，要超過我嗎？”路朝歌笑著說道：“而像你爹你娘，他們應該更想回到曾經，那時候他們的父母都還健在，他們的兄弟姐妹也還健在，那時候他們應該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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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不想回到曾經嗎？”李存孝問道。
    “你二叔我十二歲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回不回去有什麽區別？”路朝歌笑著說道：“更何況，以為當時醒過來的情況看，我十二歲之前的日子也未必好過，要真是什麽富家大少爺，也不至於衣衫襤褸的昏死在路邊，你們說對吧！而且我是昏死在涼州，也就是說我家裏人估計也都死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他們不可能不管我的。”
    “也對哈！”李存孝說道：“二叔，你說假如你的家人來找你，你會接受他們嗎？”
    “我都不記得他們長什麽樣了，來了我也不認識啊！”路朝歌笑著說道：“總不能來個人說是我親人，我就把他們當親人吧！那我這親人估計滿大明到處都是了。”
    “你們記住，現在我的親人就是你們。”路朝歌笑著說道：“至於曾經的那些親人，既然已經不記得了，那就然他們隨風而去就是了，何必去糾結那些，我現在過的很開心，過的也很幸福，這就足夠了，看著你們長大，看著你們的弟弟妹妹長大，讓他們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我這輩子就值了。”
    “二叔，我怎麽感覺你一直都是在為別人而活啊！”李存寧說道：“你就沒想過為自己而活嗎？”
    “誰不是為別人而活的呢？”路朝歌笑著說道：“你們哥倆，一個是為了大明的未來而活著，一個是為了讓父母安心活著，這不都是為別人而活嗎？”
    “可我們好歹是做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李存寧說道：“我不信二叔你是一個喜歡戰爭的人。”
    “真正的將軍都不喜歡戰爭。”路朝歌說道：“我天天嚷嚷著打這打那的，不過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怕我們罷了，他們隻有怕了我們才會老老實實的待著，我們才能做我們喜歡的事情，而不是被他們威脅著卑躬屈膝。”
    “好了，睡覺吧！”路朝歌給兩個小家夥掖了掖被角：“這兩天舟車勞頓的，你們也夠累了。”
    安頓好兩個小家夥，路朝歌又去看了一眼其他人，見一個個都睡的香甜，路朝歌才回到了中軍帳，這中軍帳足夠大，別說是睡下三個人了，就是再來十個八個也能睡的下，路朝歌睡在這裏，也是為了保證兩個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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