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路朝歌弄了滿滿一大桌子飯菜，順便給曲燦伊這幾位李朝宗的貼身太監也弄了一桌，反正對於路朝歌來說都是順帶手的事。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飯，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桌，就是給曲燦伊他們準備的，可這幫人吃飯的時候，曲燦伊他們哪敢離開去吃飯，一個個隻能站在那伺候著。
    “你們過去吃飯吧！”路竟擇真不喜歡別人伺候著吃飯，自己有手有腳的，夾菜還要別人幫著夾，他是一百個不情願：“我在這吃飯，你們看著，你們不饞嗎？”
    “郡王，您說笑了不是。”曲燦伊趕緊說道：“我們當奴才的，哪有和主子一起吃飯的道理。”
    “大伯，你讓他們去吃飯唄！”路竟擇看向了和路朝歌對飲的李朝宗：“我不習慣別人伺候我吃飯，我這手腳健全的，還讓人家幫我夾菜，我不習慣。”
    “去吧！”李朝宗擺了擺手：“都去吃飯吧！你們王爺給你們單獨弄了一桌酒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都去吃飯吧！”
    “可是……這……”曲燦伊是李朝宗的隨侍不假，可他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在李朝宗麵前絕對做到了畢恭畢敬的同時，還讓李朝宗不反感。
    “行了，別可是、這了。”李朝宗說道：“讓你們去就去，我們一家人吃飯，讓你們看著也不合適，趕緊去吃吧！”
    “多謝陛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趕緊離開，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你們也去吧！”謝靈韻對自己身邊的幾名侍女說道：“也別在這站著了，趕緊去吧！去晚了可就沒的吃了。”
    打發走了這些人，明顯能感覺到路竟擇鬆了口氣：“這才像是吃飯嘛！”
    “我可是聽說，在袁府的時候，語初可是沒少給你夾菜。”李凝語打趣道：“那時候，某些人怎麽就不煩呢？”
    “你確定你聽說的是夾菜？”路竟擇狐疑道：“我怎麽記得我都是吃她吃不完的呢？”
    “別瞎說，人家語初可是大家閨秀。”李凝語說道：“怎麽可能把剩下的東西給你吃。”
    “是大家閨秀不假。”路竟擇說道：“也不知道這毛病是被誰慣出來的。”
    說著，路竟擇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當初就是路朝歌讓袁語初將吃不下的一股腦的都給了路竟擇，這才有了現在袁語初隻要是吃不完的東西，都會給路竟擇吃。
    “你看我幹啥？”路朝歌笑著說道：“那不都是你自願的嗎？我又沒逼你，更何況，我以前不也撿你們吃剩下的嗎？存寧、存孝、凝語還有嘉卉，你們吃不下的，我還少吃了？大老爺們那麽矯情呢！”
    “對，您說的都對。”路竟擇說道：“是不是，現在語初在你們眼裏特別特別好？”
    “確實很好。”周靜姝笑著說道：“至少我覺得配得上你，而且以後當你的家也不是問題。”
    “爹，都是你打下的基礎。”路竟擇又看向了自己老爹：“現在就是我娘當家做主，這老路家以後都是媳婦當家了，你這頭就沒開好。”
    “你要是有本事，還在乎誰當家了？”路朝歌說道：“再說了，我這些年經常不在家，沒有你娘當這個家，這個家都不知道什麽樣了。”
    “就是就是。”李凝語笑著說道：“競擇，你要知足。”
    “我可知足了。”路竟擇說道：“要是能讓我和我大哥一起去北方，我就更知足了。”
    “現在可不行，你還小呢！”李朝宗笑著說道：“等你在大一些的，到時候讓你天天跟著你大哥。”
    “在大一些，我可就去戰場上晃悠了。”路竟擇說道：“到時候我領千軍萬馬，踏平草原踏平西域踏平南疆，成為我大明最厲害的大將軍，把我爹踩在腳下……”
    “吃你的雞腿吧！”李凝語抓過一個雞腿直接塞進了路竟擇的嘴裏：“一天到晚想的還挺美，就憑你還想超過我二叔，你就做夢去吧！”
    “李凝語，你少瞧不起人。”路竟擇將雞腿拿了下來：“早晚有一天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小孩子聊天永遠都是這麽有趣，他們考慮的東西沒那麽複雜，永遠都是覺得年齡限製了他們的發揮，若不是因為年紀的原因，他們覺得自己可以統一天下。
    吃過晚飯，一家人去了禦花園散步，此時的禦花園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燈籠，把整個禦花園照的如同白晝。
    “每天晚上都這樣？”路朝歌指著一串燈籠問道。
    “也不是每天都如此。”曲燦伊說道：“若是陛下和娘娘不來此散步，也不會掌燈。”
    “夠浪費的。”路朝歌笑著說道：“要是天天來，這一年下來可得不少銀子吧！”
    “花不了多少銀子的。”曲燦伊趕緊說道：“這些花費其實都不算什麽的，陛下已經夠節省了。”
    “相對於前朝的某些皇帝來說，確實是夠節省了。”路朝歌笑著說道。
    “朝歌，我其實有個問題，就特別好奇。”謝靈韻笑著說道：“你可是咱長安城最有錢的主，為什麽還那麽在意花錢的事呢？你家裏的銀子幾輩子都花不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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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行下效啊！”路朝歌說道：“我大哥若是奢靡成風，那麽下麵的那些官員自然會跟著效仿，畢竟有些事緊跟皇帝陛下的步伐那是絕對不會錯的，尤其是奢靡這方麵，誰還不喜歡享受呢！”
    “有錢就享受唄！”謝靈韻說道。
    “有錢的確實能享受，可是沒錢的那些官員呢？”路朝歌說道：“大明給的俸祿確實很多，能保證每個人的日子過的都不錯，可是你架不住真的有那些真有錢的，人家拿俸祿都不當銀子的也大有人在吧！”
    “官場之上，大家講究的就是個麵子。”路朝歌繼續說道：“你我同朝為官，我今天吃了山珍海味，而你吃的是白水煮白菜，你想想你會怎麽想？你是不是就覺自己丟了臉麵，在同僚麵前丟了臉麵，那以後在同僚麵前如何抬得起頭來？為了在同僚麵前有麵子，那我就得想辦法搞錢，我不會做生意也不會其他，那您說這銀子從什麽地方來啊？”
    “當然是從百姓身上來。”李朝宗接過了話頭：“縣令會從百姓手裏撈錢，而為了更好的撈錢，他們就會鑽營，就會給上麵的人送錢，一層套一層，一環套一環，最後整個大明的官場就爛了。”
    “官場爛了，這國家還能有好嗎？”李朝宗繼續說道：“朝歌擔心的就是這個。”
    “你是這麽想的？”謝靈韻看向了路朝歌，她謝靈韻將門出身，看問題有的時候確實沒有那麽透徹，而且她如今貴為皇後，也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最主要的是李存寧也爭氣，要本事有本事，要後台有後台，李朝宗就三個兒子，還都是她生的，就算是李存寧將來不能登基，那當皇帝的也是她兒子，還有路朝歌這個誰也不敢惹的在外麵杵著，所以他壓根就不用去想這些東西，她更不需要垂簾聽政什麽的。
    “當然了。”路朝歌說道：“打天下不容易，治天下更不容易，我可不想我大哥剛坐上這天下，就開始從根子爛起來了，吏治清明是治國之本，根本不動搖，天下則安。”
    “你們哥倆還真是，什麽都能想到一起去。”謝靈韻笑著說道：“怪不得所有人加在一起都對不了你們哥倆呢！”
    “不是對付不了我們哥倆，是對付不了我。”路朝歌一臉得意：“但凡我貪點什麽，估計早就出事了。”
    “對對對，我家朝歌最了不起了。”謝靈韻笑著說道。
    “曲燦伊。”路朝歌看向曲燦伊：“牛牯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沒有。”曲燦伊說道：“吃過飯之後，他就回自己的小院了，晚上陛下一般不用他伺候。”
    “大哥，錦衣衛入宮了嗎？”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問道。
    “已經秘密入宮了。”李朝宗笑著說道：“你的親軍呢？”
    “應該也入宮了。”路朝歌說道：“我讓他們和禦林軍那邊換了一下身份，以禦林軍的身份入宮。”
    “朝歌，你說他們能有多少人潛伏在宮裏？”李朝宗說道：“若這宮裏三千多太監都是‘天地院’的人，那可就真的是太好玩了。”
    “我倒是不擔心人多。”路朝歌笑著說道：“你說，要是真有一半的太監都是‘天地院’的人，咱把人都殺了，你這宮裏不就沒人可以用了嗎？”
    “你關注的點是不是有點偏？”李朝宗笑著說道：“自然是有人願意入宮的，你操那個閑心。”
    “切！”路朝歌笑著說道：“我就是好奇，現在有吃有喝的，誰還沒試往宮裏跑，還要給自己來一刀，多疼啊！”
    “有吃有喝不假，但終究是有人喜歡著宮裏的。”李朝宗說道：“前楚宦官的權利可是很大的。”
    “那不是前朝嗎？”路朝歌說道：“反正要是換了我，隻要餓不死，我打死也不會進宮當太監的。”
    “殿下，若是在給我個機會，我也和您一般，隻要餓不死，就不進宮。”曲燦伊開口道。
    “那你隻能等到下輩子了。”路朝歌笑著說道：“行了，這破地方也沒什麽可逛的，回去休息。”
    幾人回到了謝靈韻的宮殿，李朝宗就這麽一個媳婦，他休息基本上就在這裏，除非是處理公務到很晚，不想打攪了謝靈韻休息，他才會隨便找個地方睡一覺。
    “‘影’的人在宮裏嗎？”正廳之內，隻剩下了李朝宗和路朝歌兩人，路朝歌四下看了看。
    “在。”李朝宗點了點頭：“至於有多少，我其實也不知道，幾十人肯定是有的。”
    “今晚上不動明天晚上也就差不多了。”路朝歌說道：“我隻等兩天晚上，若是明天晚上他們還不動手，那我可就直接領兵進來了，我可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這不是我的性格，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急躁了一些。”李朝宗笑著說道：“今天上午的時候，我試探了一下牛牯，那老小子八成是‘天地院’的人。”
    隨後，李朝宗將自己如何試探牛牯的事和路朝歌說了一遍，路朝歌皺著眉頭聽過了整個過程。
    “那這小子藏的挺深啊！”路朝歌說道：“那你說，劉宇森出宮之後，他怎麽不跟著離開呢？要說作用，劉宇森的作用可是不小，利用好了能給咱找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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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得等把他們都挖出來之後，好好問問他們了。”李朝宗說道：“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是因為有劉子騰在，他們索性就放棄劉宇森了，隻不過沒想到劉子騰倒黴，被水軍堵在了海上，還被蔡玉簡給弄死了。”
    “也就是說，若是劉子騰不死，這些人一定會繼續潛伏在宮裏。”路朝歌說道：“等待一個機會，一個把我們都拉下馬的機會，對吧！”
    “對。”李朝宗說道：“他們潛伏在宮裏，能給‘天地院’帶去更多的消息，別小看了這些人，他們傳遞消息的速度，未必比錦衣衛更慢。”
    “現在，劉子騰死了，他們留在宮裏的價值就不大了。”路朝歌說道：“他們現在若是想出宮，那就一定會引起懷疑，既然留在宮中沒有意義，出宮又不可能，索性就直接對你下殺手，一旦你死了，那大明可能會有一段動蕩期，借著這個動蕩期，在外麵的‘天地院’人員，就會借著這個機會把劉宇森劫持走，將人送到南疆去……”
    “你等會……”李朝宗打斷了路朝歌的話：“你剛才說，將劉宇森劫持到南疆去。”
    “我靠……”路朝歌一拍大腿：“他們的真正目標不是你，是劉宇森。”
    “用宮裏的太監為誘餌，將我們的視線從劉宇森的身上轉移，給他們爭取劫持劉宇森的機會。”李朝宗說道：“隻要他們能把劉宇森劫持離開，脫離錦衣衛的視線一段時間，這大明天大地大，想找人難如登天。”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路朝歌繼續說道：“劉宇森那邊的防衛必須加強，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把劉宇森劫持走，不對，劉家那三位王爺的護衛也要加強，保不齊他們就瞄準哪一位了。”
    “這件事我來辦。”李朝宗說道：“這要是沒提到劉宇森，估計咱倆後悔都來不及。”
    “沒事沒事，還來得及。”路朝歌說道：“昨日我與劉宇森見了一麵，他對當皇帝這件事已經不抱什麽念想了，但具體是真是假我不好說，還是得盯緊點。”
    “其實劉宇森有沒有這個心思不重要。”李朝宗說道：“他就算是有那個心思，他也沒那個本事，可是人若是丟了，那丟的可就是咱哥倆的人。”
    “打住，是你的人不是我的。”路朝歌趕緊把自己摘了個幹淨：“你是皇帝我又不是。”
    “你呀！”李朝宗點了點路朝歌：“我去給錦衣衛傳令，這件事不能調動禦林軍，太引人矚目了。”
    “秘密傳令。”路朝歌說道：“別讓任何人知道。”
    李朝宗轉身去找他專門傳達密令的信鴿，這個命令隻能送到徐永州的手裏，而宮裏的安排，已經安排妥當。
    而路朝歌則坐在那想著，這幫人到底要做如何打算，是直接攻殺一番，還是來點什麽陰謀詭計，不過陰謀詭計的可能性不大，這個時候陰謀詭計不一定比直來直去效果更好。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李朝宗和路朝歌兩人也注定不會安眠，那些潛伏在皇宮之內的‘天地院’太監們，也不會讓他們誰的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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