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正根上的這些人，壓根就不擔心這些事，畢竟他們手裏確實有田地，但那都是人家應得的，幾口人就有多少地，在官府都有造冊備案的，人家也不是靠著那點土地過活，家裏都有生意要做，還和路朝歌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們當然知道跟著路朝歌有飯吃，和路朝歌作對就隻有死路一條。
    而土地兼並就是路朝歌不可觸碰的逆鱗之一，大楚亡國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亡國之象的，他們心裏一清二楚，土地兼並百姓流離失所。
    如今大明把土地的歸屬和分配看的格外重視，誰要是敢在土地的事情上給自己找不痛快，那就是給路朝歌找不痛快，路朝歌這個人什麽德行，大明天下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我夫君也總是跟我說，土地是國之根本。”胡湘雲說道：“他讀書的時候，總是會遇到土地上的問題，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與我說一番。”
    “對啊！”路朝歌說道：“土地就是國之根本，這個根本誰都不能動。”
    “媳婦，你帶著湘雲和他夫君先出去溜達溜達吧！”路朝歌笑著說道：“接下來的事，你可能不太喜歡。”
    “好。”周靜姝笑著起身，要從路朝歌懷裏抱過路嘉卉。
    “我不去，我跟著爹爹。”路嘉卉說道：“跟著娘親都沒意思，你肯定去找我的那些姑姑。”
    “那你就跟你爹帶著吧！”周靜姝也懶得管這個小丫頭，看見他爹就黏著。
    帶周靜姝離開之後，路朝歌掃視正堂內的眾人：“說到土地，這次我嶽父把你們喊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麽，想來你們心裏也清楚的很。”
    “王爺，我們可沒有買賣土地。”坐在後排的某人站了起來：“我們隻是幫他們耕種而已，年底我們還是會給他們糧食的，這不算是兼並土地吧！”
    “你們打的什麽主意，是不是都覺得別人看不出來啊？”路朝歌笑著看向那人：“嶽父大人，你現在看出來開民智的重要性了吧！這種小把戲就把良善之人騙的團團轉，這就是因為百姓善良且不讀書，但凡讀寫書，也不會被這種小伎倆給騙了。”
    “果然，這開民智確實是一件重要的事。”周俊彥說道：“如今看來隻要民智一開，至少不會被這種小把戲給騙了。”
    “這怎麽叫騙呢？”那人說道：“大家互利互惠而已，我們又不是不給他們。”
    “我是大明的親王，正一品上領軍大將軍。”路朝歌看著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滾到前麵來，低下你的腦袋，讓我看見你的後腦勺，怎麽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路朝歌從來都不是擺譜的人，可是上午發生在周家的事，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這幫人仗著自己老丈人是個讀書人，是個要臉皮的人，跟自己老丈人耍無賴，那就看看誰比誰更無賴，看看誰比誰更不要臉。
    “朝歌，都是一家人嘛！”周俊池在一旁拱火：“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聰明人，知道什麽時候該給路朝歌遞梯子，知道什麽時候該給路朝歌遞台階，這周家老三就是個能看明白的，
    “三叔，上午的時候他們可沒把我嶽父當一家人。”路朝歌說道：“給我滾前麵來。”
    後半句，路朝歌的聲音格外冰冷，嚇的那人趕緊從自己的位置來到了正堂中央，低著頭不敢看路朝歌。
    “爹爹，他犯錯誤了嗎？”路嘉卉依靠在路朝歌的懷裏，悄咪咪的問道。
    “對啊！”路朝歌立刻換了一副麵孔：“他們犯了很大的錯誤，想讓大明變壞的錯誤。”
    “怎麽變壞啊？”路嘉卉小小年紀，懂的東西並不多：“是不是就像大楚那樣啊？被我們大明取代啊？”
    “短時間內不會，但是時間長了就不行了。”路朝歌說道：“最後會有很多人吃不上飯，活活餓死。”
    “餓死嗎？”路嘉卉沒挨過餓，不知道挨餓的滋味。
    “對啊！”路朝歌說道：“你餓肚肚的時候你忘了？”
    “可是我沒有餓過肚子啊！”路嘉卉說道：“家裏有很多好吃的，我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那是因為你的家庭條件更好，可是還有很多條件不好的人在啊！”路朝歌說道：“你可以隨時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可他們不行啊！”
    “那他真壞。”路嘉卉說道：“爹爹，打他屁股，哥哥不聽話的時候，娘親就打哥哥屁股，打的哥哥嗷嗷叫。”
    “打他解決不了問題。”路朝歌笑著說道：“有些人，打他一頓隻會讓他們更恨爹爹，以後還會想著法的報複爹爹，這樣的人不能留。”
    “那要砍頭嗎？”路嘉卉問道：“我看過砍頭哦！我哥哥帶我去看的，大伯總是說要秋後問斬。”
    “他們等不到秋後了。”路朝歌笑著說道：“這些人就該立即處決。”
    “王爺，我們可不是罪犯，可不能處決我們。”弓著腰的那人開口道。
    “你們是不是犯人，我說的難道不算嗎？”路朝歌笑著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慈眉善目的菩薩啊？我這輩子殺的人，可能比你見過的人都多，你以為我多殺你們幾個，會有人說我路朝歌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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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王爺，難道就能濫殺無辜？”那人問道。
    “我把你們都殺了，也不會有一個是無辜的。”路朝歌衝著門外招招手，駕車而來的小廝抱著一個木盒走了進來，放在了路朝歌的腳下。
    路朝歌一腳踢開木盒的蓋子，裏麵堆滿了紙張，這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文字。
    “來來來，你們來看看，你們這些人在涼州幹的齷齪事。”路朝歌一腳踢倒了腳下的木盒，一大堆紙張從盒子飄落而出：“你以為你們犯的錯隻是兼並土地嗎？你們以為錦衣衛查到的隻有你們兼並土地的事嗎？”
    “你以為你們做的隱蔽，就沒有人能發現嗎？”路朝歌繼續說道：“隻要你做了，那就會留下蛛絲馬跡，我就可以查的出來，再給你們一個機會，趕緊到我這裏來承認一下，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有沒有承認的勇氣。”
    說完，路朝歌不再開口，而是開始哄著懷裏的路嘉卉，小丫頭也有點困了，中午可是沒少吃東西，孩子不就是這樣，吃飽了就是喜歡困。
    “爹，我聽說他們要分宗？”沉默了片刻功夫，路朝歌見沒人說話，就看向了自己的老丈人。
    “唉……”周俊彥歎了口氣：“這些人翅膀硬了，老夫也管不住了。”
    周俊彥的意思很明顯，我管不住了，你來處理吧！
    “二叔，若是分宗，對你們有什麽影響嗎？”路朝歌看向周俊燁問道。
    “對我們倒是沒什麽影響。”周俊燁說道：“隻是對大哥可能有些影響，畢竟他是吏部尚書，若是真的分宗了，對他肯定是有一些影響的。”
    “就這？”路朝歌以為有多大的影響呢！
    “這可不是小事。”周俊燁說道：“影響仕途啊！”
    “我爹還有仕途呢？”路朝歌說道：“他還想往哪升啊？已經是正一品吏部尚書了，上麵除了我大哥就剩下我了，難不成我爹還想幹我這個位置？”
    “對啊！”周俊池大笑道：“分宗就分宗，好像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大哥已經做到正一品吏部尚書了，仕途也就到了盡頭了，沒可升的地方了。”
    “爹，分宗之後你兒子入仕途不影響吧！”路朝歌說道。
    “入不入仕看他自己吧！”周俊彥說道：“要是有本事就科舉，沒本事就當個閑散爵爺也不錯，爵位的俸祿每年那麽多，足夠他吃喝用度了，更何況還有你在，我也不需要操心太多。”
    “周博謙是我兒子。”今天被打的婦人喊道：“那是我們的兒子。”
    “你看看你這個人，我家管家還沒和你說明白嗎？”路朝歌看著那婦人：“那我就在浪費一番口水，周博謙既然過繼給了我嶽父家，那這個孩子和你就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了，你若是非要死纏爛打，那就別怪我隻是抽你嘴巴子了，我可以安排你們全家各種各樣的死法，這種事對我來說不難，我能調動的力量，是你這輩子都不敢想象的。”
    “你……”婦人看著路朝歌那冰冷的眼神，她知道路朝歌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爹，分宗吧！”路朝歌說道：“分宗之後，他們的事和周家就沒關係了，正根這邊隻要不出問題，周家就不會出問題，你看二叔他們這些年本本分分的吃著自己該吃的飯，用著自己該用的錢，他們是你的親兄弟，他們最顧及你的感受，知道你為官不易，所以格外珍惜你，可你再看看這些旁支，哪有一個在乎你什麽感受的，他們隻想借著你的名聲，在外麵發自己的財，出了事就把你來出來嚇唬人，李政燁被他們嚇唬了多少次了，在我這訴苦多少次了，我一直沒跟你說，就是怕你為難，這一次我幫你下個決心，這個宗若是不分，他們這些人早晚把你拽下去。”
    “王爺，不能分宗。”有人喊道：“我們也是周家人。”
    “現在說不能分宗，上午你們為難大哥的時候你們想沒想過大哥？”周俊池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你們不是用分宗威脅大哥嗎？現在怎麽要分宗了，你們反倒是不樂意了，是不是分宗之後你們就沒辦法狐假虎威了？沒辦法借著大哥的名聲為非作歹了？”
    “在涼州的時候，我就多次提醒過你們，別幹那些齷齪事，可你們聽了嗎？”周俊燁也站了起來：“你們總以為大哥必須護著你們，憑什麽？就憑他是周家長房族長？就憑他官居一品和你們是一家人？你們但凡心裏有大哥，也不至於做出這些事來，大哥，分宗吧！”
    “是啊！大哥。”周俊池開口道：“你要是狠不下這個心，那弟弟我就越俎代庖，我來當這個惡人。”
    周家正根上的這幾位，可是打心眼裏想要分宗，他們過自己的本分日子，分支上的這些人幹的這些事，若是有一天幹大發了，來個抄家滅族也不是不可能，很容易就牽扯到他們身上。
    之前沒同意分宗，那是因為害怕耽誤了自己大哥的仕途，可被路朝歌一句話就點醒了，他們大哥已經升無可升了，已經做到正一品吏部尚書了，往後走還有什麽仕途，隻要做好手裏的事，過些年退了就是了，至於周博謙的未來，有路朝歌在，還用擔心那麽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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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分宗。”周俊彥也下定了決心：“既然我說的話，你們都當了耳旁風，那我這個周家宗主也管不得你們了，你們這些人就從周家分出去吧！”
    “不能啊！”有人喊道：“若是分宗，這周家可還是周家嗎？”
    “為何不是？”路朝歌朗聲道：“隻要我嶽父還在，隻要正根上的幾位叔叔還在，這周家怎麽就不是周家，周家沒了誰都是周家，哪怕把分支上的人都分出去了，依舊是周家，我路朝歌隻要還活著，這周家就是周家。”
    “老二、老三、老四。”周俊彥看著自己的三個親弟弟，這三個親弟弟是真給自己長臉，這麽多年愣是把自己家管的好好的，沒敢越過紅線半步，這才是他敢分宗的底氣，自己的親兄弟從來都未曾坑過他分毫。
    “這件事交給你們辦。”周俊彥說道：“把這些人從周家分出去，以後他們出了什麽事，與我周家無關。”
    “你是吏部尚書，難道你要毀了自己的清譽嗎？”有人說道：“若是真分了宗，對你沒什麽好處。”
    “我需要什麽好處嗎？”這一刻，周俊彥拿出來當朝一品大員的氣勢：“老夫身為大明正一品吏部尚書，若是連家事都處理不好，我還有什麽臉麵處理天下官員，今日我周俊彥就要讓你們這些人看看，沒了我周家正根，你們這些人在外麵還能不能呼風喚雨興風作浪。”
    “來人。”路朝歌喊道：“去請錦衣衛指揮使徐永州來見我，既然分宗了，那我就該算賬了。”
    “不要。”分支上的這些周家人徹底慌了，錦衣衛就沒有人不怕的，這麽多年不怕錦衣衛的可能也就‘天地院’那些不知死活的貨了。
    “現在說不要，晚了。”路朝歌厲聲喝道：“你們欺負我嶽父要臉麵，那我這個不要臉的就來和你們玩，看看你們能不能玩的過我，我說過，我有一萬種方法弄死你們，但是我懶得去設計那些有的沒的，就直截了當點，讓錦衣衛來處理你們，我也省事了。”
    “爹爹，不生氣。”路嘉卉的小手拍在了路朝歌的臉頰上：“別把自己氣壞了。”
    “好。”對自己的女兒，路朝歌永遠都是另一副麵孔：“爹爹把他們處理了，就不生氣了。”
    “你們都是壞人。”路嘉卉看著那些人：“讓我爹爹生氣，我要讓大伯打你們屁股。”
    “朝歌……我有些累了。”周俊彥歎了口氣：“我抱嘉卉出去溜達溜達，老二、老三、老四，我們一起出去走走吧！”
    兄弟四人帶著路嘉卉離開了正堂，這也是和這些分支上的人劃清界限的意思，之後的事路朝歌要怎麽處理，他都不會進行幹涉，分宗肯定要回涼州那邊，畢竟周家是涼州大族，祖祠什麽的都在涼州，要分宗也要回到涼州，將所有周家人聚集在一起，然後在進行一係列儀式，順便給其他分支一個警告，做不好自己那就別當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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