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願安在除夕晚上為牛棚的四個老人送去了飯菜。
    鍾樂川很想感謝顧願安這個恩人，隻是一直沒有適合的機會。
    他很清楚他們的身份是多特殊敏感，自然不敢主動找上顧願安。
    “顧知青，上次謝謝你的幫助，感謝之情無以言表，要是以後有朝一日能用得上我這把老骨頭你盡管說。”
    其實他心裏還有一種想法，不過要多觀察觀察。
    顧願安幫鍾樂川從來就沒想過要得到什麽，看四個人精神狀態都不怎麽好，主動寬慰他們道
    “你堅持下去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黑暗是短暫的，你們將來一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這話也是說給另外三個人的。
    顧願安的話猶如一股暖流注入四個老人身體，他們是不是真的還能有洗刷冤屈的那一天？
    最開始他們也期待憧憬過，可時間久了他們已經被折磨得萬念俱灰，有時候他們甚至於想過死是一種解脫。
    顧願安接著說
    “現在國家被錯誤的思想誤導，有能力有學識的人才大量缺乏，日後國家想發展起來一定會大力培養人才，而你們這些學識淵博則是最好的老師。”
    四個人眼睛都亮了幾分，顧知青這話很有道理，他們以前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可隨即又黯淡了下來，這一天的到來還不知道要多久，他們還能等到那一天嗎？
    鍾樂川不甘心讓他們家傳了數代的祖傳醫術就在他身上失傳，要是真的那樣他死了都無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落到空有一身醫術可卻連自個有病都治不了的地步，他是想死卻不敢死。
    “老夥計們，咱們都等了這麽多年了，再等一等又何妨，反正最差也不過就是現在。”
    張瑞下放前是大學物理教授，他被家人背叛舉報，其實是最絕望的的那個。
    可他也是四個人中身體最好的，所以一直都是他照顧其他三個人居多，他想死沒死就是因為怕沒人照顧另外三人。
    “小姑娘小小年紀都如此通透，我們幾個老東西不能越活越活回去了，我們要相信我們一定能等到天亮的那一天。”
    “嗯，咱們得堅持下去，為了小姑娘的恩情我們也得堅持下去，到時候還要報答小姑娘呢。”
    寧明博和曾昀懷兩人也出聲表示附和。
    顧願安隻要他們重燃信心就好，日後她會多照顧他們些。
    “你們快些吃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提前和你們說聲新年快樂，我就先回了。”
    鍾樂川問了他想問的問題。
    “顧知青，你給我吃的藥丸可是你自己做的？”
    這種事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顧願安如實說
    “是我做的，略通醫理，會做些基礎的藥丸。”
    鍾樂川臉上有了笑意。
    “藥丸效果還不錯，你這方麵很有天賦。”
    “當不得你的誇獎。”
    對於顧願安謙虛的態度鍾樂川更滿意了，不自滿不自得是學醫的好苗子。
    顧願安以為鍾樂川隻是好奇她的醫術水平沒有多想。
    大年初三萬玉蘭來找顧願安借自行車。
    “願安，這是借車的費用，一毛錢，你今天把自行車借我行嗎？”
    顧願安知道萬玉蘭是因為肚子急了，可這冰天雪地的，騎車太不安全了，萬玉蘭出事說不定還得反咬她一口。
    “下雪天路滑。為了你的安全也為了我省事，自行車不外借。”
    萬玉蘭覺得顧願安狗屁事多，這種理由都能有。
    想著肚子裏的那塊肉，她向顧願安保證。
    “我摔倒是我自己的問題，絕怪不得你身上，我真的是有急事，你車就借我一次。”
    “不借，你要是真有事就另外想辦法吧，反正我的自行車你就別指望了。”
    顧願安把門關上，直接隔絕了萬玉蘭還想說情的想法。
    萬玉蘭氣得抬腳想踹顧願安門，可想到顧願安的不好惹，還要算計顧願安，隻能刻意放輕力度，輕輕的踢了下去。
    出了心口的那股氣，去想別的辦法了。
    顧願安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又硬又臭。
    萬玉蘭最後也沒有借到自行車，隻能步行走去了鎮上。
    不是她和梁耀祖約定的日子，她隻能找人帶信給梁耀祖。
    梁耀祖姍姍來遲，萬玉蘭都快等瘋了。
    她來公社一次本來就難，肚子會一天天大起來，她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你必須想辦法解決。”
    梁耀祖的臉更加難看了，本來今天他是準備去老丈人家的，可被萬玉蘭打擾了。
    他心裏對萬玉蘭意見非常深，這種日子來找他是想害死他。
    他都準備和萬玉蘭結束關係了，萬玉蘭就這麽巧的懷孕了？
    “你確定？”
    萬玉蘭深吸兩口氣。
    “我月經都推遲了，我很確定。”
    梁耀祖想都沒想就說
    “你先回去吧，我會想辦法弄藥給你。”
    萬玉蘭也沒有想過留下這個孩子，可梁耀祖的態度讓她很火大。
    可越氣她越清醒，梁耀祖無情無義，她必須為自己考慮。
    “我打完胎還要修養，你必須給我一筆錢養好身體。”
    梁耀祖前麵才給了萬玉蘭五十塊錢，他是有錢可在萬玉蘭身上花得夠多了。
    “這十塊錢你拿著補身體。”
    萬玉蘭無法接受她為了梁耀祖打胎，在梁耀祖眼裏隻值十塊錢。
    “太少了，我可能好幾個月幹不了活，我還要生活，這點錢根本不夠。”
    梁耀祖厭惡萬玉蘭的貪得無厭。
    “那你想要多少錢？”
    萬玉蘭說出她想好的價位。
    “梁主任咱們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給我五十塊錢，我以後一定好好為你辦事。”
    梁耀祖已經決定和萬玉蘭結束關係，說起話來更是絕情。
    “就這二十塊錢，你愛要不要，你以為你多金貴打個胎就想要五十。”
    萬玉蘭掐得掌心很疼，努力忍住想要弄死梁耀祖的念頭。
    “好，二十就二十，你先把錢給我，後麵記得給我找藥。”
    梁耀祖把錢丟給萬玉蘭就走了，在他眼裏萬玉蘭懷孕的事情是再不過的一件事。
    根本不值得他放心上，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去老丈人家裏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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